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屠夫降世
對於一般的靈術修者來說,額上“天眼”一開,才可以開啟靈視,窺到靈視界的原貌,發現那些隱藏較深的“靈”。
但對陳闊而言,因為至陽靈氣的影響,他平常對至陰的“靈”就已極為敏感,直接就能看到。
所以當他上午和葉舒婕過來的時候,其實在屋外就已經“看到”了這棟房子的異常靈氣狀況,也已經基本確定了問題所在。
這棟房子誕生了“屋靈”。
就像自然界的生物有單細胞生物,有結構相對簡單的病毒、細菌,也有諸多複雜器官結合在一起維持生命活動的動物,“靈”同樣如此。
有的“靈”是單一物品誕生,有的“靈”卻是從多個長期結合在一起、某種意義上被視為一個整體的複合體誕生。
就像葉家的這棟豪宅,其實屋子誕靈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少說三、四十年是有的。
但這種屋靈是非常遲鈍而且平和的,大多數是要麼不會有任何外在表現,對周圍環境和生物沒有顯性影響,要麼就是影響非常小或是正向影響。
比如,讓屋裏擺放的花草長得更好,讓寵物的情緒更穩定,讓灰塵更少,讓夏天更清涼,讓主人睡得更香等等。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在一個房子住得久了,就會覺得哪哪都很舒適,而換個地方,用同樣的佈置,甚至更好的傢具、裝修、設備,都達不到同樣的感覺和效果。
大多數時候,屋靈是有益而無害的。
但有些時候,因為屋裏發生了惡事,比如有人橫死,死前強烈的情緒匯聚成惡靈,這惡靈如果無依屬、無承載的話,大都會很快消散,但若是與屋靈融合或被吞噬的話,就有可能轉化成更真正的惡靈,那麼就會對居住於內的生物產生主動性的傷害了。
葉家這棟豪宅的屋靈倒並非吸收了亡魂惡靈,還沒到那個程度。
按着陳闊的判斷,葉舒婕說這座宅院有百多年歷史,但誕靈的房子基礎,應該是幾十年前翻建時的底子。
之所以現在“發作”,應該是最近這一次他們的翻修對“屋靈”造成了不好的影響,讓它轉到了一種本能的、對內部生物排斥的攻擊狀態。
所以“袤奇宗”的人說大概率要大動土木,把樓拆了,其實並沒有說錯,甚至可以說是判斷得很準確。
正常來講,要根除“屋靈”的影響,鏟掉它的“靈”載體是最直接、有效、徹底的辦法,也是包括“靜山宗”、“袤奇宗”在內各個靈術宗門的正規除靈方法。
但對陳闊來說,卻是不同。
所以葉舒婕看到“袤奇宗”的人見到她家屋子時,是驚嚇、是憂愁、是凝重,而陳闊見到她家屋子,卻面露笑容。
她不知道的是,“靈”或“妖”對其他靈術修者來說,是要處理的麻煩,可對陳闊來說,卻是他的“美味”和對抗體內至陽靈氣副作用的“良藥”。
……
額上天眼開,周天陽靈抬。
正常的靈術修者開天眼,就像是在漆黑的溶洞中點燃一根小蠟燭,藉以照明,視物。
但陳闊開天眼后,卻是直接在溶洞中炸亮了一顆太陽,周圍的生物瞬間都受到驚嚇,趨退奔走。
靈視界下,佔據整個空間的“屋靈”開始急速地收縮,那些盤踞天花板、牆壁、各個角落灰色亮光構成的枝條、藤蔓、花朵開始瘋狂蠕動。
陳闊右手的剔骨刀也散發著熾熱的火紅,他剔骨刀往額前天眼射出的光芒一擋,然後撒開。
“陽刀斬靈,屠夫降世!”
靈視界下,陳闊的背後顯出了一個散發著紅光、三米出頭的光頭大漢,赤着上身,滿臉橫肉,目露凶光,手持一柄加大號的剔骨刀,殺氣騰騰,傲視四方。
一般修者的開天眼是用來照見靈相、妖形的,陳闊的開天眼,卻是將自身的至陽靈氣催發、釋放,將自己變成一個最強大的至陽之體,而後再將他過往煉化的大量“妖”、“靈”的靈體放出,兩相結合。
正常情況下,不論人、妖,還是靈,都是陰魂、陰靈馭陽體、實體。
但陳闊卻開創性地創造出了以至陽之體反向控制至陰靈體的操作,藉此直接在靈視界層面對付其他的靈。
以靈攻靈!
陳闊手持剔骨刀大步前行,放肆大笑:
“剔骨,去皮,切肉,稱斤!老闆,您的肉收好啦!足斤足兩,童叟無欺!”
只見那三米高的惡漢屠夫靈體,手持巨型剔骨刀,隨着陳闊的前進,一路快速地劈砍、揮舞而過。
別看那刀如此巨大,揮動時的切割卻是精準而快速,靈視界下,“屋靈”的枝葉、藤蔓不斷地被削除,散逸四處。
“屋靈”沒有靈智,只有本能,但對於其他修者而言,在破壞其根本承載體之前,是非常強大、非常難對付的。
藉著靈、實之隔,它的手段能影響到屋裏的人,屋裏的人卻得輕易影響不了它。
它就像通過廣播對被關在封閉房間裏的人實施噪音騷擾,被騷擾的人在找到音箱的位置破壞掉之前,只能是捂着自己的耳朵,毫無辦法。
但陳闊不同,他直接跳脫了房間的桎梏,出現在了它的面前。
面對面,靈對靈。
靈體層面,葉家的這個“屋靈”,在陳闊的屠夫靈體面前,就是純粹的“魚肉”,沒有一點反抗能力。
連跑,都跑不了。
陳闊赤着上身,揮舞剔骨刀,笑着叫着,從客廳跑到廚房,從書房跑到茶室,從一樓跑到二樓,從主卧跑到客房,狀若瘋癲。
若是此時有人旁觀,不論是普通人,還是懂靈術的修者,估計都會嚇得不輕。
別說是人了,就是那兩個剛剛在討論陳闊能待多久,要不要把他嚇跑的靈體老者,此時也是縮在各自的載物中,瑟瑟發抖。
本以為是個菜雞,哪知道是個瘋魔。
靈體下的它們,能感受到更直接的威脅和恐懼。
不到十分鐘,陳闊已經把整棟房子裏裡外外,甚至包括旁邊那棟小一號的子母樓都跑遍了,重新回到了主屋的大廳門前。
滿身是汗的陳闊大喊了一聲“痛快!”,然後把手中剔骨刀一丟,又從包里取出了一個黑色的大鐵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