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貪心不足3
第九章貪心不足3
“陳工又怎麼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呢?”晏雪明笑了笑,“我今天開車來,方便的話可以捎陳工一程”
他邀請的態度實在良好,陳復今的身體也經不起奔波,於是默不作聲地同意了。
既然晏雪明還願意出錢,那他依然還是陳家上下的財神。秦孟冬只匯過那一次款,他在陳復今身上得不到任何好處,自然不會繼續做冤大頭。
陳建國對晏雪明的態度依然殷勤:“麻煩晏先生了。”
“你替你叔叔收拾下行李。”晏雪明不慌不忙地說。
陳建國有些愕然:“收拾行李做什麼?”
“中秋了,想請你們一起去過個節,機票我已經訂好,我們去杜拜。”
陳建國半天沒說出話來,許久才結結巴巴地說:“去,去杜拜?”他不敢置信地指了指陳復今,又指了指自己,“我們?”
晏雪明實在太不按常理出牌,前一刻彷彿還劍拔弩張,后一秒就開始商量帶着陳家叔侄二人去杜拜度假。
就連把晏雪明看作財神爺和冤大頭的陳建國,此時也忍不住在心裏說了一句,這是不是有毛病?
靳夜沒有說話。
晏雪明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明確的目標,不達目的絕不放手。他思維跳脫,思考謹慎,出其不意,或許才能攻其不備。
而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對他的計劃與步驟,從最初的質疑到如今的信任,她跟隨他的步伐一點點地靠近真相。
可不得不說,看着晏雪明威脅秦孟冬的時候,她心裏兩年來的鬱氣一朝散盡。
現在,他又用一張無害的笑臉,給面前身為關鍵人物的陳復今,重新織下了一張待捕的新網。
事實上,靳夜的心情五味雜陳。晏雪明真的是極聰明,如果他的聰明不僅僅用在為兄長找出真相上,而是在這樣尷尬又奇怪的氣氛里,陳復今問了一句:“為什麼?”
晏雪明反問:“難道在陳工眼裏,任何事都是別有用心?我過去待你們如何,你心裏不清楚嗎?”
在他卸下偽裝面具之前,從來都是和和氣氣地扮演着一個失去兄長的弟弟,面對事故的倖存者寄託對兄長的哀思。他對陳復今付出的每一份關心,如今被回憶起來,都再真切不過。
晏雪明又補充說:“想請陳工出去散散心,我們不提不該提的事。不光是感情,其他的事也要心甘情願,對嗎?”
陳復今沉默了半晌,說:“我沒什麼行李,隨你去哪兒。”
陳復今前後態度反差如此之大,不得不令靳夜懷疑秦孟冬在昨夜回去后是否同他進行了聯絡。因為相比上一次的冷嘲熱諷,安分守己的陳復今出奇地配合,尤其是面對晏雪明——這個不久前才剛剛拔刀威脅過他的年輕人。
在化療室外等候的時候,晏雪明獨自一人站在靠窗的地方等待。
靳夜隔着防護的窗看到了陳復今慘白的面色以及額頭上因為疼痛而流下來的大滴汗水,仍覺得不忍卒視,選擇了退到走廊盡頭與晏雪明一起。
“你陪他來過很多次?”靳夜問他。
晏雪明說:“最開始幾次,後來就不了。”
靳夜回頭看了看相距不遠的化療室,內心有一種揮之不去的複雜感。她相信晏雪明當初亦有同樣的感受。
“我對兇手固然懷着仇恨。”她說,“但是每當我看到他這樣痛苦,我便會想到那些死在爆炸里的人,當時會有多痛苦。”
她未說出口的是,那一刻,晏雪平是有多痛苦。
晏雪明驀然回過頭看她,他明亮清澈的眼神里清楚地寫着瞭然,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伸出手摸了摸靳夜的發頂。
靳夜很少見到晏雪平失言的時刻,他是那樣能言善道,甚至於可以稱得上巧言令色,無論在何種場合、在任何人面前都能談笑風生,可在見到陳復今——這個或許可能是真兇的人,飽受病痛折磨時,他卻無言了。
這一份隱藏在冷靜背後的善良才真正讓靳夜感受到了內心的柔軟。
晏雪明伸手蓋住靳夜的眼睛。
“你想錯了,我沒有同情陳復今,他也不值得同情。”晏雪明如是說,“他不值得被同情。”
靳夜扯下他的手:“你的強調更像在說服自己,而不是說服我。”
晏雪明無聲地挑了挑眉,片刻后只能報以一笑。
靳夜感受到他的心情有些愉快起來,但不明所以。
晏雪明很快就讓她知道了原因。
他說:“我很高興,你越來越了解我了。”
靳夜不由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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