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心疼,三女兒難產
她比沈逸飛大一歲,性子跳脫,愛美虛榮。
人人都說村裏的小秀才前途無量,她就認定了人家,幻想自己嫁過去就是官夫人,
明知小秀才不喜歡她,還天天厚着臉皮過去獻殷勤。
小秀才的娘親厭惡她至極,罵她一句,她就罵人家十句。
名聲壞透了。
和沈逸飛成親后,倒是收斂了些。
但是,安分不夠半年,她又去找小秀才。
也不管村裡人說三道四,更不管自己已婚、懷着身孕,就是要去。
只要小秀才旬休回來,她就巴巴地過去,各種吃的、實用的荷包、手帕、衣服等全送到他跟前。
沈逸飛被妻子如此輕賤,怕也是他黑化的一個原因。
哎,傷腦筋!
楊如煙其實昨晚就有些腹疼了,只是白日裏作死的又去找了小秀才,生怕親娘責罵,是以沒有吭聲。
此時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才知道后怕和後悔。
“三妹,你忍着點兒……”楊如珠六神無主,又沖門外喊,“守業,你去喊二妹和妹夫了沒有?”
李守業喊,“喊了。他們說,回來也幫不上什麼忙,把那塊田的秧苗插完了再說。”
楊如珠急聲道,“那不行。趕緊喊他們回來,不然……我、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許真真正好聽見。
二女兒楊如寶和女婿陳滿谷是家裏最勤快的人,可也是性子最冷淡的一對。家裏不管大事還是小事,他們從來不會多說半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楊如珠這也是急昏頭了,才想把他們找回。
“不用了。”許真真把李守業喊來,“你去找村裡采參的王伯買一把小雜。”
挖參過程中斷掉的須和葉子,采參人俗稱小雜。
品相最差的人蔘都要幾百兩銀子,她買不起,只能買小雜,五十文錢能有一小束了。
摳門的丈母娘突然變闊氣了,李守業也很是吃驚,“娘,五十文錢能買十幾斤米了……”
“救三丫頭要緊,讓你去便去,廢什麼話!”
許真真喝斥一句,李守業便不敢再說半個字,拿了錢就走。
許如煙咬着手帕無聲的落淚,身子無意識的扭動翻滾,兩鬢濡濕。
見許真真進了屋,她叫了一聲“娘”,淚如雨下。
“煙兒,娘的寶寶女。”許真真學着原身的語氣說著,坐到了床邊。
許如煙便趴到她膝蓋上,“嗚嗚”的哭,嬌嫩的小臉上,滿是無助、恐慌的神色。
許真真這一刻也不禁眼眶發熱,不知是真的代入了自己的身份,還是原身的感情流露,她心疼極了。
才十六歲的小丫頭就要當娘了,在現代還是個被嬌寵着的心肝寶貝呢。
撫着她的背脊,“不怕,娘會一直在這兒陪着你,看着我的寶貝孫兒出生的。”
許如煙在這一刻崩潰了,“娘,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去那邊了,一定乖乖聽您的話……”嚎啕大哭,傷心欲絕。
許真真不知她是不是被小秀才那邊的人欺負了,此時也不好問她,只叮囑她緊要的。
“煙兒你聽着,待會兒你再痛再難受,也要堅強的挺過去,不然把孩子憋壞,生出來就會是個傻子,她的一輩子就毀了!”
許如煙瞪大了雙眼,顯然被嚇着了。
許真真心想,嚇着了就對了。
這樣她就會拼了老命的生,而不是跟書里寫的那樣,嬌氣吧啦的哭,不肯使力。
“別怕,娘生了你們七個,都是這麼過來的。”說著起身,“你先歇着,我去把那隻母雞殺了給你燉人蔘雞湯,給你補足力氣。”
楊如煙滿是淚痕的小臉綻放出笑容,都忘了疼,“娘,你對我最好了。”
楊如珠酸溜溜的,“你才知道?整日說娘親偏心我,你看,家裏唯一一個下蛋的雞都殺了,你說到底偏心誰吧?”
楊如煙抿唇一笑,難得沒反駁。
有了金錢開道,半個時辰后,穩婆與大夫統統都請了過來。
大夫給產婦號脈,穩婆與女醫做產檢,最後三人得出結論。
“氣血不足,身子虛。”
“產婦骨架子小,胎頭偏大,兇險啊!”
楊家人嚇得不行,許真真卻說,“我相信我三兒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有勞三位了,咱們把該做的事做好,結果如何,就交給上天吧。”
她的鎮定,令惶恐不安的楊家人,也都安定了不少。
而她難得的明事理,大夫與穩婆不免多看了她幾眼。
楊如煙的產程會很長,許真真特意囑咐李守業煮了乾飯,炒了幾個菜,讓大夫三人吃得飽飽的,又提前給了診金、喜錢,好讓他們能盡心儘力為女兒接生。
大夫三人很是吃驚,暗地裏嘀咕:這許婆子向來摳門、不講理,若不是想着她姑娘弄不好要一屍兩命,他們才不願意來。
可眼下怎的變得如此大方,又是管飯又是給診金的?
見穩婆與女醫進了產房,許真真守在伙房,誰都不許偷吃半口雞湯。等燉足了火候,先給女兒餵了一碗雞湯泡飯,雞肉也熬得糜爛,撕碎了喂她。
楊如煙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原身雖然溺愛女兒,卻很少有耐心去做這些。
頓時覺得自己也是被娘寵愛的孩子,吃了滿滿一碗雞肉,感覺渾身都是力氣。
夜幕降臨,她陣痛越發明顯。
穩婆、女醫進了產房,大夫勸許真真,“產房污穢,你身子骨不太好,就不要進了吧。”
許真真卻擺擺手不怕,逕自進了去。
楊如煙見到她精神一振,緊緊抓着她的手不放,可憐巴巴的,“娘……”
許真真拍着她的手背,“不要怕,聽穩婆和女醫的。也不要叫喊,省着力氣,待會兒好使力。”
楊如煙淚眼模糊的點頭。
但是,痛感越來越劇烈,她哪裏忍得住?
腹部與腰部像是要被活生生的脹開,骨頭被一點點碾碎般,這種痛,超出了她能承受的程度!
“娘,我好痛,好痛啊,我不要生了,不生了。”她在床上翻滾,脖子和額頭條條青筋突出,身體不住的戰慄。
許真真哪裏見過這陣仗啊,抖着聲音哄她,“乖,忍一忍,孩子就出來了。你想想,她那麼乖,還會沖你笑,你忍心把她憋壞嗎?”
楊如煙拚命搖頭,一面哭一面跟着穩婆喊的節拍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