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四 攻心為上71
一將功成萬骨枯,上位者之間的博弈,真正受苦的卻是百姓!
戰火紛亂、流離失所、民不聊生……入眼滿目瘡痍的冀州大地,彷彿無聲地述說著戰亂帶來的災難。
雖然衍帝親征,以雷霆萬鈞的氣勢連續衝破了敵人的幾道防線,矛頭直指睿王率領的合眾義軍,而對方雖然並非烏合之眾,但畢竟面對的是數倍於他們的朝廷軍隊。
所謂名不正兒言不順,此時冷靜下來的睿王以及幕僚面對此等局面也是騎虎難下,焦頭爛額,然而這時,中軍帳外卻傳來通報聲,說是朝廷派了使者勸降。
有激進派幕僚頓時叫囂着要給對方好看,還竭力勸說主帥睿王親自監斬朝廷派來的使者,然而就在他們中軍營帳內亂鬨哄之際,身穿黑色勁裝帶着半邊銀質面具的男人夾帶着霜雪的寒意,大步流星的步入敵軍陣營。
睿王見到來人,第一眼還在仔細打量,下一刻卻是虎軀微震,難以置信,那個熟悉的稱呼到了嘴邊卻又被他咽了回去!
在那一刻,他終究還是退縮了!他不是成王那樣的瘋子,更不是康王那樣的蠢貨,皇位雖然吸引人,但也不值得他傾盡所有去豪賭!如果孤注一擲,帶來的結果要麼是毀滅要麼是煥然新生,他該怎麼選擇?
指着堪輿圖,黑色勁裝,帶着銀質面具的男人侃侃而談,似乎毫不在意睿王打量的眼神。
“為什麼?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卻孤身犯險,你知不知道,只用一個命令,你這位天啟衍帝就要成為階下之囚,甚至很可能見不到明天初升的太陽!!”
“明睿是在為為兄擔心嗎?”弔兒郎當的聲音中帶着些許慵懶,又似乎有些疲憊,他隨意的將雙手枕在腦後,有些無奈道,“為兄也不想單刀直入啊,可惜有人已經拿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來威脅為兄,為兄也很無奈啊!”
“這世界最珍貴的東西?”睿王自詡清正廉明,而且智慧過人,卻也沒想明白自己這位兄長究竟想要怎樣?
也不知朝廷派來的使者說了些什麼,向來沉穩睿智的睿王殿下竟然暴跳如雷的在中軍營帳中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又接連兩次將進帳查看情況的護衛罵了個狗血噴頭趕出來,導致眾人在也不敢瞎做主張,大帳外看守的侍衛無不眼觀鼻,鼻觀心,恨不得將自己變成一粒塵埃,哪還會留心中軍帳內究竟來者何人?
睿王的首席謀士雖然隱隱猜到了一種可能,卻苦於不敢對人言。
果然,天色尚未全亮,睿王以及下令大軍開拔,在行軍途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控制了幾位郡守,很快便成為聯軍中真正發號施令的人!而他下得第一個命令就是絕對對外武裝,歡迎朝廷軍隊入營,至於死不悔改的謀逆者,全都被一一帶走處理!他所給最大的仁慈便是不株連、不同罪。
睿王帳下一身仙風道骨的首席謀士深深嘆了口氣,如果剛才還只是疑惑,現在他便是真的猜出主上的心思了。
誰能想到來勢洶洶朝廷軍隊,在佔據絕對優勢的前提下,竟然提出了和談,而且從主上的態度來看,明顯和談是成功了?睿王這是要對衍帝俯首稱臣?
謀士點了點頭,或許這也是最好的一種結局吧!聯軍糧草不足,裝備也不夠精良,畢竟這些年雖然一直籌謀,但畢竟不是正道,打起仗來摳摳搜搜,更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鄙視,倒行逆施,妄自燃起戰火……
只是沒想到睿王竟有如此決斷,真是可惜了!
可惜個屁!睿王要是知道謀士心裏想法,保證想要罵人!那是他的決斷嗎?那根本就是被逼的好不好?先是來一段兒女情長,拿幼時的情誼說事,接着就是曉以大義,然後還不忘威逼利誘一番,他要是有這樣的絕對實力,不把那個慕容明衍吊起來打一頓,然後圈禁到死才怪!可是……那個人卻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甚至允許他們全須全尾的回西城。他就真的一點不擔心,自己表面答應,重整旗鼓再次衝擊王權?
慕容明衍真的不擔心被聯軍扣押嗎?怎麼可能!
出了聯軍軍帳,原本黑色勁裝的男子翻身上馬,掀開臉上的面具,縱馬揚鞭,長身而立,側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睿王啊,也不過如此,竟然連他是誰都沒真正搞清楚,難怪會被朝廷大軍摁在地上摩擦。
如果不是事情緊急,他真想對這位初次見面的小哥說一句,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駿馬飛馳,他抬頭看向天邊,忍不住微微眯眼,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希望齊寧越那個瘋子不要惹怒那隻假寐的獅子,否則整個齊家這一次恐怕真的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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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時間,慕容明衍輕車簡從,帶着精銳秘密進入永州,跟京城只有一江之隔!永州地界並非要塞,佔領起來很容易,更何況這邊並未受到戰火侵擾,百姓歸心。但想要通過永州重返京城,則必須渡過眼前這一條大江。
慕容明衍趕到時,江面的大橋已經被人為毀壞,看着奔涌的江水,他攥緊了雙拳,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急切和不安。
寧越公子能夠在皇宮安插秘諜,難道他就不能反過頭在他身邊也埋下暗子嗎?如今便是收到暗子密報,知道對方竟然把主意打到他媳婦身上,最糟糕的是縱然他能調動暗衛,時間上卻已經來不及,所以萬不得已,他才放棄對睿王趕盡殺絕,改讓老二墨生前往勸降。自己則日夜兼程,希望能夠成功救人!
聰明如寧越公子也萬萬想不到,慕容明衍竟然僅憑京郊行刺時,藍衣僧人輕易拔出藏鋒劍這一舉動便認定自己的同胞兄弟尚在人間的事實!
而兩人最初的見面,竟比寧越公子認為的時間也更早!包括故作踏進圈套,飲下皇后遞來摻有蒙汗藥的甜湯,所有的一切全在他的安排中,唯一的變數或許是他萬萬沒有猜到,寧越公子竟然對自己的太子妃有了執念,心心念念想要將人擄來做人質威脅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