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秦香蓮18

七五-秦香蓮18

老鐵老黎和先前墜崖的老馬,都曾是同一家鏢局的趟子手。他們一起走鏢多年,感情極深,如今見老馬就這麼死了,心裏的滋味就別提了。

老鐵黑着一張臉,點了五個膽大心細,長年跑商的年輕人。老黎命人將繩子和食水都留給老鐵。他們若走得快,不過半個時辰,就能遇到一家茶寮,派個人過去買些水和糧食,還是可以的。

老黎最後給老鐵告別:“老鐵,你們小心些,我猜那位夫人,應該還活着。”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護送的屍體,竟然在關鍵時候活了過來!

老鐵微微搖頭:“不,以老鐵的眼光來看,那位夫人已抱了必死的信念,她只怕活不下來了。”

老黎還有些奇怪,但見他目露警示,也明白過來:“這麼高的山崖,是我想當然了。”

老鐵看向眾人,淡淡道:“諸位,咱們都在白家做事,主家如何不必我說,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們都知道,東家是受開封府所託,護送那兩個孩子回鄉,官家還送了倆孩子千兩紋銀做盤纏。今天發生的事就當沒看見,能做到么。”

“能,能做到。”

老鐵:“能做到就好,否則,惹上殺身之禍,可不要怪鐵某人沒提醒你們。”

老黎低聲嘀咕了一句:“剛剛那黑衣人只怕也看到了。”

老鐵:“你以為,他還能活過今天。”

老黎:“說得也是。”就他們東家那脾氣,抓到那小子還不得活剮了他。

兩隊人馬分開行動,護送棺材的隊伍已經上路,老鐵帶人去林子裏割樹皮、找藤蔓,結繩子,準備救援工作。

風渺渺腳尖在崖壁間來回點擊,如蜻蜓點水般緩緩飛了下去。

半路上,她還遇到被掛在一棵歪脖子樹上,疼昏過去的老馬。

風渺渺飛過去,一手抓住他衣領,將人提了起來,老馬悶哼一聲,痛醒了過來。

“嘶……”

秦致遠低低噓了一聲:“別說話,別動,我們得救了。”

老馬忍着痛,不再說話,瞅了一眼提着自己的人。發現正是那具他們護送了一路的屍體。他嘴巴張張合合,牙齒打起架來。

片刻后,不見那女人喝自己的血,也沒見扔自己下去,老馬總算恢復些理智。他見一旁的小朋友那般安靜,一點也不怕的樣子,也總算反應過來。這位夫人莫不是詐死,為躲掉某些災禍,才找了他們東家,幫忙託運“屍體”。

想明白這裏面的道道,老馬不再害怕,也不敢看穿着壽衣的風渺渺,只默默望向下方。見他們離地面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地上的沙石花草,提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到了這種高度,哪怕這位夫人沒了力氣,把他扔下去,他也能活下來了。

風渺渺當然不會半路把他扔下去,手裏提着上一大一小兩個人,腰上還墜着個女娃娃,哪怕早已入了宗師境,輕功高妙如她,也還是有些吃力。

一落地,風渺渺就將秦致遠放下甩了甩手,又將老馬放到一塊平整的石頭上。這才拍拍寧靜的腦袋:“好了,別怕,我們安全了。”

寧靜鬆開風渺渺的腰,眨眨眼:“娘親在,孩兒不怕。”顯然,這孩子還沒太明白,剛剛都發生了什麼事。

風渺渺:“嗯,好孩子,這裏很安全,不會有人在這裏設伏。”

老馬乾咳兩聲,牽動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秦夫人,我們東家怎麼樣了?”

風渺渺:“他沒下來,在上面待着呢。”

老馬雖不知白玉堂怎麼上去的,但想到東家武功高強,也就釋然了,他笑道:“多謝秦夫人救命之恩。”

風渺渺:“少說幾句,我給你看看傷。”

老馬扭了扭頭:“沒事,都是些皮外傷。”

風渺渺上前一步,先給他做檢查:“肋骨斷了三根,若不接好固定好,很容易戳進內腑,戳傷內臟,真到那時候,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她從袖子裏抽出把切金斷玉的匕首,砍下一顆手腕粗細的樹枝,銷成幾塊平平的木板,自秦致遠衣擺處撕下兩圈布條。

老馬看着她這一系列的動作,已經明白她要做什麼了,但他還是有些緊張,這位夫人年紀輕輕,功夫就這麼高,總不能醫術也很好吧。

“那什麼,秦夫人,老馬以前也沒少受傷,肋骨斷了,我自己來接就好。”

風渺渺:“你自己能行。”

老馬:“行,能行。”說著話,他自己將手伸向左腹,輕輕按壓一下,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扯動傷口,再不敢動了。

風渺渺挑眉,這也叫自己能行。

她沒時間和人在這裏耗,快步上前點了他的穴道,飛速出手接好肋骨,拿木板給他固定好纏好,解開他的穴道,拍了拍手:“好了。”

老馬:“……”

到了此時,老馬才反應過來:“這就好了?”都不用摸摸骨頭哪裏斷了,這就給接好了?

“多謝,多謝秦夫人。哈哈,秦夫人醫術真好,是老馬這輩子見過醫術最好的大夫了。”

風渺渺微微頷首:“好了,白玉堂會派人下來接你們,你們就留在這裏等救援吧。你若擔心身上的傷經不住大動作,不妨在山底下住上一兩個月,讓白玉堂派人給你送吃的就好。”

秦致遠:“娘,你去哪裏?”

風渺渺:“你們也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了,該看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秦致遠:“有人提前在山道上做了手腳,害我們墜崖,要置我們於死地。”

風渺渺微微頷首:“你能想明白就好,你們留在這裏才是最安全的,娘親上去找兇手。”

寧靜十分不舍,拉着風渺渺的袖子不說話,秦致遠過來拉走妹妹:“您一定要小心,我們等您回來。”

風渺渺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在臉上一抹,露出一張略顯清秀的臉,她笑道:“下次見了我,要叫舅舅。以後,我就是你們的風舅舅了。”

寧靜:“……舅舅?”

風渺渺拍拍她腦袋:“記住這張臉,我是你們娘親秦香蓮的遠房舅兄,下次我會穿男裝來見你們,記得叫舅舅。”

寧靜乖巧點頭:“好的,舅舅。”

致遠也跟着喊了聲舅舅,還提醒道:“舅舅,您上去后,別忘記換身衣服。還有,白大哥好像也遇到了麻煩。”

頂着一張男人的臉,穿着女款的壽衣,實在是太過驚悚了。

風渺渺微微一笑:“知道了,舅舅會先去幫他解決那些麻煩的。”

話未說完,她的人已不見了蹤影。

老馬心中的疑問比地上的螞蟻還多,可他是個明白人,明白知道得多了未必是好事,是以也不多問。只讓兩個孩子坐到自己身旁,靜待來自上方的救援。

風渺渺到的時候,白玉堂和黑衣人正打得難解難分,呃,好像用兩敗俱傷更合適一些。

黑衣人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過白玉堂的鋼刀,冷冷道:“說過了,你找錯人了,我只是恰巧路過,那路障不是我設的。”

白玉堂捂着胸口,一刀又揮了過去,他才不聽他這拙劣的解釋。真當小爺是個蠢的,誰說什麼就是什麼。秦香蓮騙她,連殺手也騙他。

白玉堂的刀法極為狠辣,招招皆指黑衣人的要害,黑衣人的劍也如毒蛇一般,劍劍不離白玉堂咽喉、心口。

眼見這兩個絕世凶人,寧願同歸於盡,也不願各退一步,風渺渺飛速上前,左手夾住黑衣人的劍,右手抓住白玉堂的刀。

她笑道:“好了,別打了,這應該是個誤會。”

白玉堂抽了抽自己的刀,沒抽出來,頓時有些氣餒。五爺自出江湖以來,哪裏遇到過這許多高手,今天一天就遇到倆,要是展御貓在此,他們兩人聯手,或許還能打過這小子。

雖然打不過,但白玉堂氣勢上並不輸人,他冷冷道:“你誰啊,你說誤會就誤會,你哪來的?還是說在山道上動了手腳,害我朋友墜崖的人是你。”

風渺渺:“是我。”

白玉堂額頭青筋暴起:“是你,我要殺了你。”

風渺渺無奈,只得換回女聲,傳音給他:“白五爺,是我,秦香蓮。”

白玉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什麼?是你,你……你怎麼成這副鬼樣子了。你還活着!”

風渺渺眨眨眼,繼續傳音給他:“我當然還活着,難不成五爺青天白白見到了鬼。我只有變成這樣,才沒有人將我與秦香蓮聯想到一起。自此之後,這世上再沒有秦香蓮這個人。我如今姓風,名邈,乃是孫思邈之邈,白五爺下次莫要叫錯在下的名字才好。”

白玉堂:“風邈?你怎麼說,這黑衣小子不是兇手?”

風渺渺:“自從你將那具屍體帶回來,不過盞茶時間,他就追過來了,從那時起,他就一直跟在我們身後。他沒有作案的時間。”

白玉堂:“你怎麼知道?”

一個躲在棺材,坐在馬車裏的假死人,竟然能知道,有人跟蹤他們。而他,好好一個人,竟一點都沒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了。

這秦香蓮究竟是什麼來歷?難道,當年,她真的和那白鬍子老爺爺學了一身的好本領。

只是多年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從沒有使用的機會。到如今,才在江湖上略展鋒芒。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真不知是該誇秦香蓮好心性,有這麼一身好本事,也自甘平淡。還是該罵她一聲蠢貨,有這麼一身好本事,竟也看不清枕邊人是個什麼東西。

風渺渺簡簡單單幾句話,帶給白玉堂的觸動極大,但這還及不上黑衣人,黑衣人不可置信道:“你一直跟在我身後?”

風渺渺微微頷首:“不,半路上,我去看了一眼,被你殺掉的那個殺手。”

黑衣人瞳孔猛縮:“你怎麼找到他的。”

他可不像被黑衣人放血的中年男人,一路逃亡,一路上都是血,根本無需追蹤,就能找到他最後走到了哪裏。他也是因此,找到了白玉堂所在的露營地,看他們收拾東西走人。

風渺渺微笑,學着他說話的語調,冷冷道:“你既已猜到,又何必再問。”

黑衣人瞳孔猛縮:“你,都看到了。”

風渺渺其實並不太清楚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只是自從躺在棺材裏當屍體,她就在有意鍛煉自己的五感與神識。

呃,現在,她練出來的那點能力,大概還不能稱之為神識。但她精神力和五感之強,已是世所罕見。不說此界,就說她經歷過的這幾個世界中,所見之人,除唐一菲和自己的師父外,怕是還沒有人,能和她在精神上一較高下。

是以,當她躺在棺材裏,安心當一具屍體,運起‘龜息功’,她能清楚聽到五里內的所有聲響。自然也就沒錯過葉七和雲一的對話,以及雲一一路跟在他們身後,那與自然極為不相符的衣料摩擦聲,靴子踩在地面上極有節奏的聲響。

“說吧,你跟在我們身後,為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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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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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炮灰的奇葩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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