第一章 大霧
湛藍的天空之下,綠茵無邊的草原上,牧羊人自由揮舞着鞭子,趕着一群羊悠閑的行走着。
片刻,他看着遠處的兩座山之間的山坳,臉上多了幾分忌憚,熟練的吆喝住了羊群。
帶着滄桑之感的眼,望着遠處天邊駛來的一輛大巴車,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自顧的扭過頭抽起了煙。
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大巴車裏,在這樣溫暖舒適的環境溫度之下,車裏的人都迷糊的昏睡着。
“你好,請問你是一個人來這裏旅遊的嗎?”
男孩終於鼓起勇氣詢問着身邊的女孩,語氣帶着緊張。
上車時,他第一眼便看見了這個女孩,那感覺,就像是一隻活潑好動的小鹿,直直撞上他的心一樣。
不由得便坐到了她身邊,糾結了半路,在手機對面好友的鼓勵下,才有了勇氣說出了剛剛的話,這算是他們之間的第二句話。
而第一句話便是剛剛結結巴巴說出來的,你身邊有人嗎?
要問女孩有什麼不一樣的,大概也就是她那一雙如同含着眼淚一樣的桃花眼了,那眼角的一顆淚痣,生的也正好。
在看見她第一眼,便幻想着,眼前的人做了他女朋友以後,同他撒嬌的模樣了。
女孩穿着一身頗帶民族風的長裙,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隨意的散落在肩上,整個人溫柔乾淨。
女孩並未立刻回答他,只是不停撥動着手上的一枚上了年頭的戒指。
戒指應該是純銀鍛造的,上面都有些年頭的磨損痕迹了,戒指上有一個圓盤。
細細回想半天,男孩才想起,這就是村裏面大爺那些神秘書上畫著的符號。
“你這個戒指真好看,上面的這個符號我也認識……”
“你認識?”
從語氣便能聽出女孩的詫異。
原本只是想找共同話題的男孩倒是被女孩這一個反應嚇了個激靈,不過頓時有興奮起來,這可是他們之間的第三句話啊。
“我認識,我家裏的書上就有這種類似的符號,不過我阿爺不讓我看,這是一種什麼符號啊?是不是我們這裏的古老文字啊?你是不是學少數民族文字的?”男孩像是話匣子被打開一樣,憋了半路的話,頃刻道出。
“少數民族文字?差不多吧,你叫什麼名字?”
“圖南!”
男孩立刻報數一樣報着。
沒想到這麼快就交換名字了,心裏暗暗竊喜着,看來是找到了共同話題,贏得對方好感了。
“圖南?這不是你的全名吧?你們少數名族的名字,不都挺長嘛?”
“對,我姓聹斯爾,不過名字太長,我一般都只告訴人家我叫圖南。”像極了一個靦腆的少年一樣,小心翼翼的解釋着。
“聹斯爾”女孩低喃着這個名字,良久好友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南枳一,來這裏……考察少數民族古代文字的。”
望着女孩臉上帶着的小酒窩,眼前朝他伸出的玉手,內心一陣酥麻。
最後是怎麼握住那雙手的,他都不記得了,只是反應過來時,手已經握完了。
能證明剛才發生什麼的,只有手尖上殘留的餘溫。
心底是蜜糖般的甜,互相交換了名字,就是好的開始。
“你也是普依齊的人嗎?”
“對,我出生在普依齊,小學的時候就離開了,也有十幾年沒有回來了。”圖南臉上有些悲凄之感,他這一次回來,也是臨近清明,回來替已經去世多年的爺爺掃一下墳。
對於普依齊這個地方,還停留在兒時的記憶了。
還沒從回憶之中走出,圖南就只聽見後座傳出來一句話。
“你們就不該來哦,這裏最近可邪門了哦!”
“發生什麼了?”圖南回問着,畢竟是自己的故鄉,還是有些記掛的。
後座的男人留着一臉的絡腮鬍子,神色沉重的開口:“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看新聞的嗎?前幾天,這裏發生了一個神秘事件。
也是和我們一樣的一輛大巴車,在過了那邊的山坳口的時候,神秘的失蹤了,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呢,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越講語氣越奇怪,像極了給小朋友講恐怖故事的模樣。
巧的是,這時的大巴車剛剛駛在山谷之中,四周竟是一片靜謐,還有那高聳入雲一般的山峰,讓圖南有些喘不過氣來。
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只覺得背後汗毛直立。
不由得雙臂環繞着自己,圖南盡量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笑容給南枳一,畢竟他可是一個男孩子,此刻要是露出害怕的樣子,會讓她看低自己,剛剛博得的好感,就白費了。
倒是在南枳一的臉上,圖南並未發現任何的驚恐之色,連些許的好奇都沒有,似是早就聽過這個故事一般。
不由得,圖南對南枳一又多了幾分好感。
“怎麼,小夥子這是被嚇着了嗎?”絡腮鬍子一臉的得逞模樣,有些得意的笑着,看着被嚇得一愣一愣的圖南,頓時心情大好。
深沉的掃過大巴車內,朝圖南壓低聲音說著:“我這可不是嚇你哦,這可是新聞說的啊,你看咋們這大巴車,平時去普依齊的人啊,壓根沒有那麼多,這裏的人,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都是衝著這件事情來的!”
這個新聞說大不大,對於普通人來說,也就是隨耳一聽的事情,可對於那些個愛探險冒險的年輕人來說,這可是個稀奇的事件啊。
許是被絡腮鬍大叔給忽悠住了,圖南開始四處張望着,發現這大巴車裏的人,確實都是些年輕人,每個人還都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不是,這種事情,要是真的,那不是應該敬而遠之嘛?”圖南就不明白,這種事情,怎麼還有那麼多人趨之若鶩,他只能在心裏默默禱告,千萬不要讓他遇見這種事情。
“因為有些人,喜歡刺激,或是覺得這普通的生活太過無趣,想早點解脫了……”
南枳一像是在回答着圖南的話,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窗外,順着她的方向看去,圖南只能看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這霧的濃度似乎很大,就連兩側原本的山谷都看不清晰了,似乎他們的大巴車,此刻正行駛在某個白色的空間裏,沒有盡頭……
“真是奇怪,這剛剛太陽那麼大,怎麼這山谷裏面會有那麼大的霧呢?”圖南剛剛想着,許是山谷裏面濕氣重,常年照射不到陽光所致。
可是他記得,他回來之前,看過這路上的地圖,似乎這山谷,並沒有那麼長。
圖南頓時有些不敢去看窗外,那白茫茫的一片,讓他有些恐慌。
不由得往南織一身邊湊了一點兒:“枳一,你以前有沒有走過這條路,有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啊?”
“你說的是外面的霧還是裏面的人呢?”
只見南枳一略有些神秘的回答着。
“裏面的人?”圖南疑惑的打量着四周,許是光線不大好,他這時才看清,車裏此刻除了他們兩人,就只剩下後座的絡腮鬍子了。
那些原本昏沉沉睡着的人們和他們的行李,通通消失得乾淨,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哎呀我去!這是什麼情況?他們人呢?”後座的絡腮鬍子很明顯也發現了異常,不過他可不似圖南一樣安靜,頓時就驚叫出了聲。
也許是最後一絲理智還在,圖南還並未崩潰,只是靜靜的坐在位置上,抬着頭望着前面空蕩蕩的車廂。
只見司機此刻正趴在方向盤上,如同睡着一般,他的雙手垂在空中,可這輛大巴車從窗外看起來,卻依舊在行駛一般。
“小姑娘,你最先發現異常,一定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吧?他們這些人呢?都去哪裏了?”絡腮鬍子也不敢輕易妄動,誰能想到,他一個出來探險的人,真的能遇見這樣的事情呢。
雖然很刺激,可是此刻他更加擔心這些失蹤的人。
南枳一輕輕敲擊着手上的戒指,並未打算回答,一扭頭卻見身邊的圖南也眼巴巴的望着她,這才悠悠開口:“從我們上車開始,這車上就只有我們四個人,哪來的其他人?”
“只有……我們四個?”圖南疑惑的望着後座的大叔,從剛剛的對話和他眼裏此刻一樣的疑惑,就知道,他們所看見的是一樣的,這輛大巴車裏剛剛是坐滿了人的:“那你剛剛說的裏面的人是……”
南枳一就差沒有白他一眼了:“從我們剛剛過了山坳以後,周圍就起霧了,那時起我就發現司機不對勁,剛剛才發現他早就昏過去了,可是這輛大巴車卻還像在行駛一樣,我看你們都沒發現,還準備叫你們呢。”
她的話像是在嘲諷他們兩個人,從頭至尾就沒有發現正真的異常一般。
“不是,小丫頭,你怎麼能確定,剛剛這車裏就真的只有我們四個人呢?我和這個小夥子可是都看見了一車的人啊,你怎麼能確定,不是你看錯了呢?”後座的絡腮鬍子似乎不甘示弱一樣,反駁着:“我們可是兩雙眼睛,你可是一個人,而且萬一這一切都是你搞的事情呢?那你豈不是在說謊?”
“不是,大叔,你冷靜點,枳一她就是一個女孩子,不是壞人,她怎麼可能會害我們呢,要害她早就害了,也不用等到現在啊!而且我一直在她身邊坐着,她並沒有做什麼。”
圖南貼心的替南枳一擋去了絡腮鬍子一嘴的口水,和那凶神惡煞的眼神。
“你怎麼知道……是不是我們身上有什麼她想要圖謀的呢?”大叔的氣場明顯因為這幾句話減弱了不少,的確,對面這小姑娘看起來,瘦弱不堪,和他比起來,是嬌弱了點。
可,人不可貌相啊!
“大叔,你真覺得,咱兩身上,有什麼值得枳一圖謀的?”
圖南是巴不得她圖謀自己點什麼,可惜他剛剛才認識枳一,還沒獲得人家多少好感呢,要是真想圖謀什麼,那不是應該上趕着過來嘛。
至於這大叔,一身的補丁衣服,一看就是個窮游的人,身上沒錢沒色的,還有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呢
絡腮鬍子有些被勸動,可面子放不下,還在嘟囔着:“可是……”
“行了,真是夠愚蠢的,你真的覺得,這樣的現象,是我一個人,能做出來的嗎!”南枳一掀開車窗的帘子,指着外面如空洞一般的大霧。
那霧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一樣,肉眼看去,還能看見流動的絲絲煙霧狀的白絲帶一樣的東西。
剛剛因為害怕,圖南一直沒怎麼敢往外看去,此刻才驚覺這霧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