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不見
是夜,哄鬧的一天,喬府總算安靜下來。
各屋的主子都開始安然入睡。
王姿身為主母,事事必考慮周全。
她雖然告訴眾女郎這次是喬府選妻,可這麼送進來的女郎怎麼可能成為妻,喬氏乃大梁旺族,喬譽是喬氏父輩推舉皇權候選人,他的妻,必是五大家族最高貴的嫡女,這些女郎……哼,當妾送進來他們都嫌門檻低。
但今晚,蕭靜的表現讓她重新審視喬譽之妻是不是非嫡女不可,她想一切還是等喬譽回來再定奪。
王氏今晚被人羞辱,心裏必定存着氣,她深知王氏後人的品性,又怎能坐視不理,王氏送來兩個耐不住性子的人,這事只能暗暗勸住,稍安勿躁。
女郎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份,這些她們需要明白。
為此,王姿命王僕婦睡覺前去王氏姐妹住處坐會兒。
王僕婦還沒到王氏住處,就聽到入淑院裏面傳來,“啪嚓,咚咚”的聲音。
等她靠近屋門口,只聽裏面王秋意捶着桌子道:“夠了,再摔下去,整個喬府都聽到了!冷靜點,不是還有姑母和王僕婦。”
另一個急躁的聲音是王秋棠的,抱怨道:“又不是親姑母,怎麼會盡心幫着咱們,沒聽她說的話么,哪一句是向著咱們?今日王氏被蟲蟻之族羞辱污衊,姑母也聽到了,她怎能允許王氏被人說?”
“姑母是喬府家主,明裡暗裏已經讓王僕婦幫咱們,你還讓她怎樣?”王秋意勸道。
王僕婦聽到這兒,嘴角微微一笑,還算懂事,後面的話也不繼續聽,抬手敲門便道:“主子們!”
王秋棠趕緊捂着嘴,不敢再發出聲音,王秋意瞪了眼她,讓她別再出聲,自己走到門口去開門。
姐妹倆迎着王僕婦坐下,侍候左右。
……
王僕婦瞧着面前的兩個女郎,王秋棠空有一副美貌,和那蕭瑤差不多,而王秋意還不錯,長得不錯品性也合適,王氏送來的兩位還算可以,“女郎,夫人讓我來看看你們,陪你們說說話。”
聽到王姿的關心,姐妹兩一晚上的委屈,像是破口的泉涌,一下子溢了出來,眼眶含淚,扁着嘴巴不語。
王僕婦親和道:“夫人知道你們今晚受了氣,王氏也跟着受了委屈,這事她心裏有數,夫人說,王氏這麼多年什麼風雨沒經歷過?讓你們把眼光放長遠些,不必跟小族一般見識,重心要放在喬司馬那兒,其他事有她在!”
王秋意心裏暖了,她就知道王氏族人肯定會維護自己人。
她走上前福禮,舒心道:“有姑母這些話,我們姐妹就算受天大的委屈都值得。”
王秋棠雖然感動,但依然無法接受今晚的羞辱。
她噘着嘴,掉着淚,嗔怨道:“姑姑,我不依,姑母晚上沒在,她沒聽到蕭靜的話,而您聽到了,她說的好像真的一樣,那麼多人在聽,王氏哪裏被人這麼說過?就算她說的是事實,也不能被她們蕭氏嚼舌根。”
王僕婦聽罷默默點頭,的確,想她們王氏,乃大梁第一大族,不管在哪兒說一不二,就算有過失,也無人會說什麼,而今晚,被一個不知名的小族數落成這般,在喬家她的老臉也沒處擱了。
王秋意見兩人臉色灰暗,雙目含恨,這種心情她感同身受,尤其是自己的臉,是拜那兩姐妹所賜,她比她們更恨。
“姑姑,不如咱們略施懲戒,警告她們下?”王秋意試探問道。
王僕婦搖頭:“不可,夫人剛吩咐過不能再生事端,若這時再弄出事,夫人會不高興。”
王秋棠見兩人都有這種想法,又礙於姑母不能出手,連忙勸着:“姑姑,姐姐說的是警告她們,又不是要了她們的命,只是讓她們知道王氏不容她污衊,敲打敲打。”
王僕婦低眉沉思。
王秋意見她沒急着拒絕,親切的坐在王僕婦身邊,“姑姑,今晚我們姐妹受這委屈倒也沒什麼,可連帶着堂哥也被人指點,我們這才氣不過,堂哥金湯玉食長大,又是相邦大伯最疼愛的公子,他好心來看望我們,憑白被羞辱,不知他會不會咽下這口氣,說不定已經告訴父輩們了。”
王僕婦一聽到父輩,心裏一驚,她擰眉看向兩姐妹,不錯,今晚大公子受了這等委屈,作為王氏族人怎能坐視不理?多少讓那兩個小蹄子知道厲害,到時王氏父輩們問起,才不會對她有責怪,也能為長公子出了今晚的氣,更何況,夫人不也說了要給公子一個說法,警告下也傷不了什麼。
思量再三后,她看向王秋意:“你們打算要怎麼做?”
王秋意嘴角一撇,用三個人聽到的聲音將心底的打算說了出來。
夜間,王姿喊來了張嫻和柳萱。
對於今晚的事,她不想再有下次,張嫻行事不懂大局,若等喬譽回來沖怒了他,到時只怕這商陽喬府她不能待下去了,張嫻的品性,她太了解了,捆不牢捂不住,喬府風光正盛,不能被她鬧出各種笑話。
張嫻打着哈欠偷瞄了眼王姿,結果被逮個正着,焉了腦袋縮回去。
她就知道今晚躲不過教訓,每次只要她稍微有點動靜,二嫂就拉着老四當著滿屋子僕婦婢子罵她,一點情面不留,偏偏自己怕她怕的要死,半句不敢還嘴。
正胡思亂想時,耳邊傳來茶碗砰的擱置聲,張嫻知道,開始罵了。
“哼!”王姿冷聲道:“不過一刻鐘的功夫,把動靜鬧那麼大,你是長本事了,平日一不幫忙管家,二不安撫客人,凈會添亂,你還想不想在商陽待下去?”
張嫻低眉,她已經習慣了,這時她要反駁,還不知道要罵到什麼時候,乾脆她不吱聲,罵兩句就結束了。
王姿又說落兩句,見兩人乖順聽着,知道她們沒幾句能聽進去,長嘆口氣,擔心道:“不管你們有沒有記住我的話,這次都不容你們再散漫了,喬譽回來,往後喬府便不是我能做主的,到時沒人在前面為你們頂着,新晉主母入府,隨便兩句便把你們遣回清河丹州,你們不在商陽,還指望公子將來能做高官?”
提到公子,張嫻緊張了,柳萱卻將臉埋在領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