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發急病
第2章突發急病
課間休息時,孩子們站在操場上,望着站在學校門口的地中海大叔,都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
“你們看,地中海大叔抹了口紅!”坦克突然喊道。
同學們仔細一看—天哪,是真的!地中海大叔厚厚的嘴唇上真的抹着口紅,而且還是最時尚、最前衛的紫醬紅色。
“地中海大叔居然抹口紅,他是發瘋了嗎?!”戴胖胖的眼睛驚訝地瞪得滾圓。
“哇!地中海大叔真有眼光,這是今年最流行的色號,最時尚了,我也想要一支這樣的口紅。”小白菜在一旁喊道。
“不對,這根本不是什麼口紅。”書架說道,“分明是他喘不過氣,嘴唇被憋成了紫色。”
“你們看,地中海大叔的臉上還塗了粉底!”一旁的小白菜又大叫起來。
同學們又仔細一看—是真的!地中海大叔的臉白得像剛粉刷過的牆壁。這得是抹了多少粉底呀,怕是把一整盒粉底都扣在臉上了吧。
“地中海大叔的整張臉都白得很均勻,他用的一定是高級粉底,所以質地特別細膩。”小白菜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羨慕。
“真是不可思議,他難道是要去參加狂歡節之類的表演嗎?”戴胖胖嘟囔着。
“等等!這可不是什麼粉底,這分明是地中海大叔身體出了問題,所以才臉色慘白。你們沒瞧見他額頭上直冒冷汗嗎?”書架大聲疾呼。
“快瞧,地中海大叔還畫了眼線,塗了眼影!”小白菜揮着手高聲喊道。
大夥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地中海大叔—他的兩個眼圈像是用黑油漆刷了一遍似的,黑得發亮。煞白的臉,烏黑的眼圈,再加上胖乎乎的身軀,乍一看,還以為操場上闖進了一隻國寶熊貓呢。
“黑色眼影,真厲害!”小白菜興奮地叫出了聲,“這可是今年最時尚的煙熏妝,地中海大叔一定是準備去參加公主派對。”
“不可能!公主派對絕不可能放他進去,他這副樣子,像搶走公主的惡龍。”戴胖胖插嘴道。
“這眼影黑得可怕,地中海大叔就像是被人對着眼窩狠狠地揍了兩拳,又好像是眼眶上掛着兩顆烏溜溜的皮蛋。”坦克說。
“不對,這根本不是什麼眼線和眼影,而是地中海大叔本身就眼圈發黑。”書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嘴唇發紫,臉色慘白,眼圈發黑……奇怪,地中海大叔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呀!”小白菜嚷道。
“喂,孩子們,快停下!課間休息時不要在操場上奔跑!要……要……注意安全……”地中海大叔大聲地喊着,肥厚的雙下巴不停地甩動着,“啪嗒啪嗒”直響。
“地中海大叔的聲音聽起來也有點不對勁。”小白菜嘟噥了一句。
“我看,他多半是喝醉了。你們看,他走起路來踉踉蹌蹌的,”戴胖胖說,“和我那個醉鬼姨夫一模一樣。”
坦克伸長脖子張望了一會兒,果然,地中海大叔像喝醉了一樣,連站立的姿勢都是歪歪斜斜的。
“一定是喝醉了。我聽說他喜歡喝酒,而且很能喝。”戴胖胖探過頭來插話道。
“但總不能一大早就喝酒吧?”坦克搖着頭說,“他也不會醉醺醺地來上班。”
“我看,多半是他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書架擔心地說。
“可地中海大叔身體一向很好,從沒出過問題。”坦克反駁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一次跟我聊天時,他親口說的。他說自己好幾年都沒去過醫院了,連怎麼挂號都忘記啦!”坦克說。
就在孩子們你一句我一句討論得正起勁的時候,坦克看見地中海大叔突然從腦殼到屁股猛地一顫,接着,他身子一軟,隨着“嘭”的一聲悶響,整個人就像個大布袋一樣倒在了地上。
“地中海大叔摔倒了!”小白菜尖聲大喊起來。
“他一定是沒站穩,摔了一跤。”人群中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不,不,這不是摔跤!”坦克嚷道,“摔跤不會這麼直挺挺地倒下,他像是被人突然開了一槍。”
“天哪,真可怕!”戴胖胖捂着嘴,擔心地說。
“安靜,不要吵鬧!快,我們趕緊去把他扶起來!”地瓜班長焦急地命令道。
孩子們一邊喊着,一邊沖向了地中海大叔。
“你們拉他的左胳膊,我拽他的右胳膊。胖胖,你托住他的屁股。我們一起把地中海大叔扶起來。”坦克連忙大聲指揮着。
“這不可能,沒人能托得住他的屁股,他的屁股寬得像一面牆。”戴胖胖抱怨道。
“那就兩個人一起托,我們得趕緊把他扶起來。”坦克高聲說道。
孩子們一擁而上,有的攙着胳膊,有的托着屁股,有的拽着衣領,有的揪住皮帶扣使勁往上提……大夥都用足了力氣,咬緊了牙關,小臉漲得通紅。可地中海大叔仍然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紋絲不動。
“不行,我們很難把他扶起來,”坦克說道,“他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軟得像只沒骨頭的海蜇。”
“海蜇?聽起來輕飄飄的。”小白菜說。
“輕飄飄?他的身體沉得像個煤氣罐。”地瓜抱怨道。
“確實很像煤氣罐,特別是他的肚子。”坦克鬆開了手,氣喘吁吁地抹着額頭上的汗。
“疼……疼……”地中海大叔躺在地上,低聲呻吟着。
“哪兒疼?”書架連忙湊上去問。
“胸……胸口疼……”地中海大叔吃力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眉頭皺成了一朵菊花。
“不好,是心臟的位置!胸口絞痛,臉色慘白,嘴唇發紫,眼圈發黑,這是典型的心肌梗死的表現,地中海大叔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險!”書架高聲說道,“我們要立刻叫救護車!”
“心肌梗死?你怎麼知道的?”坦克有些不服氣地問。
“我之前在科普書里看到過,必須馬上送地中海大叔去醫院。”書架焦急地喊道。
“不……不要緊……不用去醫院……”地中海大叔的額頭上不停地淌着冷汗,“我已經疼了……疼了半年了,只要吃上兩片……止痛藥……就……哎喲!”
“不行,這樣很危險。”書架大聲嚷着,“快打急救電話!”
“好,我這就撥打120。”戴胖胖一邊應着,一邊跑到門衛室去打電話。
“得馬上去校長室報告菠蘿校長,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地瓜班長嚴肅地說。
“還得把太平洋大媽找來。”小白菜說道。
“誰?”
“小賣部里賣撒尿牛丸的太平洋大媽,她是地中海大叔的太太。”小白菜說。
“太平洋大媽?她的脾氣可不好,而且,現在她應該不在小賣部,她每天早上都要去進貨。”地瓜嚷道。
“進貨?進什麼貨?”坦克問道。
“還能進什麼貨?當然是進你愛吃的那些油膩膩的撒尿牛丸。”地瓜回答道。
“得馬上打個電話把她叫回來。”
“可沒人知道她的電話號碼。”
“趕緊問地中海大叔。”坦克嚷道。
“地中海大叔,快告訴我們太平洋大媽的電話號碼。”書架托起地中海大叔的腦袋,在他耳邊問道。
可地中海大叔就像沒聽到似的,一言不發。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一雙無神的眼睛正在慢慢地合攏。
“不好,地中海大叔昏過去啦!”小白菜尖叫道。
“快弄醒他。千萬不能讓他睡着,他一旦睡着就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啦。電視劇里好多人就是這麼死的。”坦克喊道。
“什麼?!”小白菜嚇得瞪大了眼睛。
“可怎麼才能把他弄醒呢?”戴胖胖焦急地問。
“快,掐他的人中,狠狠地掐,用盡全身力氣掐。”坦克大喊道。
“好!”戴胖胖應了一聲,蹲下身,伸出手指,深吸一口氣,對着地中海大叔的人中猛地掐了下去。
“喵—”地中海大叔突然怪叫了一聲,猛地彈跳起來,在空中轉了三圈,就像是在跳芭蕾舞,然後又重重地摔回到地上,腦袋一歪,徹底不省人事了。
“瞧你出的餿主意!這下完了,比剛才更糟糕了!”戴胖胖喊道。
“可是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的呀!”坦克低下頭,委屈地說。
“少看那些愚蠢的電視劇,它們只會讓你的腦子變成一團糨糊。”書架說。
“現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時候,得快想辦法救地中海大叔。”小白菜說道。
“應該立即給地中海大叔做心臟按壓。”地瓜大聲叫道。
“什麼?”
“心臟按壓,就是用手掌對準他的胸口,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往下按。”
“這樣做有什麼用?”
“不知道,但電影裏醫生搶救病人時都用這一招。”
“好吧,我這就來試試。”坦克一邊說,一邊雙手十指交叉反扣,肩膀猛地一發力,重重地朝着地中海大叔的肋骨按了下去。
“咔嚓”一聲脆響,地中海大叔的肋骨差點被按斷。
“汪汪—汪!”地中海大叔又發出了一串怪叫。他猛地睜開了眼睛,兩顆眼珠子像裝了彈簧一樣彈出了眼眶,滴溜溜地在空中轉了好幾圈,又“撲通撲通”兩聲掉回了眼眶,只不過左右眼珠調換了位置:左眼珠掉到了右眼眶,右眼珠掉到了左眼眶。好在兩個眼珠子長得一樣,調個位置也不礙什麼事。
“真可怕,坦克,你按得地中海大叔的眼珠子都彈出來了。”小白菜尖叫道。
“可他還是沒醒過來。”書架眉頭緊皺。
“嘀—嘟—嘀—嘟—”正在這時,一陣熟悉的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傳來。
“太好啦,救護車來了!”孩子們興奮地大叫起來。
“地中海大叔有救啦!快給救護車讓道!”戴胖胖大聲喊道。
白色的救護車開進了學校,它大聲地嘶叫着,直接停在了地中海大叔的身旁。救護車的門“嘩啦”一下打開了,兩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跳了下來—一個瘦得像根桿,一個胖得像個球。
“怎麼回事?是誰叫的救護車?”瘦得像桿的醫生大聲地問。
“是我打的急救電話,這裏有人病得很重。”戴胖胖連忙回答說。
“先讓我們看看病人。”胖得像球的醫生搓了搓手,說道,“嘴唇深紫,臉色蒼白,眼圈發黑,看起來確實情況不妙。”
“醫生,快想辦法救救我們的地中海大叔吧!”小白菜哀求道。
“別急,讓我來瞧瞧。”瘦醫生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用手扶着地中海大叔的腦袋,仔細地看了起來。
“怎麼樣?嚴重嗎?”小白菜焦急地問。
“紫紅色的嘴唇,蒼白的臉色,眼睛周圍呈純黑色……”胖醫生搖了搖頭,“這是嚴重的心肌梗死,相當嚴重,而且多半還伴有其他併發症。我還從未見到過情況如此糟糕的病人,必須馬上搶救!”
“立刻送醫院!”瘦醫生麻利地從救護車上推下來一輛滑輪擔架車。
“等等,你們要去哪家醫院?”坦克連忙問。
“人命關天,當然是去最近的。”
“最近的是章魚國總醫院,離我們學校只有三條街。”書架說。
“沒錯,就去那兒。”兩個醫生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把地中海大叔抬上了擔架車。
“病人的家屬在哪裏?”胖醫生喊道。
“家屬不在。太平洋大媽還沒回來,我們找不到她,也沒有她的電話。”小白菜着急地說。
“這可不行,必須要有家屬陪同!”
“可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小白菜急得直跺腳。
“我們就是病人的家屬!”坦克喊道。
“什麼?”
“地中海大叔平時對我們很好,是個慈祥的伯伯,他一直把我們看作自己的孩子,我們就是他的家屬。”坦克鎮定地說。
“是的,沒錯,我們要和他一起去醫院。”戴胖胖和書架也附和道。
“一起去!一起去!”所有孩子齊聲喊了起來。他們一邊喊,一邊一個勁地往救護車裏鑽。才一會兒工夫,狹小的車廂里就擠滿了孩子,像一個塞得結結實實的沙丁魚罐頭。
“停!簡直是胡鬧!不允許有那麼多的家屬。”兩個醫生急得大喊起來,“這裏有沒有管事的?”
“管事的?有!”地瓜班長連忙舉手,“我就是管事的,我是班長。”
“班長?好,你跟我們一起去。”胖醫生揮着手指揮道,“其他人全部下車!”
“等等,我也是管事的,我是班上的體育課代表。”坦克也連忙舉手。
“也不能落下我,我是學習委員。”書架說。
“還有我還有我,我是文藝委員。”小白菜也緊跟着書架的步伐,在一旁附和着。
“那我也得一起去,是我叫的救護車。”戴胖胖揮着手臂嚷道。
“學校的保安病倒,學習委員和文藝委員瞎摻和什麼呀?”胖醫生問道。
“我們跟地中海大叔關係特別好,不送他去醫院,我們不放心。”小白菜眼淚汪汪地說。
“他就是我們的親人,比親人還親。”戴胖胖使勁揉着乾巴巴的眼眶,想要擠出點眼淚來。
“我們要對地中海大叔負責。”書架滿懷深情地感嘆着。
“胡說!他們分明是想逃掉接下來的數學課和英語課。”地瓜班長道出了真相。
“行了行了,別吵了!”瘦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就一起去吧。趕緊關門,必須爭分奪秒。”
救護車的門立即“嘩啦”一聲被關上了,“嘀—嘟—嘀—嘟—”的警笛聲在操場上回蕩起來,發動機猛吼一聲,救護車迅速開出了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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