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羅警官的到來則意味着事情走向的另一種可能,但具體會是什麼,僅靠人心的計算能得到正確的結果嗎?畢竟人有千算,天只一算,就這一算決定了一切。

“上次我來就是這座涼亭,這次還是在這裏與你談話。”羅奇用平穩的語氣說道。

“是,或許這裏為最佳的地方,四野空曠,學生也很少會來這裏。”

“經過短時間的調查,看來我們的想法是正確的,宋峰的事是受脅迫,非他本人所願。而我當初之所以找你,就只是覺得你身處於此事件的核心,而當調查方向無誤時,自然容易找出真相,現在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幕後的推手很可能就是你身邊的人。”

周文尋靜靜的聽着羅奇的講述,雖然早有預感,但知道與料想一致的結局,他的內心還是不免泛起波瀾。不管有多高深的修為,以為可以做到不為所動,但人心畢竟難控。周文尋用帶着些沙啞的聲音問道:“羅警官,是否可以告知具體的名字?”

羅奇微微一笑,有些無奈的說道:“很遺憾,具體是誰無從得知,這個人謹小慎微,沒有露出破綻。”

聽到這,周文尋既詫異,又還有些許的興奮,或許還有挽回的可能。

羅奇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他說道:“剩下的事,就靠你挖掘出真相了,我覺得你應該有了結論。”

“只是還不能確定,需要一個可能的誘發點。”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無愧於心就是最好,我還有事要忙,今天就先這樣吧。”

周文尋一個人又坐了許久。有些事明知道會如此,可就是無力改變,是與年齡,與閱歷有關,還是自己修為不夠?處事還做不到恰如其分,恰到好處?有太多的或者,只是早已說不清楚了。多想無益,他之後便回到了教室去上課。

蒼天變化誰料得,萬事反覆何所無。這句詩總是在周文尋的腦海里來來去去,卻又揮之不去。一面是老師講課的話語,一面則要面對聲討的心聲,有些難熬。不經意間的抬頭,他發現一個眼神正注意着自己,是蕭可婉,她怎麼會看着我?周文尋顯得有些好奇,於是便也看着她,當蕭可婉意識到這點后,趕忙收回了眼神,而表情略帶害羞。

自從上次的暗中聽聞后,周文尋的身影就總是出現在蕭可婉的思緒中,好奇心總是驅動着她去想這個人,但越想又越難明白,除了途添愁緒外,並無什麼實際意義。她也想直接去問個明白,可這樣做無疑是自招,說不定周文尋根本就不知道她聽到了談話,而且說她是無意聽到的,既顯得突兀又讓人覺得自己無聊。但總有些負罪感的內心讓她想着需要一個偶遇的機會,於是最近幾乎是每天她都要去天台,一開始是固定的時間,在沒有遇到后,她又調整到別的時間段去,可終究還是沒有結果。

周文尋再也沒去過天台,自然是不會再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決定將聚頭的地點改為校外,許昭易非常贊同這點,於是決定來到他的地盤上:一個小型的別墅。知道這裏的只有杜林哲和幾個心腹。雖然杜林哲表示過擔心,說這裏有點偏僻了,如果出了事很可能都無人知曉,許昭易笑着拍了拍杜林哲的肩膀,說他自有安排,既然如此,杜林哲也不便再說什麼,但更多的還是不置可否。

既然多次偶遇未果,蕭可婉決定正面出擊,這也是最直接而有效的方式,需要的是勇氣和一點策略。下課後,蕭可婉就一直跟在周文尋的身後,距離不長,應該是心裏可以接受的範圍。對於這一點,周文尋自然知曉,只是具體的原因還要進一步確認,於是他加快了腳步。看到周文尋越走越快,自己顯然有些追不上了,於是她大喊了一聲周文尋的名字,周文尋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等着蕭可婉。她不由得有些後悔,也不知道是哪激發出的勇氣做出這樣的選擇,走到離周文尋一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周文尋看着她,等待她的話語。直面着這張秀氣的臉龐,蕭可婉覺得臉有些發燙,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是有事吧?”周文尋首先開口問道。

“嗯,是有點。”

“那你說吧。”

“想問你一個問題,就是你喜歡去天台嗎?”這話說出口后,蕭可婉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有時候會去,不過最近很少去了。”

“哦,我說怎麼沒有見到你。”

“我們遇到過?”

“沒有,沒有,只是聽說你也喜歡去那……”

周文尋笑了笑說道:“班裏很少有人知道,你從哪聽說的?”

“這個……這個是我的直覺,有什麼好笑的。”

原來直覺還是有預測功能的,周文尋覺得眼前這個女生很單純。

“還有別的問題要問嗎?”

蕭可婉猛然覺得自己的回答太幼稚了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沒有了,我還要去食堂,就先走了。”

“嗯,那你去吧。”

蕭可婉就這樣去了食堂,頭也沒敢回。周文尋在原地站了片刻,目送蕭可婉那遠去的身影。

許昭易自己在別墅內,盯着牆上的潑墨山水畫,尺寸之間,盡顯江山風采。

居今之世,志古之道,所以自鏡也。許昭易一直都很喜歡這句話,覺得以古鑒今自有其實際的深遠意義,雖然易時易地而處,但挖掘出古人背後有用的思維模式才是王道,若非如此,那麼對於現代生活就真的失去了指導意義。人性的不變自然可以透過歷史看見,但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咎於人性的不變與複雜性,顯然又是在簡化問題。許昭易很喜歡看《資治通鑒》,認為這本書承載着古人極致的智慧密碼,非讀懂的人是無法融會貫通的,若只是讀個大概,無異於自毀思維模式。

想着接下來自己將要面對的局面,許昭易將自己和周文尋做了一個比較:我是屬於早慧的類型,行事激進卻不莽撞,機智有餘而定力不足。周文尋慮事周全,但處事過於沉穩,也易坐失良機。

許昭易覺得,《心相篇》中有一句話,或許就是對他們二人有些貼合的描述:處事遲而不急,大器晚成;已機決而能藏,高才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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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尋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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