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只要是你的骨血
又是一年四月,春光爛漫。
從年後開始,不論是金陵還是其他地方的生意,幾乎都交給了寒澈和其他人操持。
陸菱的肚子月份大了,行動也不方便。
尤其陸菱雖然與寒澈成婚已有三年之久,但是腹中的孩子卻是頭一胎,再加上陸菱懷孕初期反應很大,寒澈和霍言芳他們也是各種的不放心。
所以陸菱就再也沒操心過其他的事情。
今早,陸衡和驍騎營將軍家的公子們出城賽馬去了,陸清自然也跟着出去玩了,所以府中稍顯清凈。
寒澈因為怕陸菱無聊,所以特意請了長假,在府中陪着她。
產期臨近,陸菱最近有些焦慮,精神也懨懨的,不太喜歡走動。
但是今日天氣不錯,寒澈從書房出來,徑直朝着住屋而去。
房內靜悄悄,陸菱依靠在矮榻上睡著了。
金黃的陽光從窗戶斜斜的打進來,陸菱巴掌大的小臉沐浴在陽光中,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下巴瘦的有些尖。
陸菱剛有身孕的前兩個月,身體的反應不大,但是三四個月之後,孕吐特彆強烈。
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那些日子,陸菱的身體也是肉眼可見的瘦了下來。
寒澈遍尋名廚,給陸菱換着口味做菜吃,可是也見效甚微。
陸菱吃不下也睡不安穩,寒澈便陪着她一日一日的熬着。
好不容易熬到了六七月份,孕吐反應小了,可是懷孕後期身體各處的不舒適感,也慢慢顯露了出來。
寒澈心疼的無以復加,但是陸菱很樂觀,有時候還反過來逗他笑。
房門在身後關閉,寒澈躡手躡腳的走過去。
他蹲在矮榻旁,安安靜靜的注視着眼前的陸菱。
她的皮膚變得有些粗糙,頭髮隨意枕着,鬢邊的碎發胡亂的落在臉上,眉頭微微蹙着,唇瓣也有些干。
寒澈眉心攏起,又是滿眼的心疼。
有時候他真的想回到陸菱沒有身孕之前,雖然那時候金陵城中總有人背地裏議論這些事,但陸菱天南海北的跑生意,他也不甚在乎。
日子過得舒坦又歡喜。
而不是現在讓陸菱這麼難受的經歷。
可這個孩子的到來,讓陸菱很歡喜。
她不再整日議論那些生意經,經常坐在長廊下,和母親一起學着繡花,做虎頭鞋,一針一線,非常認真。
寒澈嘆了口氣,輕輕地摸了摸陸菱的臉頰。
“阿菱?”
“唔……”
陸菱睡得並不沉,聽見寒澈的聲音便哼唧了一聲,只是眼睛沒有睜開,用臉蛋蹭了蹭韓畫冊的掌心。
寒澈溫聲道:“起來吧,咱們去院裏走走。”
“……不想動。”
“那我抱你去?”
“……好呀。”
寒澈俯身貼上去,親了親陸菱的眉眼,然後正打算將她抱起來,此時陸菱卻睜開了眼。
寒澈低頭對上她霧蒙蒙的眸子,忍不住笑道:“待會兒給你看個好東西。”
“什麼呀?”
“先跟我出去。”
“哦。”
最後,陸菱也沒讓寒澈抱着,兩人挽着手走出了房門。
太陽晃眼,寒澈伸手替她擋了擋。
陸菱臉上浮起笑意,乾澀的唇角愈發明顯。
寒澈索性面對着陸菱,握住她的肩膀,然後含住了她的唇瓣,輕輕的摩挲了下,最後在她的唇角親了親。
“是不是沒喝水?”寒澈問。
陸菱歪了歪頭,用手推着他的胸口,笑着說:“當著小娃娃的面,能不能少做點少兒不宜的事情。”
說完,寒澈用手背蹭了蹭她隆起的肚子。
肚裏的小娃娃似乎有感應式的,竟然動了起來。
陸菱驚喜的‘呀’了聲,眉眼都變得生動起來,“寒澈,你被嫌棄了。”
說完,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安撫似的,小聲道:“乖啦乖啦。”
然後肚子裏的小傢伙,果然停止了鬧騰。
陸菱又笑着說:“這麼乖巧,肯定是和我一樣的美少女,你說是不是?”
“都好。”
“你真敷衍!”
陸菱踢了踢寒澈的小腿,嚇得寒澈趕忙扶住她的腰,又聽見陸菱清脆的聲音,“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話。”
寒澈捏了捏她的臉蛋,笑着說:“我說真的,不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好,只要是你的骨血,我都喜歡。”
“那……”陸菱忽然狡黠一下,“如果只是我的骨血,不是你的,你還會喜歡嗎?”
聞言,寒澈挑了下眉,語調玩味兒道:“喜歡,最喜歡你。”
“切,我才不信。”
“不信你試試。”
“???”
大哥,有你這麼給自己戴綠帽的嗎?
陸菱答道:“你竟然慫恿我幹壞事?”
“無賴,我沒有。”
“你有,你有你有!”
“我不承認。”
兩個人跟小孩子吵架鬥嘴似的,一步一句,從住屋跟前,挪到了後山的涼亭處。
涼亭邊上的棠梨已經發了新芽,遠遠看過去,一片嫩黃,枝幹高聳,遮天蔽日。
一路走來,陸菱的臉色明顯紅潤了幾分,氣色也變得很是鮮活。
後山除了那顆棠梨,就是大片大片的空地,也沒什麼其他的景緻。
陸菱朝着寒澈問道:“你到我來這裏幹嘛?你要給我看什麼東西?”
寒澈扶着陸菱進了涼亭,又把提前帶出來的披風墊到了凳子上,扶着陸菱坐下。
做完這些,寒澈勾唇一笑,格外神秘的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
陸菱狐疑的望過去。
天際廣袤,萬里無雲,灰溜溜的麻雀像一隻只可愛的小肥啾,掛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
忽然,小肥啾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什麼驚嚇,四散開來。
緊接着五顏六色的風箏,從後山上裊裊的飛了起來,在藍色天空的映襯下,隨着風飄揚,隱約傳來烈烈的風聲。
陸菱從石凳上坐起來,披風順勢滑落在腳下。
她沒來及顧忌,就被寒澈牽住了手。
天幕之上,等所有的紙鳶的並排放飛,最終固定到相應的位置,上面的字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此詩此句,竟然跟眼前的景象結合到了一起。
陸菱緩緩垂眸,落在兩人十指相扣的指尖上,而後她莞爾一笑,朝着旁邊靜默的男人問道:“寒澈,你在哄我開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