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捉蟲)

阿九(捉蟲)

方知落穿着灰撲撲的短褐戴着斗笠坐在茶肆里,旁邊一桌人聊八卦聊的熱火朝天,從一年前的正邪大戰聊到人傀宗試圖重建宗門,最近在召集之前被九望神君打散繼而四處奔逃的弟子。

不過,這都是上個月的八卦了,提了兩句也沒深說,吃瓜人又把注意力放在近幾日的正道宗門招收新弟子的入門試上。

方知落跑路一年多,對修真界多少有點了解,但到底不及整日都泡在八卦消息里的茶肆人。

他聽得津津有味。

但八卦來八卦去,突然變了味道。

“你們聽說了嗎?凌霄劍閣今年招收新弟子!”年輕的聲音里充滿了驚嘆,提到凌霄劍閣還拔高的音調。

“當然聽說了!這可是修真界第一等大事,我伯父的堂哥家的兒子今年可做足了準備要進凌霄劍閣!”

“嘁!就你那個四靈根的遠房表親還想進凌霄劍閣?去隔壁的曉劍門實際點吧?”

此話說完,哄堂大笑,剛剛說話的人面紅耳赤,梗着脖子反駁道:“曉劍門怎麼了?千年之前,曉劍門也是不遜色於凌霄劍閣的大宗門!”

“你不也說了是千年之前,現在的曉劍門那可真就是個小劍門,去年他們的弟子連鹿鳴試初試都沒進哈哈哈哈!嘖嘖,還比不上剛開山立派空劍門。”

空劍門方知落聽過一耳朵。

三年前開山立派,其他宗門開山立派的祖師爺要麼是大乘道君,要麼是化神神君,皆是一方大能,再不濟也是個元嬰真君。

到了空劍門,竟只是個築基小修士,還是被四空寺逐出門的弟子,以禪修之身立劍修之宗,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據說空劍門門內只有三個弟子,連個正經山門都沒有,還學着禪修化緣那一套,哪有冤大頭哪裏跑,忒的不要臉。

嘲笑聲在茶肆里蔓延,不知道的還以為曉劍門做足了三天害理之事,要被如此笑話與不恥。

試圖辯解的年輕人已經說不出話了,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最後只能怒哼一聲拂袖而去。

方知落抿一口粗茶,深感龍傲天成長的小破宗凄凄慘慘。

年輕人走後話題很快過去,大家又聊起其他八卦。

方知落有一耳朵沒一耳朵聽着,沒過多久,茶肆又進來兩個黃衣姑娘,她們在方知落右側後方坐下,也說了幾句凌霄劍閣招收新弟子的事。

其實不僅是凌霄劍閣在招收新弟子,每年這個時候各大宗門都會舉辦入門試。

只是凌霄劍閣特殊些,不是每年都會對外招收弟子,有時候隔個一兩年,有時候隔個三四年,都是說不準的事兒。偏偏凌霄劍閣又是劍道第一大宗門,在如今劍修遍地走的修真界,凌霄劍閣無疑是眾人嚮往的修行聖地。

方知落對凌霄劍閣的入門試沒什麼興趣,一年前他耍了小心機從應九望眼皮子底下跑了,怎麼可能主動送上門去?

再說,整個凌霄劍閣都在龍傲天未來的死亡名單上,他嫌命太長才會去鬼門關徘徊。

方知落的目標是被眾人嘲笑的曉劍門。

如剛剛的年輕人所說,曉劍門千年前是不輸凌霄劍閣的大宗門,如今沒落了,但在不久的將來曉劍門不僅會重回巔峰,甚至把凌霄劍閣踩死,成為修真界第一大宗門,鼎盛千萬年。

方知落別的抱負沒有,苟住小命安度餘生是他最大的人生目標。

再說,他腦門上人傀宗少主的標籤也不知能不能摘乾淨,最好是在龍傲天還沒成長起來前在他那刷足好感度,彼時就算龍傲天還需要他丹田內的碧海天青,也不至於要他小命。

方知落的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算着時辰去龍傲天面前刷第一波好感。

他拉了拉斗笠,蓋住半張臉,出門時隱隱聽見剛剛進茶肆的兩個黃衣姑娘提起九望神君。

應九望的傳聞八卦哪裏有龍傲天的好感度重要?方知落聽了一耳朵閉關突破什麼的,心頭定了定,匆匆走了。

這一年來他過得不算好,人生地不熟,修為低還身無分文,更要擔心應九望會不會突然冒出來把他抓回去,非要和他“結梨”。

閉關好啊閉關妙,閉關了說明應九望沒把他這個小炮灰放在心上。

方知落把應九望拋之腦後,回憶着書中劇情順着人潮來到凌霄劍閣氣勢磅礴的天青長堤前,這是凌霄劍閣的山門,也是凌霄劍閣的排面。

高懸的瀑布宛若與天相接,高處衝擊而下的激流拍打堤上的青石,浪花飛濺時,有青鯉躍出水面銜一口水珠氤氳七彩霞光。

與上方激流席捲的飛瀑不同,長堤上綿綿密密的流水漫覆而下,柔軟的水草在水中搖擺着縈繞一層青光,光點飄散出來填充空氣中被修士消耗的靈氣。

不少來參加入門試的修士席地而坐。

修真界無人不知凌霄劍閣的天青長堤下埋了一條上品靈脈,逸散出來的靈氣濃郁又精純,在這修鍊一天可抵在外界修鍊一個月。

天青長堤平時只對凌霄劍閣的弟子開放,外界修士唯一能享受到天青長堤濃郁靈氣滋養機會的只有入門試。

方知落如今修為已知鍊氣十層,臻於圓滿,想要築基不能簡單的靠靈氣堆積,這裏並不合適,他把斗笠往上推了推,找尋龍傲天阿久的身影。

阿久想進的並非曉劍門,而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門凌霄劍閣,但是很遺憾,他資質太差,連凌霄劍閣最基本的測試都無法通過。

他不僅沒有通過測試,還因為龍傲天的特殊體質莫名得罪了看他不順眼的炮灰,被冷嘲熱諷后還被打傷,無奈之下去了凌霄劍閣隔壁的曉劍門。

龍傲天嘛,到哪都有奇遇,去曉劍門后不僅沒有越混越慘,反而在無意之中得到了曉劍門的至高傳承,一路開掛。

方知落打算刷第一波好感,救下被人羞辱阿久,拐帶他一起去曉劍門。

可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自己根本認不出來哪個是阿久。

僅憑書中‘身材偏瘦’‘平平無奇’‘丟在人群中絕對認不出來’等對阿久的描述,想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

方知落摸着臉上的痛苦面具,忽然瞥見不遠處有個背着破劍穿着短褐相貌平平的少年被幾個人圍堵着。

很好,各項特徵都符合。

他避開身邊的人靠過去,正巧聽見炮灰必走劇情——言語辱罵。

“雜碎!憑你也想進凌霄劍閣?五靈根的廢物,站在這都污了凌霄劍閣的地兒!”

開啟言語辱罵技能的少年公子身穿錦衣,手裏裝模作樣拿了一把摺扇,卻完全沒有世家公子的氣度。

平平無奇龍傲天在他發動了言語辱罵技能攻擊后,目光平靜,看着錦衣少年的視線中滿是淡漠,如同在看跳樑小丑。

沒錯!就是這樣!

阿久年紀不大,但從小到大經歷的事情不少,離家之後還遇到各種各樣的算計和危險,書中描寫他年少老成,心有城府。

阿久沒有被動挨打,不咸不淡道:“應九望亦是五靈根。”

修真界中何人提及應九望不是尊道一聲九望神君?誰人敢直呼其名?

錦衣少年沒想到他如此狂妄,一時間愣住了,復又見阿久轉身要走,頓時覺得自己被蔑視了,嘩啦一聲收了扇子,怒不可遏道:“雜-種!誰給你的膽子這麼囂張?九望神君的名諱也是你敢叫的?三爺爺,給他點顏色瞧瞧,否則我明湖張氏還有什麼臉面拜入凌霄劍閣?”

站在他身邊的老者立刻踏出一步,金丹修士的威壓直衝阿久而去。

方知落見他還跟木頭似的站在原地,頭疼的嘖了一聲,踩着步法一把拽過阿久的手腕把他往旁邊拉去。

老者的威壓放了個空,愣了一下,等看到方知落又感知到他只有鍊氣十層的修為時,冷哼一聲:“哪來的雜碎?敢擋着我明湖張氏替九望神君教訓這個不知——”

方知落才免了阿久重傷吐血,又聽老者雜碎前雜碎后,轉過頭來打斷他的話:“哪來的老不死?凌霄劍閣山門前也敢放肆,還替九望神君討公道?這是自己家的勢不夠,要藉著九望神君的威名長勢欺人?凌霄劍閣的長老們可都在上頭瞧着,你這麼敗壞九望神君的名聲,回頭就把你家滅了。”

他氣焰囂張,說得老者雙目瞪圓,下意識抬頭看天青長堤。

長堤最中心的十三塊青石上不知何時盤膝坐了十三位元嬰真君,他們的身影在冷白色的霧氣中顯得朦朧,青色的衣袍襯得他們如一柄衝天直上九霄的利劍,彷彿能夠斬滅一切!

老者嚇得目眥盡裂,方知落哼笑一聲,拽着阿久一溜煙兒跑沒了影。

-

跑出了凌霄劍閣的山門,方知落不輕不重喘一口氣,摘了斗笠,熟練運用練過無數遍的演技,自來熟道:“我說兄弟,別人都要要你小命了,你怎麼跟塊木頭似的不知道跑?”

“明湖張氏慣會仗勢欺人,剛剛要不是我眼疾手快,你不死也要脫層皮,我們……”

方知落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才後知後覺阿久一點反應也沒有,他抬眼,正巧與阿久四目相對。

阿久還是那副死人臉,乾巴巴冷冰冰,方知落心裏吐槽,面上卻笑道:“我叫方知落,你叫什麼名字?”

還是要最後確認才比較保險,畢竟是扔到人堆里都認不出來的長相。

阿久不知在想什麼,眼中掠過幾分思量,一會兒了才道:“阿九。”

方知落聽到這個名字,心中最後一塊大石落地,哈哈大笑幾聲拍了拍阿九的肩膀道:“好名字啊好名字,一聽就知道日後定有大出息。”

管他是什麼名字,吹就對了!

他要做最忠實的小弟抱最粗的大腿擺脫最慘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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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你老婆又肥來惹~

方方:我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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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非要與我結為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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