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微縮后的世界
第13章微縮后的世界
“快,把阿爾法射線槍拿過來。”地中海醫生喊道,“把槍口對準飛船,對準這些孩子的腦門,狠狠地開槍!”
“為什麼要對準腦門?我抗議!”地瓜班長揮動着雙手。
“只有對準腦門才能保證阿爾法射線百分之一百有效。”
“但是腦門挨槍子會讓我得腦震蕩,會影響我解方程的速度。”地瓜班長喊道。
“正相反,這能讓你更快地解出奧數題,我保證!”
地中海醫生的話音剛落,“嘭”的一陣巨響,槍口一道道紅光閃過,病房的地板上冒起了一團青煙。再定睛一看,真是不可思議—人體穿梭飛船竟然在地板上瘋狂地轉起了圈,“嗡嗡”的聲響震得人耳膜生疼。
“這是怎麼回事?病房裏為什麼突然出現了一隻陀螺?”太平洋大媽不解地問道。
“這就是孩子們的穿梭飛船,它剛被阿爾法射線槍擊中了。”地中海醫生解釋道,“按理來說,任何被阿爾法射線槍擊中的物體都會瞬間變小。可不知為什麼,每次我們的飛船都要像陀螺似的轉上半天才能縮小。”
“主任,它變小了!”年輕男醫生大喊道。
“是的,今天變小的速度非常快,這是好事,這意味着他們很有可能可以在病人咽氣前就挖通冠狀動脈里的隧道。”
“天哪,它變成了一顆花生米大小!”太平洋大媽驚叫道。
地中海醫生朝年輕男醫生揮了揮手:“快,再給他們一槍,讓他們小得用顯微鏡才能看見。”
“嘭!”又是一陣巨響,整個病房裏充斥着嗆人的濃煙。再仔細一瞧,那花生米大小的穿梭飛船不見了!
“快,把顯微鏡拿來,還要一把最小號的鑷子。”地中海醫生指揮道,“我們得趴在地上,用顯微鏡把它找出來。”
“找出來以後呢?”
“找出來以後就放到針筒里,灌上藥水,使勁地搖一搖……”
“放進針筒里幹什麼?”
“我們要像打針一樣,把它注射進病人的身體。”
“照我說,你們都是一群蠢蛋。為什麼不在花生米大小時就放進針筒里,然後再縮小?瞧瞧,現在還得像蜥蜴似的趴在地上,一點一點找。”太平洋大媽出了個主意。
“你的建議聽起來不錯,但是那樣做的結果並不理想。我們曾經試過一回,可射線一出來,縮小了整個針筒。我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針筒,那針尖很鋒利,每次都有人被看不見的針刺傷腳趾。”
看不見的飛船其實還在地板上繼續旋轉,同時繼續縮小。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小白菜驚叫起來,“我感覺像是在坐過山車,腦袋暈得慌。”
“我渾身震得難受,感覺就像是考試不及格,等着被我老爸狠批的前一秒。”坦克大聲喊道。
“瞧,外面的東西都在變大!看那桌子,大得像一輛巨型吊車。”書架喊道。
“天哪,太平洋大媽高得像巨人,她至少有500米高。她的手指頭就像是打樁機的鎚頭。她伸出一根手指頭,就能把我們碾得粉碎。瞧,地中海大叔也變大了,他的腦袋真的變成了一片大海。”小白菜大聲叫着。
“不,是我們在縮小。天哪,那袋薯片足夠我吃一年的。”戴胖胖興奮地大叫。
“瞧,那裏有一艘大輪船,像鐵達尼號那麼大。”地瓜班長嘟囔着。
“地瓜班長,你得擦一下你的眼鏡了,那是太平洋大媽的鞋底。”坦克糾正道。
“要是她衝過來踩我們一腳,我們全都會變成肉餅的。”
“快看,那是什麼?”
“那是只可怕的巨型怪獸。”
“不,那只是一隻跳蚤。”
“不可能,病房裏怎麼會有跳蚤?”
“但它確實是一隻跳蚤,而且,它有大象那麼大。”
“不,它至少有恐龍那麼大。”
“它有三層樓那麼高。”
“不好,它朝我們這兒跳過來了。”
“這很危險,它會吃了我們的。”
“這又是什麼?天哪,地震啦!我們飛起來啦!”孩子們發出一片驚叫聲。
“瞧,我已經把他們找到了。”年輕男醫生揮了揮手裏的鑷子,“真不容易,他們差一點就被一隻跳蚤踩扁了,多虧我救了他們。”
“什麼?地板上又出現了跳蚤?”地中海醫生有些不滿地說。
“多半是窗外的野貓帶進來的。這裏的野貓實在是太多了,每隻野貓身上多少都會帶着幾隻跳蚤。”
“這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你們可以把野貓抓起來,用洗衣粉好好泡一泡,這樣就能除去它們身上的跳蚤了。最好是放在鍋里泡,就是那種煮茶葉蛋和撒尿牛丸的深鍋。”太平洋大媽說。
“太可怕了,你簡直就是個巫婆。你怎麼什麼東西都往鍋里放!”
“我喜歡鍋,我一輩子都和鍋打交道,我還有用深鍋煮茶葉蛋和撒尿牛丸的秘方。”太平洋大媽得意地說,“孩子們只要吃過一次,就會像上了癮、着了魔一樣離不開我的撒尿牛丸。不但孩子們愛吃,連我的丈夫也愛不釋‘口’,每次都要把碗裏的最後一滴湯汁喝完。他知道我煮湯的訣竅—十年來,我鍋里的湯從來不換。”
“好吧,我終於知道病人的腎臟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結石了。”地中海醫生說,“不過,現在沒空扯這些。快,拿針筒來,我要用針筒把穿梭飛船注入病人的血管。”
“我們好像被裝進了一個玻璃罐子裏。”小白菜有些害怕地說道。
“笨蛋,這是針筒。地中海醫生剛剛才說過,他要用針筒把我們送進地中海大叔的身體裏。”坦克說道。
“我聽見了海浪聲。我們好像浮起來了。天哪,周圍都是水。”
“是的,打針之前必須要在針筒里灌上藥水。接下去他該搖晃針筒了。”
“哎呀,我的天,地震啦!”地瓜班長捂住眼睛,沒命似的大叫起來。
“閉上你的嘴,地瓜班長。這是在搖晃針筒。”
“好的,藥水已經搖晃均勻了,接下來就看你們的啦!”地中海醫生說著,將針扎進了地中海大叔的手臂。
“撲哧!”藥水從針尖注入了地中海大叔的血管。
微縮的人體飛船像一匹被狠狠抽了一鞭子的烈馬,咆哮着從針筒中沖了出去。
血液在奔涌,漩渦,波浪,上下顛簸,黑和白交錯,明與暗混雜,孩子們在船艙里翻滾着,搖晃着,就像是乘坐着一列失控了的雲霄飛車,頓時天旋地轉。
“太刺激啦,我們都在水裏漂!”
“像是水上樂園的衝浪滑梯!”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我們要被摔死啦!”戴胖胖扯着嗓子嚷嚷。
“膽小鬼,閉上你的嘴!”坦克大聲地喊道。
突然,“嘭”的一聲悶響,孩子們只覺得屁股底下的座位猛地一震,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孩子們抬起頭來,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往外望。不見了光影,不見了水花,四周只有一片無垠的暗紅色。黑暗的深處,隱約傳來一陣陣敲鼓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