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絕世舞姬
“花。”
“什麼花?”
薛越蹙眉,斜眼去看面前其他人手裏滿滿當當的花束,更加不悅了:“你說呢?”
周子時順勢看過去,看着眾人瘋狂往台上扔花束,額頭一滴冷汗流了下來。
他們不是來抓人的嗎?怎麼還真就參與進去了?
他上哪兒給祖宗你找花兒啊!
無奈:“公子,咱們還是低調行事比較好。”
薛越皺眉:“本王所到之處,為何要低調?”
說完直接將一旁盆栽里開的正艷麗的大紅牡丹給折斷,周子時大驚,這可是洛陽牡丹!價值千金!
只見大紅牡丹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度,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它落到了顏長歡的懷中,被顏長歡下意識的捧住,驚訝抬頭看向薛越。
“這可是上品洛陽牡丹!”富態的女人有些為難又心疼的看着自己被摘了一朵的牡丹。
下一瞬卻看見薛越直接拽了周子時的腰包下來,並掏出一錠黃金,女人立馬喜笑顏開起來,跑過去捧起黃金咬了咬。
“原是奴家有眼不識泰山,您折,您隨意!”
薛越冷笑勾唇,抬眼與顏長歡對視上,後者看了看自己懷中香氣撲鼻的牡丹,忽然勾唇一下,抬手將牡丹扣進了髮髻之中,原本寡淡的裝扮瞬間明艷了幾分。
朱唇輕啟,道:“歡顏多謝公子贈花。”
薛越眼神一頓,不知道在琢磨什麼,只是盯着顏長歡的臉看了起來。
周子時多瞧了他兩眼,心道這姑娘漂亮是漂亮,但按照王爺的定力不可能這麼把持不住吧?
可憐了他的錢包。
剛想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王爺起了個頭,底下的看客忽然開始猛烈的朝顏長歡扔花,很快連她的裙擺都看不見了,全都被花束給圍了起來。
其餘幾個花魁候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表示羨慕嫉妒。
很快到了第二場,品位出對子。
“肥對瘦,寬對窄,黃犬對青鸞,指環對腰帶,鶯鶯對燕燕,小小對端端,藍水遠從千澗落,玉山高從兩峰寒。”
拿到題目的一瞬間顏長歡就把題紙扔給了其他人,反正她是看不懂,吃了沒文化的虧。
可誰曾想這一局是每個人都得說,並非一家樂坊派一人,前面幾人都順利的接上了,輪到她的時候喉嚨乾澀面容僵硬。
薛越卻十分在意的看她。
好半天她才張嘴:“...甜對苦,生對熟,青菜對白肉...美酒對佳肴,來來對去去,喜迎客官品佳肴,烹炒蒸炸樂千家!”
評委:“.....”
周子時眨眨眼:“這姑娘倒是有趣,這平仄且不說對不對,單說旁人都是風花雪月詩詞歌賦,她倒好,竟是滿腦子吃食。”
“你又怎知她不是裝傻?”
這周子時可就不懂了,這花魁大賽上,難道還有故意輸的?
不過顯而易見這一局顏長歡沒能拿到最高分,不過她也不氣餒,反正最後一局才是正經比試。
“下一個尋訪樓...”富態女人看着手中的紙張疑惑念道:“女團舞,絕世舞姬?”
“女團?”
“什麼是女團啊?”
“不知道,看看看,出來了!”
顏長歡一面給自己大氣一面站上舞台,七人一起背對着眾人,隨着竹排被打響,七人忽然將身上的紗裙斗篷給脫了下來,露出了‘清涼’的演出服。
隨着第一位姑娘的戲腔一出,眾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顏長歡忽然勾魂的下腰露出了曼妙的腰肢,唱起:“若我一舞斷殺伐,兵臨城下萬箭發,若我一舞定天下,在你方寸棋盤,倒也罷~”
花娘都快緊張到嗓子眼了。
觀察着眾人的表情,發現反響還真不錯之後才鬆了口氣。
看來這步險棋還不錯。
周子時接收到屬下的暗示,低頭對還在看歌舞的薛越道:“崔致出現了。”
薛越眸子沒有離開原處,不耐煩:“那就抓。”
“...是。”
曲盪人心魄,詞雖是通俗易懂,卻也勾魂攝魄,紗裙漫舞,無數嬌艷的花瓣輕輕翻飛於舞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顏長歡如歡快的紅魚一般瀟洒遊走在舞台之中,隨着她輕盈優美、飄忽若仙的舞姿,更襯托出她千嬌百媚。
眾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
倒是真有一舞斷殺伐的意思。
顏長歡忘乎所以,聽到台下眾人喊着她的名字,一時間感覺自己深處雲端。
結束之後顏長歡便自己一個人上了二樓休息,可卻一直聽着樓下的聲音,直到響起:“花魁之主,歡顏!”
她才終於安心下來,笑着笑着又哭了,這個夢她以前做的是另一個版本的,不過現在她也算實現了。
周子時是在花魁大賽徹底結束之後回來的,他還以為薛越肯定已經走了,沒想到他居然一直坐在原來的位置上。
趕緊上前:“王爺在等屬下?”
薛越嫌惡:“你這臉皮什麼做的,這麼厚?”
“......”
不是等他,還能幹什麼,難不成是在等那個樂人嗎?
只見薛越起身揪着他的衣領往外走,卻不是往王府走,竟是要出城去。
“王爺,咱們還有什麼事情要做嗎?”
薛越冷淡:“挖墳。”
周子時瞪圓了眼睛,縱使身為斷案無數的大理寺少卿,他也從來沒有挖過人家的墳啊!王爺,這是要折壽的啊!
可是這種事情放在別人身上是驚悚,放在薛越身上還顯得有些平常。
不多時,幾人便站在城外亂葬崗處,周子時忍不住皺眉聳鼻,小心翼翼的去看身邊的薛越,問道:“王爺,您找什麼?”
薛越的目光一寸寸落在亂葬崗里亂放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屍骨,隨意堆砌的墳包...
“顏家的小女兒,顏長歡,埋在哪兒?”
周子時一時不明他問這個做什麼,只是捏着鼻子,不讓屍臭的味道灌進鼻子,而後指着前方最新的墳包,道:“就在這兒,想着也是無辜,就別讓她死後不得安寧。”
薛越絲毫不在意臭氣熏天的腐爛味,走到顏長歡的墳包面前,並且指使周子時挖墳。
後者無奈,硬着頭皮控制着胃裏翻江倒海的乾嘔,找來一根粗樹枝開始辛勤挖墳,這一挖就從傍晚挖到了夜晚,累得周子時灰頭土臉癱倒在地才看到一個被舊草席包裹的一角。
用樹枝挑開,只見屍斑密佈的那張臉,根本就不是什麼顏長歡。
薛越似乎意料之中的笑笑,丟了樹枝轉身要走,丟下周子時:“恢復原狀。”
周子時覺得自己就是個苦工!
遲早他得被王爺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