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信是巧合

顧錦淮臉色一變，長臂一揮，抱着梳妝盒轉了一圈才穩住身形。

摔倒的丫鬟魂都嚇掉了，慌忙爬到顧錦淮身側跪着磕了個頭，“奴婢不是有意的，請爺恕罪！”

“不是故意的？”顧錦淮垂眸瞥了眼完好無損的梳妝盒，“若我現在一把掐死你，告訴你的家人，本太傅不是故意的，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

丫鬟聞言身子抖了抖，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顧錦淮溫柔地撫摸着手裏的妝匣，那人回來要是見自己從前喜歡的東西摔壞了，怕是要生好大一場氣。

襲風剛進後院，就感覺到氣氛似乎不太對。

瞅了眼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鬟，上前對着顧錦淮抱拳行禮。

“主子，已經按照您的示意，給柳二小姐所在的女子學堂送了密函。學堂今日差人來回稟，將今年有意向報名的人員名單送了過來，柳二小姐也在冊。”

顧錦淮手裏的動作頓了頓，“明天報名現場，我同你一塊去。”

襲風一愣，“可是主子，聖上不是也讓您主持今年男子的考試了么，明日男子報名也開放了，您不過去瞧瞧？”

“我既放在同一天，就是想將今年男女考試一起辦了，免得分身乏術。男子的報名現場，我會讓傅大人提前準備着。”

襲風點頭，“那屬下就先下去了。”

“等等，”顧錦淮皺着眉頭看了一眼地上還跪着的丫鬟，“帶她去賬房，將今年的月錢都結了，逐出府去吧。”

“太傅饒我這一次吧，奴婢下次不敢了！”

似乎是不想再聽地上的人廢話，顧錦淮對着襲風說：“別讓我說第二次。”

襲風沒再猶豫，叫來兩個小廝將人拖走了。

耳邊清凈了不少，襲風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口：“主子，屬下有一事不明。”

顧錦淮抬了抬下巴，“但說無妨。”

“您為了柳二小姐這樣大費周章，據屬下所知，她並沒有任何過人之處，何以得您如此青睞？”

按照柳芸兒平日的課業，報名尚且沒有資格，即便進來了，要想通過殿試那根本就是下輩子的事情。

但主子一聲令下，便單獨給對方開了一條綠色通道，這是為什麼呢？

顧錦淮揉了揉額角，忽然就想到那日山頭蒼白的女子。

九丹金液不代表什麼，顧錦淮知道，整個南都沒人不知道信陽長公主嗜酒如命，也許對方不過是誤打誤撞選了這種酒來祭拜。

真正讓他心臟漏了一拍的，是那日悅來客棧的筆跡。

那張紙張，現在就在他的手裏，而他甚至不需要經過任何比對，便知道這同沈未晞的筆跡一模一樣，也跟他的筆跡如出一轍。

那人平時很難交流，但唯一肯定他的，便是他蒼勁有力的字。

成親四年，他們的感情沒什麼升華，但沈未晞用四年，將自己的字同他的融為了一體。

他不相信總有巧合，但襲風查回來的線索是，沈未晞出事的那兩天，柳二小姐也在家中鬧着自殺，投湖自盡。

沈未晞死了，柳芸兒活着。

顧錦淮過去的二十四年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但酒和字，生和死......

他無從解釋。

馬車在南都最繁華的大街上緩緩前行，顧錦淮回眸看了一眼自己心不甘情不願住了四年的地方，將手裏的梳妝盒遞給襲風，並囑咐道：“將它放在秦淮苑我的寢室里。”

襲風：“......”

看了一眼顧錦淮腰上佩戴着的同心結，襲風看不懂自己的主子了。

人沒了，反而放不下了嘛？

“主子，您......不試着放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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