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新僕人
咆哮的樂聲嘎然而止，廝殺中的人群不由自主看向了松着領帶，彷彿回了家的上班族一樣的高進，十幾個少年面孔猙獰地揮動着武器殺向了看上去沒什麼殺傷力的他。
“放音樂。”高進不以為意地朝那個抖着手拿着音樂盤的少女道，彷彿那十幾個離他只有幾步遠的猙獰少年只是些螞蟻而已，一腳踩下去就全死了那種。
死亡金屬特有的頹廢和詭異的樂聲響起，高進張開了雙臂，反光的鏡片下是冷厲的眼神，就像屠夫一樣。第一個少年手裏的武士刀向他當頭斬下，四周的人群都露出了嗜血的神情，等着這個上班族被斬得血肉模糊的樣子。
就在揮刀的少年等待着刀鋒砍入**時的那種震顫感覺時，他忽然發現面前的上班族不見了，就像消失在了空氣里，從沒有出現過一樣，可是就在下一秒，那張讓他討厭的臉卻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接着他看到了那隱藏在眼鏡后的眼神，鋒利，冷漠，彷彿他就是待宰的豬狗，一瞬間，不可遏制的恐懼在他心頭升起。
“不好好念書出來做流氓，可沒什麼前途。”高進的聲音裏帶着戲謔，他的手按在了少年的胸膛，接着釋放的氣以螺旋的形態侵入了他的體內，將他震飛了出去，半空中他的心臟因為無法負荷侵入的氣而爆裂開來，就像是盛開的血花一樣瀰漫在空氣中。
帶着殘酷美感的畫面里，高進滑着步子，在那還未來得及反應的十幾個少年中釋放着自己心中鬱積的殺意，一朵又一朵的血花不斷綻放，可是卻始終濺不到他身上半點，而且從始至終他的臉上都帶着笑容，就連反光的眼鏡鏡片也像是在發出着嘲笑一樣。
香港‘天牢’中一處房間內，白素看着畫面里高進那近乎神經質一般的殺戮，目光驚愕，在她一邊的病床上，小語仍舊昏睡着。
“這是他過度使用副人格的後遺症，為了追求力量，他心裏的負面情緒已經到達了很可怕的地步，如果不發泄出來，他會變得更可怕。”蒼老的聲音忽然在白素耳邊響起，紫衣的老者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能使用這種力量？”自從進入這個房間照顧小語，白素是第二次看到這個神秘的老者，這一次她再也無法保持一貫的冷靜和源於刺客的沉默的傳統。
“我只是一個碎片，早該消逝於世界的存在，我之所以還在這裏，只是因為我還有事情沒有完成。”老者看着回頭的白素，威嚴的臉上有了笑意，雖只是一瞬，但是白素卻看到了，那是看透一切的通達笑容。
“高進，他是特殊的存在，他身上流有我的血脈，從他十六歲第一次覺醒以後，我就知道了他。”似乎知道白素對高進的關心，老者坐在了白素的身邊，接着長袖一卷，那映於牆面上有關高進的畫面消失了。
“這個世上，流有我的血脈的覺醒者也許只剩下他一個了。”老者的臉上露出了寂寥的神情，他已經活了兩千多年了，可是依然無法看透的就只有血脈相連的這種情感了。
“難道那些事情都是你的安排？”白素想起高進過去那些經歷，忽然有了一種心悸的想法，她甚至沒有忍住，脫口問出。
“當然，一切都是我的安排，從他十六歲時因為愧疚導致情緒波動而使身上的血脈覺醒，我就開始着手安排一切，不然的話，他早就被其他人殺了。”老者說到其他人時，身上散發的氣勢壓得白素完全喘不過氣來，那種窒息般的感覺讓她感受到了心底最原始的恐懼，那是弱者對強者敬畏的生物本能。
“你過去認識的他，只是壓抑了本性的他，接受父母贏弱的教誨，屈從於這個社會的規則，做一頭逆來順受的綿羊，可是他是獅子，是天生的強者，他怎麼能過這種生活。”老者的聲音沉穩，卻偏偏有一種說不出的霸道。
“我把小語送到他的身邊，就是要讓他被壓抑得更深，這樣一旦爆發出來，他的狂氣才會更加熾烈。”老者的目光盯着白素，接着道，“不過讓我沒想到是，高進他居然喜歡上你，你很有可能成為他的劍鞘，我才不得不讓你留在這裏。”
“小語她？”聽着這意外的秘密，白素一下子站了起來，她看着老者，眼中露出了敵意。
“小語她的開啟狀態並不是我所引發，只不過我有能力讓她提前醒過來，為了讓你留下來，我隱瞞了你們。”雖然白素的力量對老者來說不過是鴻毛比之於泰山那樣差距巨大，但是老者並不想去和螻蟻去計較什麼，而且這個螻蟻還是自己可能的唯一覺醒後裔喜歡的螻蟻，他不想踩死這隻螻蟻。
白素鬆了一口氣，老者不經意間身上透露出的氣勢就讓她接近崩潰，也許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讓她灰飛煙滅。
“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因為不想以後被我的後裔誤解什麼，不過現在看起來，你的確有做他劍鞘的潛力。”老者看着一直都保持着戒備姿態的白素，露出了些許滿意的神情。
“劍鞘！”白素有些迷惑，面前這個老者給她的感覺是所謀者甚大，她不希望成為受人擺佈的棋子。
“我沒有料到高進會用分裂意識製造副人格這種方法來使自己變強，我留在他體內的意識提前一年被他破解了，裏面的東西足以使他爆發的狂氣變得更加厲害，而且現在他的里人格和十六歲時形成的守護人格都不在，他很容易被狂氣完全支配，雖然說這沒什麼大不了，最多就是殺些人而已，不過三年以後，天帝戰中他可不能這麼胡來，那個時候，就需要有劍鞘來做他的羈絆。”老者看了一眼白素，接着又看向了一邊床上的小語，“以他現在的狂氣增長速度，恐怕到時小語這一把劍鞘還不夠？”
“我願意做他的劍鞘。”想到剛才畫面中高進殺人時所露出的那種笑容，白素打斷了老者接下來的話，如果說她以前不明白自己對高進的感覺的話，那麼現在她可以肯定自己的心意，她喜歡高進。
“很好，那麼接受我給你的禮物吧？”蒼老的聲音里，老者的手揮出了一道黑色的光團，打入了白素的體內。
一種非人的痛苦在白素身體裏蔓延，侵蝕起了她的意識，她最後所看到的只是老者那越來越模糊的臉龐。
揮手間，白素到了小語躺着的床上，老者看了眼沉睡的兩人，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三年後，他的後裔將直接擁有兩個四階的劍鞘，論起絕對的戰力，應該不會太吃虧，可惜他還要鎮壓其餘三君主的窺伺，不然的話，他還可以製造三名四階的強者。
嘆息間，老者消失在了這個房間裏，只剩下沉眠的白素和小語，寂靜得可怕。
倉庫里，殺戮已經悄然停息，高進站在黏稠的血液中，四周再沒有一個站着的人，從他出手開始，心裏的殺意就難以停歇，唯一還活着的就只有躲在音響邊上的幾個女孩和四個被他催眠的混混里還未死透的一個。
看着那個在最後時刻，撲到自己身邊想要保護自己的混混，高進摘去了自己戴着的眼鏡，這個被他催眠刺激了身體的全部潛力，身上差不多被砍了近百刀的日本少年那種從潛意識裏服從強者的忠誠讓他決定浪費一支基因液，看看他是不是值得救回來。
“叫什麼名字？”看着嘴角抽搐着血沫的日本少年，站着的高進俯視着他道。
“高橋彥一。”刺目的逆光里，高橋彥一看到的只是高進模糊的輪廓，可是催眠術解除后的所有記憶卻讓他知道面前這個男人是神魔一樣的存在，他的靈魂告訴他，只要獻上全身心的忠誠和服從，他將得到他以前不敢想的東西。
“願意做我的僕人嗎？”高進的聲音冷漠，高高在上，可是在高橋彥一的耳里，這才是魔神應有的姿態，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讓幾近支離破碎的自己匍匐在高進的腳下，“我願意成為您最忠實的獵犬。”
“很好，從今天起，你不再叫高橋彥一，叫高彥。”高進將隨着帶着的一支裝着基因液的試管扔在了地上，“喝了它。”
高彥想都不想，直接打開了試管，將裏面高進親自調試的基因液喝了下去，獵犬只需要遵從主人的命令就行了。
看着在慘嚎聲里昏死過去的高彥，高進笑了起來，這個新僕人看起來很不錯，但願他能在基因調整里活下來。“乖乖地呆在這裏，哪都不要去。”高進再次看向了那幾個還活着的女孩。
沒有任何回應，那幾個女孩幾近崩潰的意識讓她們絲毫不敢違逆面前微笑的高進，只是機械般地點了點頭，瑟縮着身子，不敢動彈絲毫。高進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走向了另一扇門，那裏他的素材快醒過來了，重要的時刻才剛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