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解不開的謎
鮮少看見容景這般清高正經，伏昭有點愣。
難不成，外頭對他有誤解？
終於能夠看見伏昭傻眼了一會兒，容景的心肝終於服帖了一些，身影晃動，已經到了窗前。
捏了窗檯下花架上的一朵寒梅。
放在鼻端輕嗅了一下：“若是找不到解瘟疫之路，你便去找燕隱行。”
容景的聲音變得晦澀黯淡，似是輕輕呢喃低語：“這世上，沒有他解不開的謎！”
軒窗忽然打開了，冷風呼呼地從外面灌進來，屋內燭影晃動了幾下便熄滅了，天光從窗外落進來。
窗下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徒留下他剛才捏着的那朵寒梅，落在地上被風吹打，花瓣折成很多片。
也不知道怎麼的，總感覺，說起燕隱行，容景總是要生出一些戾氣來的，不知為何？
伏昭端着茶杯安靜地喝了一口茶，垂着眉目，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她安靜得，聽不到心跳。
是啊，這世上，沒有燕隱行解不開的謎。
暗夜幽長，藏在黑暗之中的玄秘之事絲絲縷縷，如同風聲散落在人間。
黑暗裏，甘微跪在房中石板上，膝蓋上冰涼涼的，身前背對着她的黑衣男子落下長長的影子，把她的身影籠罩在了其中。
她恭恭敬敬朝着他的背影磕拜：“主人，我找到少公子了！”
那個背影挺拔冷峻的男人，有一把好聽的低沉嗓音：“終於出現了。”
話語綿長，那種陰魅，讓人心底發寒。
男人抬手用手指輕輕抹過妖異唇畔，聲線凌厲如刀：“把他殺了！”
甘微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她萬分無奈地說：“現在少公子在伏昭的身邊，想要下手，恐怕很困難！”
那男人筆直的背脊僵了一下：“她怎麼會把他收在身邊的？”
甘微搖頭：“屬下不知！”
她也是剛剛知道少公子在伏昭的身邊，便馬上前來彙報了，具體的，她是無從知道的。
“不過，屬下發現，少公子受了刺激，話都不會說了，傻了！”甘微補上了一句，忐忑不安地看着他的背影。
黑暗裏，那個扳着手站在窗前的男人，沉沉的，沒有再說上一句話。
這沉鬱的氣壓，讓甘微覺得心頭髮涼。
“看着她，不要讓她從他的身上發現什麼端倪。”油燈燒完了一段芯子，男人終於有了開口的趨勢：“若是他真的開不了口了，那便留着陪她吧！”
“她應是寂寞的。”
甘微的心一下子好像被什麼哽住了一樣，低下~身來，恭敬磕頭：“屬下明白！”
接下來的幾天裏，伏昭忙得焦頭爛額，求助了建康城裏無數的大夫，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得上忙。
城北的屍體越來越多，整日瀰漫在建康城上空的污濁空氣，都是焚燒屍體的味道，濃烈，可怖。
建康城裏更是人心惶惶終日不安，因為除了城北和城東，城西和城南也開始出現瘟疫，蔓延的趨勢逐漸擴大。
在百姓和權貴的怨聲載道之中，伏昭出入養心殿的次數越來越多，有時候會遇上燕隱行，他一次都沒和她說過話。
態度越來越深不可測。
伏昭頂着巨大的壓力，胸口的傷口不斷複發，幾日下來，整個人看起來，竟是生生地瘦了一圈了。
燭光里，臉色蒼白無比的伏昭，看起來格外可怕。
“大人，屬下去叫大夫。”
甘微忽然揪心無比，要有多狠心，才可以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咬破了唇，卻不肯叫出聲來。
她轉身要去找大夫，卻被伏昭給叫住了。
“回來。”
她話說得乾脆，聲音卻有些沙啞，身體很是緩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移動身子坐到了美人榻上，看着甘微徐徐開口：“皇帝給了我三天的時間，若是三天之內，我還是沒能找出瘟疫的根源，便要人頭落地。”
甘微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
她覺得不可思議，如今瘟疫肆虐得這麼嚴重，已經蔓延到城南城北，這麼多的御醫和大夫都不能找出來根源，伏昭一個剛剛上任的緝毒台台主，憑什麼可以找出來？
而且，還是這麼短的時間。
分明就是皇帝在故意為難伏昭的。
甘微不敢說出來，只是臉色難看地問伏昭：“那大人接下來想要怎麼做？”
“我查看了醫書，天罡之毒的癥狀和瘟疫患者的癥狀很是相似，若是我判斷沒錯的話，瘟疫最開始產生，一定是從食物開始的！”伏昭的眼睛在燭光里閃着凌厲的寒光。
篤定而堅韌。
那隻受傷的手臂疼到發麻了，被她放在桌面上，一動也不動。
甘微心裏擔心，卻也只能順着伏昭的話問：“什麼食物竟然能夠蔓延得這麼快？”
若是天罡之毒被人下到了食物之中，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可以給這麼多人下毒？
風從院子外面吹進來，炭爐里的火已經熄滅，屋內冷得嚇人，伏昭卻不讓她把門關上，似乎她需要受這寒冷，來壓制身體上的疼痛。
她唇邊還帶有血跡，皇帝這一次來，必定是給伏昭除了很多的苦頭。
不明白皇帝為什麼對伏昭這麼狠心，她倒是覺得，伏昭着實不容易。
總感覺這個穩重從容，永遠帶着冷漠氣息的女人，背後藏着無數的秘密，有着讓人不敢探究的撕心裂肺的故事，她的眼中，偶爾有傷感閃過。
不過轉瞬即逝。
甘微覺得是錯覺，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極有可能。
只不過是伏昭掩飾極好罷了。
燭火被風吹得不斷搖晃，似乎隨時都可能熄滅，伏昭的聲音聽來，十分陰森：“水。”
一個字，卻讓甘微的心猛的提了上來。
因為伏昭說的，是最為恰當的解釋。
“你現在去城北，找一口井取來水，我要查。”伏昭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冷靜，少了那壓抑的痛苦。
轉眼便又投身入了瘟疫之中。
甘微不能說其他的，三天時間太短，她們必須快點。
轉身出門的時候，聽見伏昭和她說：“出門的時候，幫我把焚香叫來。”
“好。”
甘微快速出門，焚香在甘微走後沒多久便匆匆趕來了，看起來是被甘微從睡夢中叫醒的，臉上帶着睡意，卻是慌慌張張的。
跑進門來便着急地問：“主子，你怎麼樣了，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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