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五章 火車驚魂夜 1
愛國家今年的年夜飯，比往年豐盛了很多。兩個弟弟高興的幫愛國媽在灶房裏忙活着做飯。下午的時候徐旺財林娟那邊也帶着肉菜過來了。
“二嬸兒，今年我們兩家在一起過年吧。”徐旺財攙扶着已經顯懷的林娟，旺財媽帶着肉菜走進了院子。
“他大娘這感情好了，我還擔心彩雲在婆家過第一個年不習慣呢。”愛國媽笑着說。
“可不是嗎？聽林娟說他們家過年可熱鬧了。大門大戶的得擺好幾張桌子。早起就忙着幫我做飯，勸都勸不動。我想咱兩家也在一起過個年，有咱妯娌倆做飯就行了。”
“我咋沒想到呢。彩雲這也好久沒回來了，叫他她們姑侄倆說話去。旺財帶你倆弟弟玩兒去，我和你媽在灶房忙活就行了。”
“二嬸兒，以後我們兩家年年都在一起過年。我們這也算是人丁興旺，彩雲，你給你小老姑號號脈。”
“好啊，不用你提醒。我可是不會管你叫老姑父的。小老姑，去我那屋。”彩雲笑着扶着林娟去了自己的房間。
“這孩子，行啊，你們自己論自己的吧。他大娘，我們倆做飯去。”
“彩雲，徐愛國和林根是不是上前線了？報紙廣播上都說了，邊境那邊打起來了。”一進屋林娟就擔憂的問道。
“小老姑，他們是軍人，保家衛國是他們的職責。”
“彩雲，你就不擔心他們嗎？”
“怎麼會不擔心？小老姑，你這肚子裏懷着寶寶就別想那麼多了。”
“是啊，擔心有什麼用啊，有了他們才有我們和平安寧的生活。彩雲，說說你的婚禮熱鬧不？”
“很熱鬧，婚禮第二天，愛國哥就回部隊了。我小哥現在出息的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林娟和彩雲在屋子裏說著，灶房裏兩個婆婆忙着。村子裏已經響起了鞭炮聲。家家戶戶的年夜飯已經開吃了。
“娟兒，你喜歡吃魚多吃點。”徐旺財夾了一塊魚肉，放到了林娟的碗裏。
“彩雲，這魚我買的時候還活着呢。你也多吃點兒。”愛國媽也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彩雲的碗裏。
“謝謝媽。”彩雲把魚肉放進了嘴裏，還沒等吃下去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湧。
“太腥了。”彩雲說到，這要是在自己家裏她一準吐掉。可兩個婆婆看着她也只能勉強咽下去。卻不料一陣噁心最後忍不住還是吐出來了。
“侄女兒，一點不腥啊？你不是害喜了吧。”林娟不確定的說著。剛聽彩雲說，結婚第二天，徐愛國就回部隊了。不會一擊必中吧？
“是啊，彩雲，你給自己號號脈。是不是真懷孕了？”愛國媽一邊收拾着桌子一邊欣喜的說到。
“媽，我回屋躺一會兒就好了。”彩雲不好意思的說著。心裏卻在埋怨，開學自己就要去進修了。可別是真懷孕了，到時候當個大肚子的大學生。
“嘻嘻，娘親不高興了。都是你那麼討厭。”一個小女娃的聲音，在彩雲的腦海里響起來。
“你懂啥？人家可有人命關天的大事，不說就來不及了。”一個小男娃的聲音，跟在小女孩娃的聲音後面。
“莫靈莫言，是你們倆在說話嗎？”彩雲在心裏問了一句。
“丫頭，老首長有難！你快去救人。”
“啊！誰會在大年夜動手加害老首長？老首長是在市裡還是回了省城？”已經躺到床上的彩雲猛的坐了起來，吃驚的問出了聲。
“娘親，他說是在車上。多的你就別問了，投胎之前我們沒有幾次說話的機會。投胎之後我們就和凡塵間的孩子沒什麼兩樣了。”腦海里沒有了聲音，剛才那一陣子噁心感也沒有了。
“彩雲，你好點了沒有？媽開了一瓶山楂罐頭，你要不要吃一點？”屋門外傳來了愛國媽的聲音。
“媽，我好多了。”彩雲按下心中的擔憂，強制鎮定的說著。婆婆這時候也推開了屋門。
“孩子，媽剛才好像聽着你跟誰說話來的。你的臉色也很不好，是不是很難受？吃點山楂罐頭試試。”
“媽，你坐下，兒媳有話要跟您說。”
“是不是有要緊的事？有要緊的事你就去辦吧，家裏邊有媽呢。”
“媽……”婆婆的一句話叫彩雲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孩子，你們去省城結婚之前，愛國跟媽長談了一次。媽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媽什麼都不問。無論你做什麼事都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媽，我會的，為了愛國哥，為了我們肚子裏的兒女，我都會保證自己的安全。”
“孩子，你真是懷孕了。”
“嗯，還是龍鳳胎。媽，你放心，這倆孩子有老天爺護佑着。媽，我要出去一趟，你就說我睡著了。事情辦完了我會儘快趕回來的。”彩雲說完就消失在屋子裏。愛國媽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然後關上了燈，也關上了屋門。
去往省城的火車，剛剛離開市區站。老首長和老伴一副尋常人的打扮，正坐在人不是很多的車廂里。
“老伴兒，明天有人來接我們，我們一定要提前走嗎？”老首長的夫人說到。
“老婆子，這叫兵不厭詐。如果不是這場自衛反擊戰，我也沒有這麼快回去。見不得我好的人，不會叫我舒舒服服的回到工作崗位上。”
“可我看着這車廂里都不像壞人。”
“壞人腦袋上不會貼貼，你那些課堂上的學生，不還是有一些人把自己的老師教授拉出去教育嗎。撥亂反正是我們國家強盛的根本，這個時候我不會龜縮在市區的角落裏。”
“知道了，我倆輪流睡吧。”
火車在鐵軌上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很快就駛過了幾站。城市的燈光被拋在了後面，火車在曠野上跑着。又到了一個小站，火車上上來了四個人。隨着車門的開啟也刮進了一陣風。
再說彩雲跟婆婆交代完了，就瞬間進了自己的公主府。沒有什麼方法比這種離開家更妥當了。她也沒有時間去想徐愛國跟婆婆說了什麼，自己的消失會給婆婆造成怎樣的震撼。老首長有難，多一分猶豫就多一分危險。
公主府里還是靜悄悄的，她想騎馬去市區。既能節省體力，還能沿途看看有沒有吉普車。因為這個時間根本就不可能有大客車之類的交通工具。如果沒有那就只能是火車了。
彩雲心裏想着就想到馬廄里去牽馬。卻感覺到公主府飄飄蕩蕩的，彷彿是隨着夜風移動。而且她還看見了自己已經離開了徐家窪到了鎮子上。不禁在心裏狂喜，公主府是以怎樣的形式存在於天地間？她已經來不及去探討。只是在心裏祈禱，快點兒再快點。
風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彩雲感覺自己就像大海中的一個小舟，更像夜風裏的一粒塵沙。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她越來越能掌控方向。夜風吹過了老首長住過的地方，那裏已經沒有一點燈光。一陣旋風刮來，彩雲不由自主的變了方向。也就是這一陣旋風彩雲發現了黑暗中的一輛吉普車，也看見了正往吉普車這邊跑來的四道人影。
“快點兒，老東西果然又用這一招。他一定是坐今天晚上的火車回省城。”一道人影氣急敗壞的說著。
“可是火車已經開了。我們還能追得上嗎？”另一道人影抬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沮喪的說了一句。
“追不上也要追，要不然我們回去也要光榮犧牲。”
“組長說的對，這個時間火車應該開出三四站了。我們就到這個站上火車看看。”四個人說話的時候已經坐上了飛速奔馳的吉普車。一個人攤開一張地圖，指着一個小站說。
“嗯，這一站離公路最近。絕不能讓老東西活着回到省城。”
“上頭也真是的，老東西在鄉村這麼久，早就該下手。”
“閉嘴，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完成了這次任務，我們都能往上走一步。車再開快點，錯過了這一站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變化。”組長說著，誰都沒有發現，外面已經飄起了雪花。一片雪花正貼在擋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