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爸!親爸!
第十話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爸!親爸!
原本以為“春耳CP”會在網絡上火很久,我都做好心理準備迎接了,卻沒想到這件事只是一個晚上就被壓了下來。
這些莫名出現的CP粉也只能默默地“圈地自萌”。
不過這件事對我來說也是有好處的,至少大家的注意力沒有放在我身上了,黑我的言論也被那些團結的CP粉給壓了下來,所以造成的負面影響也比較小。
近期天氣多雲轉晴,氣溫也比較溫和。
除了平常的訓練,YUM男團也迎來了久違的綜藝錄製。
“棒!”
出來放風的感覺太好了!
化妝間裏,我心裏美美的,喜悅一不小心就溢了出來,狠狠地鼓了一下掌。
這次出來,也沒有像上次一樣被扔雞蛋了,真是太棒了。
我還在雙手合十,自我陶醉的時候,我旁邊的陳子軒扯了一下我:“咳,小五注意一下你的表情管理。”
我睜開一隻眼,看到鏡子裏笑得“花枝招展”的我,迅速抿緊了嘴巴,然後朝着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化妝師小姐姐偷笑,我扭頭故作嚴肅:“你笑什麼?”
“沒沒沒。”化妝師小姐姐以為我生氣了,立馬收起笑容,迅速投入工作。
我看她這副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伸出大拇指放在臉頰旁,說:“笑又不犯法,多笑笑唄。”
然後化妝師小姐姐捂着臉咯咯笑:“沈春連,你變開朗好多呀。”
我點了點頭坐回去繼續化妝,然後聽見沐凌對着安鉻說:“看到沒,小五都學會撩妹了。”
我歪過頭,瞪他們。
江澤野在我左邊的位置安安靜靜地看雜誌,沒有加入我們的話題。
這個綜藝節目是H市電視台的王牌節目,叫《歡樂七點半》,集室內遊戲和訪談環節為一體,最近還增加了粉絲互動環節。
在主持人在台上介紹我們的名字后,我跟着江澤野上了台,底下一片掌聲。
觀眾席上很多粉絲手拉橫幅,還有各種應援物。我掃視一圈,在一個小角落裏發現了沈春連的粉絲,雖然不多,但終歸還是有的。
“小連沖呀!”
突然,離舞台最近的粉絲群里爆出一道喊聲,離舞台較遠的沈春連粉絲群聽見后立即附和,在場的別家粉絲不服紛紛喊着自家“愛豆”的口號,一時間場面亂作一團。
我望向聲源處,發現一個女人拿着手幅衝著我笑。
震驚,怎麼是沈春連他媽呢!
沈媽媽今天沒有披着頭髮,而是將頭髮紮起了一個高馬尾,青春了不少。在她的旁邊坐着一個中年男人,板著臉,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沈媽媽用手肘推了下中年男人,他才不情不願地朝我揮了揮手上的小手幅。
我突然反應過來,這可能是沈春連他爸。
真是倒霉,好不容易出來錄個節目,結束后還得應付沈家爸媽。
好在,節目錄製得很順利,整體氣氛也很融洽。等到了訪談環節,舞台上被設置成客廳的樣子,有沙發、茶几,頗有幾分溫馨。
我坐在沙發邊,準備做個隱形人,沒想到主持人突然點到了我。
“有個問題想問問沈春連。之前的舞台事故好像給了粉絲不小的‘驚喜’,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粉絲說的嗎?”
我正在吃茶几上的薯片,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嚇得夠嗆。然後我聽到了底下觀眾的偷笑。
我聳聳肩,假裝漫不經心地說:“當我的粉絲呢,以後驚喜肯定會很多的。嗯,大家開心就好。”
說完,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旁邊的陳子軒推了推我,他帶着營業性的微笑向我靠了靠:“小五,薯片沾到牙齒上了。”
“……”
我迅速閉上了嘴。
然而這個過程中,陳子軒忘記了自己還戴着麥,結果大家都聽見了,底下又是一片嬉笑。
我終於意識到,陸耳耳只適合當一個諧星。
節目最後有一個合作的遊戲,兩兩一組,每人叼一個杯子,兩人三足地往終點送水,哪組最終送的水最多便獲勝。
以抽籤方式組隊,我和江澤野分為一組,沐凌和安鉻一組,陳子軒和另一位主持人一組。
我蹲下身子給江澤野和我綁腿,然後發現江澤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麼。綁好后,我站起來拍了下他的背:“放心,姐帶你飛。”
江澤野目瞪口呆:“姐?”
我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口誤,我是說,我帶你飛。”
江澤野點頭。
比賽開始后,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江澤野在這個環節里這麼沉默了。難以想像,舞蹈天才江澤野玩兩人三足竟然站不穩!
他竟然是個遊戲黑洞!
我心理突然平衡了,走路的時候我對他說:“你跟着我的節奏,我喊一,二,三。”
“好。”他淡淡地回。
結果整個過程中,江澤野像跟我作對一樣。總而言之,在外人眼裏,我和他真是一點默契都沒有。
在一個轉角的時候,江澤野一個沒站穩,眼看着就要摔到旁邊的海洋球池裏了,我迅速伸手抓住他,卻因為我們的腿綁在一起,我沒站穩,和他齊齊摔了下去。
兩個人摔得極為狼狽。
我們兩個掙扎着爬起來,卻又因為腿上的禁錮摔倒。
我沒忍住叫了一聲。
因為江澤野他是摔在我身上的,太重了,這算是多鍛煉的弊端嗎?
我抬眼望他,希望他從我身上爬起來,卻發現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好像有點太近了……我的視線對上了他的唇。
嗯?
我的大腦此時有點充血,心跳莫名快了起來,每一下都很響。我很怕他聽見,於是伸出手想把他推開,卻發現此刻的他表情有點不太對。
“你怎麼了?”我出聲詢問。
“好像有點扭到了。”他咬牙撐起身子,卻一個不慎又滑了下來,額頭撞到了我的腦袋,我被他撞得有些發矇。
此時他的臉有些發白,額頭上也有些細汗。
那頭,裁判吹響了結束的哨音。我努力地伸出手,朝他們喊:“這……這裏,江澤野不對勁。”
聽見我的呼喊,大家立馬朝我們的方向趕來,第一時間把江澤野扶起。江澤野露出一個笑容,朝他們擺手:“沒事,你們繼續,我去後台休息一下。”
最後節目草草結束。
江澤野在電視台的醫務室里做了個簡單的檢查,發現是扭傷導致的舊傷複發,不算嚴重,但是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子。
“你怎麼就這麼不懂照顧自己啊。”我小聲嘀咕,出於一個路人粉的關心。
“嗯。”江澤野也不反駁我,忽然皺着鼻子朝我靠近。
我皺着眉往後躲:“咋了?”
“你換香水了?”
“哦……嗯。”
之前沈春連對香水沒什麼講究,所以身上總是淡淡的木質香。我以前喜歡香水,偏愛果香,但因為現在是沈春連的身份,沒敢用以前喜歡的,所以這次也只是換了木質香,裏面混了點淡淡的橘子香。
並不出眾的味道,卻被他聞了出來。
我扶着江澤野從電視台的後門出去的時候,恰好碰見沈春連的爸爸媽媽。
沈媽媽依舊是一副緊張的樣子,跑過來拉住我,左看右看:“寶貝兒子,你沒受傷吧?”
我尷尬地撓頭。
“咳,媽,受傷的是他。”我指了指旁邊的江澤野。
沈媽媽又轉過身,拉住了江澤野:“是哪裏受傷了?不要緊吧?”
江澤野微笑:“舊傷而已,休息休息就好。”
“怎麼能只休息呢!”沈媽媽一臉嚴肅,朝着江澤野不停地眨眼睛,“我覺得你需要好好補一補。”
我和江澤野都怔在原地。
沈媽媽大概是感覺有點尷尬,伸手招來沈爸爸:“對不對啊,老沈?”
沈爸爸還是那張冷冰冰的臉,大概在公眾場合被老婆使喚有點不太好意思,臉偏向一邊,回應道:“對對對,你說什麼都對。”
礙於情面,我拉上了舊傷複發的江澤野答應了沈春連的父母回家住一天。
當車緩緩駛進一個別墅區的時候,我有些難以置信,卻在心裏安慰自己。
沒事沒事,住別墅嘛,H市挺多人住別墅的。
但是,當車開進一個私家花園,停在了一棟長得像城堡的房子前的時候,我有些兜不住了。
我拉着江澤野衣服的手忍不住顫抖,連聲音也無法穩住:“你別告訴我這是住人的……”
在H市住城堡也太浮誇了吧!據我所知,H市總共就三座城堡,其中兩座是私家的,難道……這其中之一就是沈春連家的?
完蛋了,我感覺我得罪了一個土財主。
江澤野對我的反應有些不解,按住我左看右看的頭,低聲說:“這不是你家嗎,你問我?”
“……”
我跟着他們往裏面走。在我看到這個花園的時候,我以為裏面也會像電影裏那樣金碧輝煌,沒想到,還好。
裏面是普通的中式裝修,古風古韻,看起來很舒服。
沈媽媽走到我旁邊,抱住我,小聲在我耳邊嘟囔:“是不是這個裝修特別丑?”
“哈?”
“早就跟你爸說了搞西式,結果他就是搞搞外面應付我,真氣人。”
“……”
我頓時鬆了口氣,這麼說不是城堡了?
嚇我一跳。
江澤野在我身後低低地笑了一聲,我轉頭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收住,一瘸一拐地從我面前走過。
格外堅強。
回來吃的這一頓,是沈媽媽親自下廚,我和江澤野便坐在客廳里陪沈爸爸看電視。沈爸爸一直換着台不知道想幹什麼,我從桌上拿起兩顆草莓,一顆遞給江澤野,一顆塞進自己嘴裏。
突然,沈爸爸喊住我:“什麼時候玩夠了回來?”
我扭頭,滿臉疑問地看他。
他尷尬地偏過頭,立馬解釋:“你不想回來也沒關係,玩夠了再說。”
“不然你又不知道我是誰了。”他歪着頭,小聲嘀咕,語氣里還夾雜着小小的委屈。
然後,他又開始換台了……
我想起之前有了解過沈春連是離家出走後進的娛樂圈,那這種情況,他父母應該是怕他又離家出走吧。
真是個倒霉孩子。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是我爸!親爸!”我拿起一顆草莓,遞給沈爸爸,沈爸爸一愣,我晃了晃草莓,“不吃嗎?”
“吃吃吃。”沈爸爸迅速接下草莓,塞進嘴裏,眉眼還帶着笑。
大概是因為我的主動示好,沈爸爸開始有了點底氣,他歪着身子問我:“小連,前陣子你媽看了本雜誌,上面說你交女朋友了?”
聽到這句話時,我正在吃東西,於是我一個不小心噎住了,開始咳嗽。
江澤野在旁邊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伸出手輕拍我的後背。
沈爸爸有點着急地抽出兩張紙巾遞給我,說道:“瞧你急得,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會不讓你談戀愛。”
“而且,”沈爸爸朝着江澤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望向了我,“我們又不是那種搞門當戶對的家庭。”
“你誤會了!”我出口解釋道。
這下不是沈爸爸坐不住,而是我旁邊的這位江澤野兄弟。
“誤會嗎?我親眼看見你們很親密的樣子。”江澤野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悠悠地說。
他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怎麼就給我一種吃瓜看戲的感覺呢?
“放……屁!”我衝著江澤野喊,緊接着我又調整了位置,面對着沈爸爸,“爸爸,你聽我說……”
這時,沈媽媽在廚房裏喊道:“老沈,進來切洋蔥!”
沈爸爸尷尬地起身,衝著我們說了句“你們玩你們玩”后,便迅速地溜進了廚房。
話說到一半被打斷很不爽,我深深地吐了口氣,宣洩一下。
江澤野湊近我,在我耳邊低聲問:“你要公開戀情了嗎?”
他說話的時候,呼出的氣息包裹住我的耳朵,等我清醒后,發現我已經錯過了解釋的最佳時機。江澤野已經靠在沙發上往嘴裏送草莓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瞥了江澤野一眼,準確來說是白了他一眼。
明明我和沈春連是那種革命的兄弟情,一條船上的螞蚱,風浪一來就會被吹倒。這麼弱小的存在,竟然都沒有人理解。
簡直太慘了!
吃飯的時候,飯桌上的氣氛很低迷。
沒有一個人說話,只能聽得見咀嚼的聲音。不知道這是不是沈家吃飯的傳統,總之為了不當這個出頭鳥,我整頓飯都吃得小心翼翼。
視線瞥到旁邊細嚼慢咽的江澤野,想起了他的傷,於是我拿起旁邊的空碗給他舀了一碗湯,沖他嬉皮笑臉:“來!排骨湯,補身體。”
我感覺大家都把視線投在了我身上,我扭頭衝著沈爸爸沈媽媽笑。結果沈爸爸弱弱地端起了自己的碗:“小連,爸爸也想喝湯。”
嗯?
雖然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給沈爸爸盛了一碗湯,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沈爸爸用小勺子喝那碗湯足足喝了十幾分鐘……
大概是因為我主動盛湯開了一次先河,吃到一半的時候,一雙筷子夾着洋蔥放在了我的碗裏,我抬頭望了一眼,是溫柔的沈媽媽。我朝她笑了笑,咬着牙把洋蔥塞進嘴裏。
啊,我討厭洋蔥。
但是我卻豎起了大拇指,十分捧場:“好吃!”
沒過多久,又有一雙筷子夾着一些胡蘿蔔放到了我的碗裏,我抬頭一看,是慈祥的沈爸爸。我同樣朝他笑了笑,內心罵罵咧咧地吃掉了那一堆胡蘿蔔。
我討厭胡蘿蔔!
但我還是要昧着良心說話:“胡蘿蔔也好吃!”
正當這對夫妻還準備給我夾菜的時候,我迅速抱起我的碗,阻止道:“別給我夾了!”
大家吃飯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沈媽媽乖巧地眨了眨眼:“怎麼了?這些不是你最喜歡吃的菜嗎?”
我:“……”
誰會喜歡吃洋蔥和胡蘿蔔啊!我又不是兔子!
我往餐桌的某個方向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他們。
但他們還是沒聽懂的樣子。
於是我站了起來,拿着筷子,夾起了離我最遠的雞腿放進碗裏。
“我要吃肉!”夾完之後,我像是在說什麼宣言一樣,特別有決心。
沈媽媽咽了咽口水,沖我微笑:“吃肉好啊,吃肉長身體。”說完還嚴肅地瞪了一下沈爸爸,示意他把餐盤換個位置。
於是我的面前不再是各種顏色的蔬菜,而是香噴噴的肉!
“兒子,你那個厭肉症好了嗎?”沈媽媽湊過來,試探性地問。
我一臉不解。
她又接著說:“看樣子是沒事了,難得看你這麼開心地吃肉,真好。”
我更疑惑了,偏了偏頭,望向江澤野。
江澤野的表情很平靜,但又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若有所思道:“小連的厭肉症應該是好了,之前集訓的時候我們還一起吃了糖醋排骨……”
我裝模作樣地點點頭,難怪之前沈春連瘦得跟排骨一樣,原來是不吃肉呀。
沈媽媽鬆了口氣,推了推旁邊吃得正開心的沈爸爸:“看來當明星還是有好處的哦。”
沈爸爸皺眉:“這跟當明星有什麼關係嗎?他繼承家產也可以花錢治這個臭毛病……”
說著,意識到不對的沈爸爸立刻打住,發現旁邊的沈媽媽表情很恐怖,猛地後背一涼。於是他伸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心虛地說:“兒子的決定最大,當明星好啊,明星發光啊,不錯!”
沈媽媽附和:“就是說。”
“……”
我覺得這對夫妻比沈春連更適合進娛樂圈,而且還很適合說相聲。
夜深,大概是認床,也可能是床太軟我睡不太慣,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決定出去走一走。
剛打開門的一剎那,隔壁江澤野的房門也猛地打開,我倆尷尬一笑,最後還是我先打破這個尷尬的局面。
“好巧啊,你也睡不着啊?”
江澤野點頭:“想喝一杯。”
我的酒量很好,以前工作的時候常常應酬,就把酒量練出來了。
我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啊,我陪你啊。”
於是,在這個帶着微弱月光的夜晚,我和江澤野兩個人大半夜盤腿坐在院子裏的草坪上,難得散心似的喝着啤酒,他也難得講一些關於他和沈春連小時候的事情。
江澤野說:“你還記得嗎,我們小時候玩捉迷藏,外公挖了個坑種樹,你為了躲我,差點被外公埋了。
“你還記得我們種的那棵棗樹嗎?外公家的。”
我答不上來,敷衍地說“記得”。
“你在樹下面埋的字條上寫了什麼?”
他那雙深邃的眼,讓我覺得他好像看透了我一樣。
我沒說話,並且心虛地扭過頭——我怎麼知道你和沈春連小時候的事!我還沒來得及補課呢!
見我沉默,江澤野又換了個話題。
“小五,你現在還想做偶像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對着他眯眼笑:“干一行愛一行吧。”
江澤野冷冷一笑,低頭又喝了口酒,說:“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
“我以前怎麼說的?”
“你說,這是你嚮往的東西。”
他說這話的時候,抬頭望向天上的月。我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然後在收回視線的時候,餘光不小心撞到了他眼睛裏。
我好像看到了他眼裏的星星。
外人眼裏的他,謙遜有禮,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對隊友嚴格,對自己更嚴格。
他也是熱愛這一行的吧。
我正望他望得出神,他突然轉頭將目光投到我身上,四目相對。我被這猝不及防的視線嚇得嗆了一口酒,捂着嘴咳了起來。
江澤野看着我笑了,手放在我背上輕輕地拍。
“沈春連……”
他突然喊我,讓我有些不安,怕他又提一些前塵往事我答不上來。我腦子一轉想起了猜拳,於是搶話說:“我們猜拳吧!”
說完,我便笑嘻嘻地揮着手在他面前示範。
他盯了我好半晌,突然伸手抓住了我握拳的右手,身體向我緩緩靠近。我的身體因為他的靠近而後傾,他另一隻手撐在地上,眼睛一直盯着我。
“沈春連不會玩猜拳。”
“……”
我偏開臉,不敢和他對視。接着我聽到他微醺的聲音,說出了讓我感到不安的話——
“你是誰?”
灑在草坪上的月光似乎更亮了,我和他相對,能看到他眼裏的我——有些慌張,有些害怕,像是赤裸着不知方向。
江澤野的內心活動
與其說,問沈春連是誰,倒不如說是在反問自己,你希望他是誰。
他改變了很多,會撒嬌會賣萌,甚至在跑過來的時候,還會原地蹦一下,再跳過來。他笑的時候,眼睛的弧度會比以前更彎,牙齒也會露出一大排。
他會忍着痛訓練,然後小聲吐槽,用幾個很簡單的髒話問候你一遍。
他會看人眼色,你凶的時候他變,你溫柔的時候他會變得得寸進尺。
他會救人,會急救的辦法,還有讓人……心動的魔力。
……
和以前完全不一樣。
我和沈春連從小一起長大,但現在的他卻越來越陌生。
如果我們許久未見,這點變化倒是解釋得通。但這段時間,我們明顯是形影不離,那麼這些變化是為什麼呢?
如果今天沒有去沈春連家,也許我的感覺還不會這麼濃烈。
——沈叔叔草莓過敏,沈春連遞了。
——沈春連不吃肉,現在吃了。
——沈春連從來不會幫人盛吃的,也不愛讓別人給他夾菜。
——沈春連不會喝酒,是個一杯倒,這次他喝了三瓶。
……
所有的一切,除了他不是沈春連,沒有任何可以解釋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