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和離書
那這脾氣鬧的挺硬核啊!
動不動就要人命,那是在撒嬌嗎?那是在撒刀子!
周子時也不多勸,只是道:“那日袁神醫說的,我還請您放在心上。”
顏長歡當然記得袁昭說的那些話,但她真的不可能答應。
“如果王爺母親回來了,我是不是就可以離開了?”
周子時一愣,似乎沒明白顏長歡所謂的離開是什麼意思。
顏長歡只好解釋一句:“就是我跟他離婚,哦不,這裏應該說的是和離,休妻也行,我不在乎。”
話音剛落,周子時原本就木訥的神情就更木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王妃娘娘!”
顏長歡回頭,只見秦晞就站在自己身後,似乎是聽到她說的話了,所以有些驚訝的看着她。
顏長歡:“你辦完事了?”
秦晞點點頭。
“正巧,我也差不多聊完了。”
秦晞點點頭:“走吧,回去了。”
“哦。”
顏長歡趕緊跟了上去,然後回過神對周子時指了指自己的腦子,讓他想好了告訴她剛剛她提的問題到底能不能實現。
周子時只是無奈笑着搖頭。
暗道顏長歡是痴心妄想。
那邊馬車在街道上緩緩行駛,顏長歡因為知道了薛越的目的反而輕鬆了,就算現在危機四伏也改不了任何現狀,只是她更清楚未來自己要走的路是什麼樣子的。
秦晞卻沉默了。
也不看兵書了,反而揪着自己手發愣。
好半天忽然在顏長歡昏昏欲睡的時候,問出一句:“你方才說的離婚是什麼意思?”
顏長歡迷迷糊糊醒來,揉了揉眼睛解釋:“就是原本是夫妻的兩個人解除婚姻關係,從此兩個人再無任何瓜葛。”
“再無瓜葛...要怎麼才算再無瓜葛?”
“我記得在有一封和離書上說‘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願娘子相離之後,重梳蟬鬢,美掃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選聘高宮之主,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秦晞抬眼看她,滿眼皆是疑惑。
這些話她從未聽過,因為大周從來不會有和離這種說法,更何況還是女子先說出口。
從她嫁給薛越開始她以為她的命運就是一片孤舟,從此獨行,從此再無盡頭。
而如今顏長歡的一番話着實讓她震驚。
原來還可以‘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顏長歡緩緩清醒,轉頭:“你該不會是想和王爺和離吧?”
秦晞:“否則還能與誰呢?”
“那你可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她怕薛越一個發怒就把她砍了。
秦晞笑她:“你不勸我,反倒是在乎小命?”
顏長歡眨眨眼:“我勸你幹嘛?本來王爺也算不得什麼良人,你既然對他無意,趁早脫離苦海才好,何必拿自己的幸福去揮霍呢?”要不是自己走不了,她一定第一個跑!
秦晞微微蹙眉看她,側過身來直視她,似乎想要把她看透。
可惜看了半晌顏長歡還對她傻笑。
無奈只好道:“你這些說辭都是哪兒來的?”
說完又道:“和我一個朋友很像。”
又是徐正言。
該不會其實這倆是兩情相悅,雙向暗戀吧?
顏長歡被自己的腦洞嚇到了,立馬告訴自己絕對不可能,天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不過你們說得對,很多時候我們都被規矩束縛,可開創規矩的人也是第一次,為何我不去做這一個人呢?”
顏長歡點頭,報以勇敢的眼神給她。
等到回了王府之後秦晞還把顏長歡拉着到自己的院子裏去,叫顏長歡把剛剛念得那些什麼和離書的內容都寫下來。
顏長歡只好用她蹩腳的毛筆字將方才的話寫了下來,交給秦晞的時候,只見她如寶貝似的看個不停,一直流轉在最後兩句上。
就連顏長歡要走她也還沉浸在其中。
路上,知秋奇怪:“王妃娘娘好奇怪,您寫的字那麼丑,居然還當寶貝。”
“......”
很傷自尊啊知秋寶貝。
“很醜嗎?”
知秋停下腳步,深思熟慮:“真的很醜。”
顏長歡自信碎了,哼了一聲加快了腳步,知秋提着裙子追上來,兩人在路上打鬧起來。
薛越回來時剛巧看見,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立馬又板起了臉。
真是瘋了。
......
這幾天依棠院的主子特別勤奮,朱尚都往依棠院送了多次筆墨紙硯了,煩的不行,可王爺還總是吩咐自己好生伺候。
但這宣紙可是金貴東西,照顏長歡這麼折騰下去,這府里的宣紙遲早全部用完。
無奈,只好找上了薛越。
薛越一聽顏長歡用了許多宣紙,先是皺眉而後詢問:“可知道她拿來做什麼了?”
朱尚:“奴才上次去看見依棠院到處都是鬼畫符,倒也不清楚這是在幹什麼。”
鬼畫符?
顏長歡難道以為消耗府里的宣紙就是在報復自己?
不行,她幼稚,自己可不能幼稚。
“去看看。”
顏長歡此刻正坐在書房裏奮筆疾書,滿手都是墨汁卻還拿着毛筆興奮的寫着,等她勾勒完最後一筆之後,喜悅的拿給知秋看。
問道:“如何?有進步嗎?”
知秋看着宣紙上的字眨了眨眼睛,不敢確認道:“寶之婦女?”
“...這是賓至如歸!”
知秋大汗:“姑娘,這行文方向得是從右到左的。”
顏長歡嫌棄:“這多不方便啊,從左到右才正常!”
說著很是滿意的把她剛剛寫的字放在桌上,吩咐知秋再幫她磨墨,自己則忘了手上沾了墨汁直接往腦門上一抹。
這大夏天的頭上出了汗,墨水相遇直接將手上的墨水留了下來。
她還要去扯宣紙,下一秒就聽見薛越一聲埋怨道:“你當宣紙是草紙嗎?”
然而等到薛越一進門,抬頭看見顏長歡的樣子愣了愣,嘴角忍不住上揚,甚至笑出了聲。
走上前躬下身看她,笑道:“鬍子長額頭了?”
顏長歡反應再遲鈍也知道怎麼回事了,立馬用手去擦,可是忘了自己手上全是墨水,越擦越臟。
“知秋!”
知秋趕緊倒來茶水給她洗。
折騰好半天才終於在知秋確定的眼神下回頭看他,只見薛越抱胸好笑看她,彷彿是在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