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悟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女人垂下了腦袋，如同高貴的黑天鵝死去，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氣息，時間彷彿定格在了這一刻。
天上的黑雲滾動着，遠處吹來的風吹得衣服獵獵作響，悟聽不到任何聲音，周圍是如此的死寂，讓人窒息的沉寂，安靜到他只能聽見自己瘋狂加速的心跳。
靜止的畫面動了，玲子的屍體被獄門疆收了進去，只留下了一個方方正正的詭異小盒子。
若不是地上的那灘血跡提醒着剛才發生的殘忍事情，這簡直就像是一場永遠都不會醒的噩夢。
可這不是夢啊！
即便再也不願意承認，這不是夢，他能看到的未來在這一刻已經到了。
玲子死了，真的死了。
原來，玲子是為了他而死的，他的未來再也沒有了玲子。
悟死死地咬着牙，悲痛如大海般涌了過來，周圍漶漫着的都是令人窒息心碎的絕望，壓迫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他胸膛劇烈起伏着，蒼藍色眼眸儘是令人驚懼的悲傷。
殘月懸在了天空，風蒼涼吹過，石柱在有清冷的月中無聲地佇立着，那灘血跡混進了黑色的石板內，一如多年前的殘酷祭祀。
五條悟身形不穩地晃動了下，他沒有看着周圍蠢蠢欲動的咒靈和詛咒師，他雙手垂着，再次抬起眼時，裏面一片漠然，舉手結印。
風聲戛然而止，滔天的殺意與恨意伴隨着領域籠罩了這片廣場……
*
“我在京都時，曾經被十年火箭筒打過，去到了十年後，站在了玲子的墓前。”
五條悟啞着嗓音說著，多日來他精神恍惚，渾渾噩噩的，那晚上死了一個特級咒靈和詛咒師，就連俠客和庫洛洛也差點被五條悟的攻擊牽連。
暴怒下的五條悟幾乎血洗了舍夫沙萬的咒靈，整個人如同地獄中爬出來，縈繞着讓人驚懼的戾氣。
他拿着獄門疆想了很多辦法，包括找來了天逆鉾和黑繩，獄門疆是打開了，可並沒有玲子的蹤跡，連根頭髮絲都沒有留下。
玲子就像是憑空地消失在了世界。
五條悟坐在椅子上，他垂着頭，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心灰意冷的死氣，“我以為是開玩笑，十年火箭筒的時間只有五分鐘，等我與十年後的我交換回來，才知道這真的不是夢境。玲子……真的死了。”
“我的未來……不會有她。”五條悟頓了頓，他抬起眼睛看着面無表情的楠雄，繼續開口：“我以為赤司征十郎會把她照顧得很好，在看到那個未來后，我以為是赤司征十郎的錯，所以我再也不想放棄。”
五條悟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可造成這個未來的人，居然，是我。”
這樣說著，五條悟彷彿能嘗到湧上喉頭的血腥味。他心臟如同被燒灼，極其煎熬，所有壓抑着的戾氣在胸前翻滾着，怎麼也找不到宣洩的方法。
是啊，他自以為是想要拯救玲子，結果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從來都是他的錯，十一年前，他幫助玲子消滅了咒靈。
他還記得那個灰濛濛的女孩在看到她后，眼中迸發的光芒，亮得讓他覺得星芒飛入她的眼眸。
可十一年後，那個女孩死去了，是因為他死的。
十一年前，即使沒有他的出現，以玲子的本事也能趕走咒靈。
沒必要的，不是嗎？
玲子是沒必要喪命的。
他能給予玲子的，都是傷害，最後還讓玲子喪命，屍體都不見了。
一想到這些，五條悟撕心裂肺地疼痛，連呼吸都是撕裂般的疼痛。
即便是在與玲子分手后，後悔了也沒有這般難過。
因為，那個時候還是會有希望的。
現在，希望真的沒了。
玲子死了啊。
楠雄遲遲沒有出聲，他看着失魂落魄的五條悟，指責的話說不出來。
眼前這個男人的痛楚並不比他的輕。可即便如此，楠雄還是無法去原諒着五條悟，他對五條悟始終保持着一份厭惡。
從玲子遇上五條悟的那天起，玲子就開始遊走在了危險的邊緣地帶，她頻繁地跟那些危險的人結交，隨心所欲地做着一些世俗難以理解的事。
五條悟的出現，就像打開來了玲子的潘多拉魔盒，瑰麗奇異，卻又危險重重。
而玲子沉溺在這種詭譎的生活中。
楠雄不是沒有試圖將玲子拉回了正常人的生活，可玲子向來性格執拗，認定的就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等玲子跟赤司征十郎交往，楠雄以為玲子已經收心了，卻沒想到卻迎來了玲子的結局。
對於眼前這個改變玲子命運的男人，楠雄憎惡他，卻毫無章法。
即便最後玲子開始遊戲人間，口口聲聲說著已經放下，可楠雄知道五條悟在玲子心中始終都有着一個特殊的位置，就算她不願意承認。
空氣彷彿凝固着，除了沉靜之外，沒有任何聲響。
許久，楠雄才出聲，【我還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父母。】
悟怔怔地看着楠雄，楠雄面色冷硬，眸中壓制着的晦暗情緒被綠色鏡片遮擋住，【還有一個辦法能夠拯救玲子，可成功率太小了。】
悟呼吸倏然變得急促，他的眼中突然迸發出了希冀的光芒，碎光在他眸中漾動中，小心翼翼的，可憐得讓人心碎。
*
最近不知為何，玲子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她睡着睡着，總會突然被驚醒，不知何處來的恐慌。
玲子有些苦惱，她在跟奇犽小傑去玩時，無意間說了這件事。
奇犽調侃：“該不會是你甩了伊爾迷就良心不安了吧。”
“滾滾滾！”玲子嫌棄擺擺手。
不過，被奇犽提起，玲子確實有點兒后怕。
是她先提出跟伊爾迷交往的，又是她提出了分手，怎麼看都像是用完伊爾迷就甩。
嘖，怪不得靡稽打電話罵她渣女。
在心裏唾棄自個三秒鐘，玲子又很快放下了這件事，她最近正打算與奇犽一起去尋寶，傳聞那裏有宿儺的手指。
作為曾經的咒術師，玲子對宿儺的手指很感興趣，就算知道這種咒物是不詳的，她還是覺得值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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