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很快,穀子的婚事就操辦了起來,穀子是谷大川的獨生女,禍害了山上這麼多年,今天終於找到歸宿了,眾人也都替穀子開心!
寨子裏的人怕這個俊俏的姑爺跑了,於是將他單獨看押了起來,隨後,便有小嘍啰捧來了一件紅色禮服給他,“姑爺,換上吧,一會就要拜堂了!”
衛野深吸一口氣,越看那件衣服越覺得扎眼,想他堂堂公侯之子,京城權貴,三年軍旅生涯,竟被山賊搶來做壓寨相公,將來若是傳出去,這臉可就丟大發了!
但眼下這般情況,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換件衣服倒是簡單,但在隔壁的穀子可就麻煩了!
穀子自從懂事起,就是跟着這些山賊做攔路搶劫的勾當,穿的也和其它山賊一樣,都是男子的布衣短打,忽然讓她穿女子的鳳冠霞披,她是哪哪都不自在!
尤其是當他們把龍鳳呈祥的紅蓋頭蓋到她臉上后,她頓時就慌了,忙說:“看不見了,看不見了!”
苞米搖着摺扇在旁邊說道:“少當家的,這是紅蓋頭,新娘子嫁人都得蓋上它!”
穀子一把薅下頭上的紅蓋頭,說道:“我是新娘子不假,但我是娶,又不是嫁!”
“呃……可,可總得有人蓋上紅蓋頭呀,你就暫時忍耐一下,等入了洞房就能摘下來了!”
“我是娶,那這塊布不是應該讓嫁的人蓋上嗎?”
苞米被穀子這無理取鬧給問懵了“這……這應該是新娘子蓋在頭上的呀!”
“我不管!穿上這身衣服我就已經不會走路了,再蒙上這玩意,我連路都看不見了,還不得跌跟頭呀,這樣,反正有一個人蓋上它就行,你把這個送給相公蓋頭上吧!”說著,穀子將龍鳳蓋頭塞進苞米手中。
“這……”苞米為難的看着手裏的紅蓋頭,繼續勸道:“沒聽說過新郎官蓋紅蓋頭的呀,少當家你這不是難為人嗎……”
“我娶,他嫁,自然應該是他蓋上蓋頭了,快去!”穀子不耐煩的說道。
“哎!”穀子一生氣,苞米就害怕,怕她揍自己,她的拳頭可不是好吃的!急忙拿着紅蓋頭出門,轉身進了衛野的房間。
此時衛野已經換好衣服,正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思索着逃跑的計劃。
“姑爺!”苞米客客氣氣的朝他喊了一聲。
衛野睜開眼睛看到來人,淡漠的問道:“何事?”
苞米看着面前這個坐姿端莊的姑爺,這模樣長的是真俊,說話聲音也好聽,嫁給少當家這個混世魔王,哎!可惜了!
隨即將那塊龍鳳呈祥的紅蓋頭遞過去,小心翼翼的說道“姑爺,我們少當家的說,讓你蓋上這個!”
衛野目光落到那龍鳳呈祥的紅蓋頭上,眼睛裏閃爍着憤怒的小火苗,他堂堂七尺男兒,衛家小公爺,京城裏呼風喚雨的人物,要蓋這女人的東西……欺負人也沒這麼欺負的呀!
但轉念一想,這地方無禮少教化,着實沒必要和他們這些草莽之徒一般見識,小不忍則亂大謀,便也咬着牙接了過來“好,我知道了!”
苞米沒想到姑爺不僅長得好,脾氣也這麼好,少當家真是上白輩子積了大德了,才娶到這麼好的相公,便拍着衛野肩膀說道:“你放心吧,姑爺,成親以後,少當家的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兄弟們,兄弟們替你……擋拳頭!”他本想說‘替你作主的’,但想想少當家那比鐵鎚還硬的拳頭,‘作主’是不可能了,最多是替這溫和善良的姑爺擋兩下!
衛野壓着心頭火氣,說道:“好!”
“那姑爺,你好好準備,我出去了!”
臨出門前,苞米還回頭看了一眼這新姑爺,多麼俊俏的一後生,天可憐見的,卻被少當家的給看上了,也不知道他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了!
不多時,整個擎天寨便都披紅挂彩準備妥當,蓋着紅蓋頭的新郎官和穿着鳳冠霞披,走路弔兒郎當的新娘子,被人引到了禮堂上。
谷大川樂呵呵的端坐在高堂之上。
司儀苞米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然後,事情到這就有分歧了,現在這情況,是將新娘送入洞房呢,還是將新郎送進洞房?
苞米猶豫了猶豫,依照少當家這脾氣,肯定是不能老老實實的洞房裏獃著的,於是便喊道:“將新郎送入洞房!”
到現在,衛野已經很淡定了,跟這幫土匪沒法講道理,心裏告誡自己,要忍!
隨後,新郎衛野被送進了洞房孤零零的獃著,穿着鳳冠霞披的新娘便和山寨里的兄弟們喝酒去了!
穀子終於找到了自己心儀之人,自然是開心的合不攏嘴,本就一身痞氣,此時穿着鳳冠霞披,擼着袖子舉着大海碗,要多不倫不類,就有多不倫不類!對山寨里的兄弟們說道:“來,喝……”
從日落一直喝道了夜半,穀子醉的稀里糊塗,被人抬着送進了洞房之中!
有幾個和穀子關係不錯的土匪,還揚言要鬧洞房,被苞米打着出去了,“你們幾個,快滾,別壞了咱們少當家的好事!”
剛出洞房門,一群人便都爬到了窗戶底下,手指沾了唾沫捅開窗戶紙,縫眯着眼睛往裏面瞅!
新郎官蓋着紅蓋頭,靜坐在床上,坐姿端正,身量筆直,一看就是涵養極好的人,再反觀新娘穀子,渾身酒氣,醉的歪七扭八,一身鳳冠霞披穿在她身上,只能說是糟蹋了這衣服。
踉踉蹌蹌走到床邊,掀起了衛野的蓋頭,衝著他呵呵傻笑,說道:“相公!嘿嘿嘿……你真好看!”
衛野被這德性的新娘子嚇了一跳,幸好自己已有脫身之計,這要是一輩子守着這麼一魔頭,還不如直接弔死投胎算了!
但還是語氣盡量溫和的說道:“娘子,我們該喝交杯酒了!”
“交杯酒?”
“對!”說著,衛野將穀子引到桌前,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了穀子,他早已在穀子的這杯酒里下了蒙汗藥!
穀子接過酒杯,這時候她醉的雙目都不能聚焦了,反覆端詳着這個小酒盅,豪放的說道:“太小了,換大碗……”
所有蒙汗藥全下到這個小酒盅里了,衛野忙說:“這是交杯酒,不能用大碗!”
穀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衛野與她手臂相交,穀子醉的稀里糊塗的,也不知道這交杯酒該怎麼喝,看他湊過來,便問道:“交杯酒怎麼喝?是要我喂你喝嗎?”
“不是,交杯酒是……唔……”衛野正要和她解釋,卻見穀子手裏的酒盅已經遞到了自己嘴邊,然後趁着他說話的間隙,倒進了他嘴裏!
穀子低頭喝掉了衛野手裏的酒,依舊衝著他傻呵呵的笑,說道:“相公,交杯酒已經喝了,咱們是不是該睡覺了……”
衛野嘴裏含着那一口酒,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心裏氣的直罵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