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失語症
回以她的是讚賞一笑，花冰月以為他要說的只是兩人的故事，不想聽到的卻是一段神秘過往——
“我們的緣分，始於出生！無盡虛空中所有的元神都不是空穴來風，它們孕育自生命本源，吸收着天地靈氣，待時機成熟便會降落於世。
所有的人、獸、植、器在誕生的最初都一樣平等，它們都擁有元神的力量，所不同的只是外形的差異，以及力量的強弱。
我，你，薄蘊，幽洛，昀策……也是如此！我們皆是同一日誕生於世間，也是無盡虛空中，最後幾位誕生的元神！”
壓根沒想到自己會聽到神界的誕生之謎，要知這些信息即便是“淵海藏識”也找尋不到——知道者本就不多，且更不會將之記錄在冊。
花冰月頓時凝神靜聽，同時疑惑：
為什麼我們恰好同一日出生，還是最後幾位元神？當時的神界發生了什麼？之後的元神又都去了哪裏？
可惜千度並未直接闡述這些迷惑，下一瞬話鋒已轉向自身：
“我自誕生之日便不會言語，那時的神界沒有醫者，也不憐憫弱者！而新生的、什麼都不懂，甚至連交流都有困難的神祇，自然更是無人搭理，被放棄的命運！”
“不會言語？”花冰月頓覺心驚，仙神不會生病，更不可能出現不會言語之人。
可在她不算完整的記憶中，的確有……且僅有一人，有此癥狀！
“我曾在夢境中，遇到一個與你容貌相似且不會說話的小男孩，並因為這個孩子悟出了念術，難道他是……”
千度肯定了她的猜測：
“你所謂的夢境，不過是潛藏於元神內的記憶，那是我們真實的過往！只是當時我們都年幼，你的承諾並未讓我在意……
不說你有沒有幫我的能力，便從‘人心險惡’而言，當時的我更相信——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付出和幫助。因此我很快出行遊歷虛空，去尋找恢復語言之力的方式！
那時尚且沒有時間的概念，所以不知耗費了多少萬年，又去了多少地方……五花八門的醫術倒是學了不少，可惜獨獨沒有治癒之方！
別說治癒，便是最高明的醫者都說不清病症為何。時間越久，我越心灰意冷……那一年途經妄虛，我就在這座山巔靜休冥思，便在此時看到了命脈之網。
耗費大量靈力后，我發現從中可以看到無數人的命運選擇！從我接觸過的人開始，無數的命運節點互相交匯，延伸構成一副廣袤的命脈圖景。
除我自己之外，幾乎可以看到所有人過去所做的每一個選擇，以及未來不同選擇后的所有可能！通過這種能力，我習得了神技、醫術、常識、不同虛空的知識……”
原來千度，竟是看不見自己命脈的？他是通過其他的生靈，從中推測出自己的命運走向？
單是這份推測之力，也足以令人震撼！
“也便是通過命脈之網，我於這座山巔坐了數萬年，看盡了無數人生，終於……找到了治癒之法！”
他此時看向花冰月的目光，有着濃烈的深情：
“當年我自己都沒放在心上的一句戲言，卻沒想到真有人記得，並將之變成了現實。神技‘易念’，月兒，你的天資……在那時的確驚艷到我了！”
原來兜兜轉轉，最終……千度還是通過自己所創的神技，改變了自身命運！
然隨即，花冰月又勃然變色：“‘易念’並不是無價的獲得，而是等價的交換，你當時犧牲了什麼東西？”
“一世之幸！”千度向來波瀾不驚的面色，竟然奇迹般出現一絲心虛。
“幸運？”花冰月微有錯愕，她似乎沒覺得千度很倒霉？
“不，是幸福！”千度糾正，“因為所換之物過於無形，而我又看不見自己的命脈，所以，我其實無從選擇！
我試過以擁有的其它物品交換，比如財富、容貌，甚至是健康……但都失敗了！彷彿任何東西，都無法與我的語言之力相等價，不得已，儘管覺得幸福很重要，但我只能選擇它！”
對於這一點，花冰月倒是不難明白：
若是對於凡人，此三者的確可以同“語言之力”等價，但作為仙神，且還擁有“知盡天命”之能，他的語言便可能改變許多人的命運……便與眾不同！
知天命者，不可言！
或許，這也是他對身邊人的提醒，從來都帶有強烈的模糊性有關，否則……提醒將極大地損害自身！
可是，千度為何會如此與眾不同？
尚未來得及詢問，便聽千度心虛地繼續道：
“那時的我，只以為犧牲的是自己一個人一世的幸福，卻沒有想到……會因為深愛另一個人，從而影響了她！想想也是，一個被剝奪了‘幸福’的人，怎麼可能擁有幸福的愛情？
只是我沒想到，這一世極為漫長，並不以“肉身隕落”為終點，否則妄虛輪迴便不該有如此凄慘的結局，我猜……這場不幸需要以元神隕落來休止！”
因為彼此相愛，所以這份“不幸”便不可避免地影響了另一方？
思及“彼此相愛”之時，花冰月微有羞澀，但生命易逝，如今她更能正視和坦誠自己的內心。
千度抬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創造的神技影響着我，我的選擇也影響着你……所以你看，我們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眷侶？我們的命運早已不可逆轉地發生了交匯和影響，而既然影響已經產生，又何妨……將之加深？”
什麼意思？
花冰月剛起疑惑，便見千度目光灼灼道：
“傳聞眷侶之間的誓言，可讓雙方的因果從此交融，無論是善因或惡果！
所以……月兒，當你知道了這些，可還願與我交換誓言，融合因果，共擔這不幸的命運嗎？”
四周是暗沉的靜謐，而花冰月的內心卻是波瀾滔天。
果然如她所料，真神界中光環耀眼的千度，會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同她講述不同虛空遊歷的經歷，並循循善誘將她帶離神界……這些都不是偶然！
他的接近從未給她造成過負擔，僅僅只是……圓了她遊歷虛空的夢想。
從未有哪次，花冰月感謝這番預謀與相遇，也感謝他的溫柔與善意！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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