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親事、父女博弈
“你!”柳霞眠氣得瞪眼,還想說什麼,可轉眼一想又覺得對付這種人,不必她親自動手,等她嫁進了攝政王府,自有得她苦頭吃的!
想着,柳霞眠心中鬆快了些,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你父親在廳中讓你前去,說是有好事等着你,你快去罷,可別讓你父親等急了。”
她將那“好事”二字,刻意咬重了。
穆習容眉心一跳,自覺不是什麼好事。那穆顯陽對待原主,一向是眼不見為凈,那裏能有什麼好事輪得到她。
但穆習容並沒有什麼可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麼陰謀詭計只管使出來便是,如果她連眼下這關都過不去,那還談什麼報仇呢?
想罷,穆習容看也未再看神色隱隱嘚瑟的柳霞眠一眼,掠過她,徑直往內廳去了。
此時穆習容的體腦中存在着兩份記憶,一份是她自己的,一份便是原主的,因此她對這將軍府的格局也非常熟悉,絲毫沒露出什麼低級的破綻。
穆習容行至前廳,只見那穆顯陽正坐在正位上,嚴貌肅容,看穆習容的目光彷彿在審一個犯了重罪的犯人。
穆顯陽看她一身臟污,嫌棄地皺眉,低喝道:“你又鬼混到了哪裏,怎麼弄成這樣?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那裏有一點官家小姐的樣子!”
穆習容立在廳中,神色沒有一絲膽怯羞愧,她形態得體地作揖,淡笑着說:“都是父親和母親教的好。”
穆顯陽被這話噎了一下,全府上下都知道,他從來對這個三女兒不聞不問,但凡碰面,態度也都是冷冷淡淡的,她現下這樣說,是在責怪他這個父親做的不稱職嗎?
“你竟然還敢頂嘴!”許是穆習容的話戳着了他的痛處,穆顯陽有幾分惱羞成怒,“若不是你做成倒追男人這般恬不知恥的事,我又怎會這樣對你?!”
“父親說的對。”穆習容神色自若,也不反駁。
穆顯陽聽言,卻以為她是知曉了自己的過錯,心虛了,冷哼了一聲,故作一副寬鬆大量的樣子道:“你先前的那些過錯,為父可以既往不咎。現下有一樁大好的事落在你頭上,等你乖乖的進了攝政王府,為父自然還是肯認你這個女兒的。”
攝政王府?看來這是要聯姻啊。
穆習容瞬間明白了穆顯陽今日大費周折叫人來找原主的緣故。
這是要賣女求榮,挑得還是穩賺不陪的買賣,只不過好處全是將軍府的,要進火坑的卻是原主——同樣也是現在佔了原主身體的她。
這攝政王寧嵇玉在原主的記憶里卻是沒什麼着墨,因為原主生前一心只有尚書府的那個大公子,別的男人一概都入不了她的眼。
只知道這位寧王殿下名聲頗凶,和原主醜名的傳播度有的一拼。
但老百姓對待二者的態度卻是天壤之別,前者是敬畏,後者便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要我嫁也可以,不過父親得答應女兒幾個條件,否則,女兒寧死不嫁。”
雖然攝政王府顯然是個火坑,但也比這冷漠無情的將軍府好上太多。
況且,她將眼下的局勢看得明白,將軍府有的小姐不止她一個,且除她之外個個名聲優越,條件上佳。
如今將軍府要與攝政王府聯姻,穆顯陽卻偏偏選了她,恐怕這不是穆顯陽的意願,而是上頭哪位的意思。
倘若穆顯陽一定要讓她嫁,以她現在孤身一人的單薄勢力是萬萬反抗不過來的。
與其斗個你死我活,不如先應下來,然後再給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穆顯陽隱隱覺得今日他這個廢材三女兒與往日比起來有些不同,但因為他長期缺少關注的緣故,也說不上來那裏不同。
而相比起這點不同,他更好奇她能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來。
穆顯陽:“什麼條件?你且說來聽聽。”
“第一,”穆習容緩緩說道:“我既為將軍府的小姐,那一切禮俗婚制皆不可從簡,越盛大隆重越好。”
穆顯陽聽言,心道他這個女兒還是這麼不爭氣,太過注重虛名,怕是到時候來的賓客,全是來看你笑話的,他於是痛快應了:“允你。”
穆習容一笑,繼續說道:“第二,我要這將軍府最豐厚的嫁妝,且這一批嫁妝全部要納入我的私庫之中。”
“這……”穆顯陽將臉一沉,低聲不悅道:“你未免太過貪心了。”
穆習容全然不管他的臉色,自顧自說完:“這第三嘛……我大婚之日,將軍府中所有人都要到場,且沿路必有人陪護,將軍府上下之人,缺一不可。”
“如何,父親?這三個條件,少了那一個,女兒都不會嫁的。”
穆顯陽面色陰沉難看,幾乎要控制不住的破口大罵出來,這哪裏是什麼嫁女兒,這分明是送祖宗的陣仗!
連穆顯陽最輝煌之時,打了勝仗回朝,迎軍儀仗也不過如此,這老三倒還真敢提!
“除了第一個勉強可行,後面那兩個條件我不可能應下你。”穆顯陽不悅道。
什麼寧死不嫁,他就算什麼條件都不答應,穆習容也必須給他嫁,沒得商量!
死?他對這女兒可能不太了解,但對她這個廢物性子卻是了如指掌,她連一點苦都受不住,有那個膽子去死嗎?
穆習容無需問,看穆顯陽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是打定了她不敢死。
確實,要是換成原主,恐怕早就窩窩囊囊的嫁了,但穆顯陽就是做夢也不會想到,此時他這個廢物女兒芯子早就換了人。
“好罷……既然如此,那女兒就只能一死明志了。”穆習容一口“今天天氣不錯”的淡然語氣,她從袖中拿出一樣什麼東西,竟是一株蔚藍色的草。
“這草藥女兒也是在醫術中偶然見得,父親猜這叫什麼?”穆習容自問自答道:“它的學名叫做穿心草,是一種毒藥,普通人食之,不足半個時辰便會暴斃而亡,像女兒這樣瘦弱的身子,恐怕撐不過一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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