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重來一次還見家長
被經紀人摁頭營業的時絮倒也挺配合。
這段時間下來她也眼熟了自己現在這張臉,就是直播app的各種濾鏡加的實在是不像個人。
最後還是撤了下來。
孟蘅的直播人氣很高,這畢竟算是她受傷后的第一次直播,背景在觀眾看來明顯就不是個公司。
裏面的年輕姑娘看上去精神不錯,氣色也好,看上去沒以前直播那麼刻意了。
反正孟蘅只要有動態就肯定會上熱搜,就是位置的排名多少的問題。她的黑粉成立了專門孟蘅bot,直接把熱搜包年的頭銜頒給了孟蘅。
當事人時絮已經習慣了。
現在的她作為孟蘅待遇實在是差得離譜,那五千萬的粉絲脫水后估計所剩無幾,能有幾個刷出來的鐵粉估計還是每天罵出來的。
怎麼會這麼……這麼討人嫌啊!我以前做娛樂圈穿書任務的時候也沒這麼離譜吧!
時絮回顧了一下孟蘅的發展史,公司一開始給的也不是什麼作精人設,到後半段才放棄走黑紅也是紅的道路。主要是孟蘅的業務能力太差,當個女明星那沒什麼,但是獎拿得多,什麼電視紅都能被她蹭。這黑紅也努力過頭了吧!
時絮實在不能理解,更不能理解的是還真的有死心塌地的粉絲。
一方面還挺感動的,開直播嘮嗑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她本來就一愛聊天的人。
就是有些問題都挺難回答的,她得看看經紀人的臉色。
經紀人在一邊看,心大能跑馬,在理想型的問題出來都能面不改色地時絮自助回答。
聽到答案后差點沒噴出來。
她以為這丫頭片子能按以前的那個模板來。
譬如高大、帥氣、會跳舞之類的,反正有個大致的方向,剩下的讓粉絲自由發揮,碰瓷到誰概不負責。
沒想到上來一句不會被綠。
這不是底線么?標準也降低太多了吧。
好歹也有像xxx這樣的人好給下一次熱搜擬標題啊!不然沒熱度吵不了架又要沒獎金了。
時絮說完彈幕上一片哈哈哈,她自己也眯着眼笑,手機屏里的她歪着頭,竟然讓粉絲覺得喜歡的偶像竟然有了幾分寵溺感。於是有粉絲就此問題又問:“小蘅上次不是說要又高又帥會跳舞會□□r么?”
時絮欸了一聲:“那你們還問我?”
她住院的這段時間還胖了一點,現在面色紅潤,也沒特地開瘦臉,也沒讓人覺得不好看。
而且她整個人的狀態特別放鬆,可能是想通了,反正回來還是要奮鬥買房,又得重新開始。
營業的態度也積極了一些。
都是金主大大呢。
真金主摳得要死,不如在這方面下功夫。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眯起,素顏就塗了個口紅,看上去唇紅齒白,落落大方。
“不要再問行程了啊保密保密,我給你們看看我的手,還沒好完全呢。”
又有人問她當初的事故,時絮閉了閉眼,記憶里就一瞬的事兒,她就說了句“命大,挺疼。”
跟以前孟蘅直播那副無聊的樣子比又格外能虐粉,沒多久就多了個新tag#心疼孟蘅#
她的工作室在其他方面毫無建樹,但是在熱搜學上造詣非凡,深諳怎麼引起路人的反感。
總有人手賤一會點進來,發現是孟蘅,認識的罵一句怎麼又是這個資源咖。
不認識的問誰啊又要被粉絲摁頭科普,迅速逆反。
路人緣早就跑光了。
時絮嘆氣,在心裏衡量黑紅和真紅哪個更賺。
直播也就四十分鐘,結束后經紀人和助理也都走了,姚方方第二天早上回來,這周公司給時絮休整,但還是有的一些遺留的課程需要她去聽。
比如……
戲文課。
時絮倒是不頭大,就是挺好奇的,在陳開薺離開前問了一句:“這種課我之前上得怎麼樣啊?”
經紀人認真地說:“很爛。”
時絮毫不意外,但還是有點期待:“沒進步嗎?”
陳開薺:“一點點可能有。”
時絮:“行吧。”
陳開薺:“你不是慢慢想起來了嗎?還好你有點舞蹈底子,不然更辛苦。”
時絮想到自己以前的功課,寒來暑往一點也不懈怠的,現在要重新撿起來也有點難。
孟蘅學過舞她知道,小時候家庭條件還不錯父母也沒離婚的時候學了幾年芭蕾,但是夫妻關係破裂之後這個課也停了,她自己選秀的時候跳舞也就算是過得去了。
嗓子中上,也沒有特別出挑。
“沈導的個人愛好,你糊弄糊弄算了,她也知道你學不起來。”
陳開薺唉了一聲,她站在電梯口看倚着門的藝人,心裏也發愁,覺得自己跟個妃子的太監一樣,生怕自己主子被打入冷宮。
另一方面又擔心孟蘅去那個綜藝又表現不好,到時候心理不好受。
老實說這圈子的錢有些人很好賺,也有很多人賺不到還被騙錢的,沒簽公司之前的孟蘅還差點被拍色情寫真。
現在的狀態又比以前好很多。
可是……
這一行努力有用,但也沒什麼大用,孟蘅的底子就在那裏了,要是真的想要一飛衝天,恐怕還是要老天開眼,不然只能糊得無人知曉。
時絮看她一臉擔憂,安慰道:“沒事,別擔心,明兒小姚送我去學戲文,過兩天綜藝官宣,我估計還有得忙呢。”
陳開薺:“是啊,我就怕回去沈導又遙控我讓我盯你去報個表演課。”
時絮眉心一跳,覺得很有可能,但一方面她又想到沈添青現在的成就,“不會吧,她自己導戲能不知道表演哪能速成的。”
她穿着居家服,褲子看上去很柔軟,垂感很好,她都沒折,仍由褲子在腳踝堆了幾圈布。
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從容,好像沒以前那麼怕沈添青了。
陳開薺把這歸結於大難不死後失憶的的福報,用那種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時絮最後一眼就走了。
經紀人和助理都走後,時絮在屋裏巡邏了一圈,發現角落還是有很多可愛女孩的東西,狗狗地毯,還有挺流行的日落燈。
孟蘅的便利貼貼在床頭,寫着加油,不知道什麼時候補了一句算了算了。
時絮笑了一聲,拉開窗帘,看向外面的城市。
周日就是年三十,但是很多公司還沒放假,高樓大廈依舊燈火通明,這個城市變化太多,她低頭在微博搜了搜自己朋友的名字。
她以前朋友挺多的,和同事的關係也還好。
但是人就是這樣,狐朋狗友好找,不離不棄的真心朋友百里挑一,等她一無所有孤身闖蕩的時候,除卻老師,也就剩一個辛夏萱了。
一個從小一起學崑曲的朋友,比她早一步踏入演藝圈,但是沒熬出頭,後來找到了真愛,就結婚了。
對方的博客叫什麼時絮忘記了,她在網上搜了又搜,隱約記得對方id的一個字。
昨天才從百度快照里找到,還沒來得及看完。
對方的博客很久沒更新了,上一條停在哀悼家裏的小貓。
人倒是還在這個城市,住在三溪橋那邊的老小區,曬一曬小區裏的梅花開了。
也離這裏不遠。
已經快十二點了,時絮毫無困意,她戴上口罩和帽子,隨便披了件外套打算出去。
沒有經紀人和助理盯着,她在小區門口掃了輛共享電瓶車,在冷風中聽着導航的指揮往那邊騎去。
s市的十二點依舊燈火通明,城市的霓虹不歇,高樓的led屏幕放着這個時代明星的廣告。
沒有一個是時絮認識的。她一隻腳踩着地,一隻腳踩着踏板,茫然地張望,陌生的路口,和她記憶里完全不一樣。
她找不到一點自己曾經存在過的痕迹。
時絮騎到了那個小區,在外面繞了好幾圈,最後在路邊買了份烤冷麵。
這個點都快收攤了,除了她還有一個背着包的女生,老闆問:“你們都剛下班?”
孟蘅個子跟當年的時絮差不多高,只不過氣質跟時絮相比,還是時絮更引人注意,哪怕現在捂得嚴嚴實實的。
隔壁站着的女生看了她一眼,覺得是個美女,這個時候賊冷,包成這樣的遍地都是,但是看身材都能看出來。
她點頭,“剛打車回來。”
時絮壓根不上班,但也嗯了一聲。
現在的烤冷麵都能加辣條,時絮看到之後沉默了很久,選擇了不加。
隔壁的女生加了一大堆,還拍了個照片,發在朋友圈。
老闆格外能嘮:“你不加么?現在年輕人可愛加辣條了。”
時絮不愛吃這類零食,搖了搖頭,“不加。”
她看着熱氣騰騰的鐵板,又轉眼往這個小區看了看,想到以前她來的時候這邊有更多的攤,隨口問了句:“您出攤幾年了啊,我記得以前這還有賣烤饅頭的。”
老闆喲了一聲,“我在這擺了七八年了都,小姑娘你會不會記錯了?”
這老闆聲音中氣十足,隔壁賣酸辣粉的老闆嗬了一聲,“沒記錯,都得十來年了,人早就回老家啦。”
“十來年,那你多大了?”
烤冷麵好了,時絮拎起膠袋,一邊說:“四十多。”
對方喔了一聲,連那個剛要走的女生都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時絮笑笑,“以前和朋友住過這裏。”
她拉了拉口罩,想起自己這麼多年在端腦空間裏不疲倦地工作,為的就是再回來,正確的時間點裏再續上那段戛然而止的人生。
但是天不遂人願,如果她還活着,也許是陪着小貓走完最後一程的。
辛夏萱那貨二胎都幼兒園畢業了。
我呢。
沒我了。
她走得很快,但是有些人在人堆里就是很引人側目。
冬雪疊在路邊,時絮又晃蕩了幾圈,回去的時候烤冷麵都不熱了,她其實沒什麼胃口,吃了兩口後悔自己沒加辣條。
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她上了幾天課,年二十九的時候沒老師上課,年三十工作室沒回家的一起吃年夜飯。
經紀人不在,其他小年輕也很隨意,東拉西扯地聊天順帶刷視頻,明星們都在曬年夜飯,陳開薺在家也不忘遙控時絮,讓她也發。
時絮:都開始吃了還發什麼。
陳開薺:記得給沈導發拜年短訊。
時絮敷衍地回了個ok,然後定了個鬧鐘,怕自己忘了。
最後年夜飯的照片是姚方方給她發的,p了個新年快樂,一群人的合照。
時絮在c位,捧着小蛋糕笑得眼睛眯起。
她在看自己微博評論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進來,備註是沈導。
周圍的人瞬間都停下了動作。
沈添青:“在哪。”
時絮嘴裏還叼着個小西紅柿,“跟工作室的大家一起。”
沈添青:“地址。”
旁邊的姚方方停止了倒酒的動作。
時絮報了地址,沈添青回了個等着。
電話一掛,周圍的同事都一臉驚恐,“怎麼辦,不會吧,沈導大年三十還要來視察工作?”
沈添青來得很快,時絮自己下去的,金主大人坐在車上,看不出什麼反應。
時絮站在車外,問:“您有什麼事兒嗎?”
沈添青看都沒看她:“上車。”
時絮:……
好煩啊。
她實在不知道這個小屁孩到底想幹什麼,每天一副苦大仇深跟死了老公一樣的臉。
算了……隨便吧。
結果這車直接開到了一家酒店門口。
沈添青:“我家人想見見你。”
時絮下車差點沒絆倒,她覺得自己心裏承受能力有點過於強悍了。
這算什麼事啊,不是純潔的金主和金絲雀關係嗎?
有必要見家長嗎?
沈添青看了一眼時絮,也沒在乎對方今天穿得格外休閑,可能是今天心情不錯,難得說了句人話——
“別怕,沒打算和你結婚。”
時絮:謝謝,這福氣我可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