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章 陳昭出手
“大人,當今對順天府不滿,全是因為出現了兩股‘莫名’山賊的事情!”
陳昭故意在‘莫名’二字上加重語氣,張清波這樣的官場老油條自然聽得清楚心中慰帖,所以對陳昭這個‘罪魁禍首’也沒擺什麼臉子。
“咱們畢竟不是武官,沒辦法參與後期的剿匪,可順天府也可以展開大規模的清理行動,讓陛下和朝堂諸公看看咱們不是吃乾飯的!”
張清波只是稍稍思考了片刻,便同意了陳昭的建議。
他是不得不同意。
也可以說是順水推舟。
因為此時此刻,他身上的壓力實在太大。
雖說朱祁鎮是個好糊弄得,但是他為了自己皇位坐穩,也會雷霆震怒,更何況朝中諸公要立功,要提拔自己人,所以自然看張清波不順眼。
因此張清波心裏明白,順天府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必須做出應有的姿態,不然他的處境會更加尷尬。
“這事既然是你提出來的,那就由陳府丞全權負責!”
不過他也不是傻的,這樣的事情很容易得罪京都權貴,既然陳昭這傢伙提出了建議,他自然樂得順水推舟把包袱甩了出去。
誰讓你是上杆子來做順天府府丞的!
“府尹大人放心,下官定不辱使命!”
陳昭並不在意張清波的小算計,京都權貴眾多確實不假,一不小心可能就得罪了哪家權貴,順天府是一個十分尷尬的衙門,想要做事可能遇到的阻力很大。
可這只是相對與庸人,不願擔責任的順天府尹如此,陳昭卻是一個不怕折騰的,更何況,他非常願意折騰。
所以他會選擇來順天府,因為到目前為止,順天府是最好的施展才華之所。
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向朱祁鎮做個彙報,得到了皇帝的明確允諾后再說,這樣不但師出有名,就算得罪了什麼王、什麼國公之類的,也可以把鍋甩給皇帝。
皇帝嘛!歷來是最大的背鍋匠。
就憑他殺于謙,就足可以把所有的髒水往他身上潑。
他叫身邊的幾位幕僚,按照自己的意思寫好奏摺,同時讓張清波蓋下了府尹印章,這才以順天府的名義將奏摺以半公開密折的方式,從通政司的門路送到朱祁鎮案頭。
准!
真正的帝王,當然是果斷的。
尤其是關係到龍椅安穩不安穩的時候。
他可以為了朝廷顏面,讓那些江洋大盜銷聲匿跡。但絕對還不允許京城不安穩,皇宮不安穩。
所以他十分爽快的批准了。
他對順天府想要表現一番的態度相當滿意,之前確實對張清波有些失望,不過眼下順天府有了動作,他還是會鼎力支持,他也想看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那些野心勃勃之輩到底有些什麼牛鬼蛇神。
先後兩處山賊之事,已經讓朱祁鎮心中升起十分警惕,這些山賊團伙的實力太過強悍,尤其常運山山匪竟然能夠擋住官兵的強攻,想想都覺得心驚,要是這些山賊神不知鬼不覺進入京城的話,豈不是會發生第二起“奪門之變”可?
一個人若是兩度從皇位上跌落,那他必定會成為歷史上的笑柄。
其實也不怪朱祁鎮多疑,一個年號從“正統”變成“天順”的皇帝,‘總有刁民想害朕’的心思肯定不會放下,一有風吹草動總是第一時間與自己的安全聯繫上。
而且這兩次山賊勢力透着詭異,已經讓朱祁鎮生出不敢明查的念頭,所以他暗下決心,京城中的一干牛鬼蛇神也不能放過,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強悍的組織或者勢力,已經潛伏在京城中,做那屠龍弒君的打算?
沒想到順天府這麼識趣,不用他暗中點明就主動要求‘嚴打’,朱祁鎮對此還是相當滿意的。
不過等回頭,朱祁鎮心中又有些疑惑,順天府府尹張清波什麼性格他是知道的,謹慎有餘進取心嚴重不足,說得好聽叫沉穩謹慎,說得不好聽那就叫做守戶之犬,只有守家的能力卻無開拓精神。
更難聽點說,就是一個官場老油子。
在京城開展‘嚴打’雖然暗合了皇帝的心思,但朱祁鎮卻十分明白,張清波沒有這樣的勇氣和擔當。
果然,事情很快水落石出,這次的‘嚴打’奏摺,完全是新上任的順天府府丞陳昭的主意。
“陳昭啊……”
朱祁鎮聽到彙報,許久不語,最後長嘆一聲道:“果然是後起之秀,有為之臣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不管是明君還是昏君,都會喜歡勇於做實事的官員,尤其是這個官員還比較年輕。
“萬歲爺,之前追捕飛天大盜一事,其實主辦人也是賈將軍!”
太監總管王安不事時機又說了句。
作為曹吉祥倒台之後的上位者,王安眼力界十分通透,知道皇帝對這個少年官員十分感興趣,便開口道。
若是皇帝向提拔此人,王安就會向此人透露是他的功勞。
“哦,沒想到這傢伙,還有這樣的本事?”
朱祁鎮來了興趣,仔細詢問了一下,追捕飛天大盜的詳細經過。
能有什麼經過?
無非就是陳昭智謀出眾,如何鎖定了飛天大盜,又是如何發現了白龍山山寨的情況,最後上報順天府才有了那次的剿匪之戰。
說起白龍山,當今臉色一沉,剛剛起來的興緻便熄了大半。
這件事情已經查得相當清楚,那伙山賊就是某個藩王桊養的武力,至於未何放在順天府這等關鍵地區,又是所為何事就不清楚了。
偏偏那個藩王非同小可,手中勢力雄厚,輕易剷除不得,更何況朱祁鎮心氣降的差不多,沒有處理對方的氣勢。
錦衣衛報上這個消息的時候,朱祁鎮心中十分惱怒,沒想到這些在外的藩王,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這般囂張,若是所料不錯的話,他們一定和朝臣有極深的聯繫。
所以萬事不能操之過急。
但是也得敲山震虎一番!
因為在她看來,這才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不知道暗地裏還有多少實力強悍的勢力,隱在暗中靜候時機。
也就是因此,朱祁鎮感到京城並不是想像中那般安全,各種暗流在太平光景的掩蓋下慢慢洶湧激蕩,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來個大爆發。
其實這也正常,奪門之變,逐徐有貞、囚石亨,順水推舟送曹少欽出宮,誘殺曹吉祥。
這幾年來,朱祁鎮已經掌握住了權力,但他的種種上不來檯面的手段,卻讓大明京城烏煙瘴氣。
這樣的局面叫朱祁鎮相當的憂心,只是他年紀大了,已經沒了正統十四年時期的果決和無視一切,也不想再讓朝局出現巨大動蕩。
當然,求穩歸求穩,可誰要是真以為他這個皇帝好招惹,正是是被人糊弄擺佈的,那麼朱祁鎮也不介意大開殺戒,叫某些野心之輩見識見識他的凌厲手段。
只是,畢竟威信大減,朱祁鎮這兩年收攏的臣子,大部分都是老油條,一心只想着各自的利益,做事太過謹慎小心,平常時候是個優點,可一旦到了關鍵時刻,這就是叫當今相當不爽的缺點了。
所以朱祁鎮決定,以後要重點觀察那些年輕的官員。
……
得到了皇帝的同意后,順天府突然毫無預兆開始了一項針對京城內的‘嚴打’行動。
陳昭親自坐鎮主持,將整個京城劃分若干片區,分別由底下的推官和判官負責,嚴格處理片區內的一切犯罪行為。
剛開始時自然引來一片反對聲音,順天府從來沒有進行過如此行動,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
“這陛下親自要求辦好的事情,你們如果不想做的好,儘快找關係調走,不然後果可能會讓你們吃不消!”
面對手下這幫老官油子,陳昭也沒客氣,直接拿他們的官帽子威脅。
“哼,我們又豈是嚇大的,府丞大人難道還真有辦法將我們攆下去不成?”
立即便有後台強硬的推官跳了出來,幾個跟他關係不錯的立即附和,當然大部分還是滿心猶豫,處於觀望狀態。
“大人你怎麼看?”
陳昭沒急着動手,而是把事情推到張清波身上。
“這事由陳府丞全權負責,本官就不插手了!”
張清波也是個老滑頭,根本就不接招。
陳昭早知如此,直接拿出一份寫好的彈劾奏章,請張清波蓋下順天府大印,他準備直接遞到御案前。
“陳府丞你可要三思而後行,那位可是成陽侯的門人,要是惹惱了成陽侯可不是開玩笑的!”
張清波的臉色極其難看,陳昭的行徑完全就是拉他下水啊,可他又不得不硬着頭皮跟進,這次的‘嚴打’可是在陛下那裏那掛了號的。
“難道府尹大人就不擔心他們扯後腿?”
陳昭自然不甚在意,不要說區區一個侯爵,就是幾位國公出手,他也不會在意,只看有沒有必要罷了。
“好吧!”
張清波無可奈何,只得給這份彈劾奏章蓋下大印,心中着實有些忐忑,搞不好就會得罪了成陽侯,實在叫他心中沒底啊。
畢竟順天府尹不同於那些都察院的言官,是非常仰仗那些皇親國戚的扶持的。
若是他們搗亂,這個順天府尹根本干不下去。
陳昭才不管那麼多,直接將摺子遞到大內總管王安海那,然後王安便第一時間送到了御案上。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支持陳昭的行動,朱祁鎮自然不會一點支持力度都不給,直接按照陳昭摺子中的名單,將那些不服管教的官吏全部換掉,換成了陳昭在刑部衙門的一干支持官吏。
關係到自己龍椅是否安穩,區區成陽侯算什麼,就算英國公、成國公都在,他也不會給面子。
當年他又不是沒收拾過英國公……
“哈哈大人,沒想到這麼快咱們又能一同共事!”
新上任的順天府推官吳帆,一臉興奮向陳昭拱手施禮,身後跟着的一票原刑部官吏也一同躬身行禮,一個個臉色興奮鬥志昂揚。
“好,咱們一同努力,創出一片天地!”
陳昭哈哈一笑,衝著這幫新來的親信大聲鼓勁……
……
很快,大批順天府衙役一隊隊出現在京城內各條街道上……
來來往往的京城百姓,並沒有察覺有什麼不同的,只是感覺往來的衙役多了一些。
而大部分衙役,確實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應付差事一般在負責的街道上溜達了兩圈,而後呼朋喚友在街上的小茶館聚會休息,美名其曰‘休整’。
“哥幾個,你們說那位新來的府丞大人發了什麼瘋,好好的衙門不坐,非要不咱們派出來巡街?”
“誰知道呢,可能這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屁的三把火,老子們不配合,他還不是一樣得抓瞎?”
“哼哼,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咱們這位府丞大人聽說還沒二十,能折騰什麼?咱們不理會就是了!”
“噓你這傢伙小聲點,要是傳到那位府丞大人耳中,隨便動根手指頭就扒了你這身皮?”
“哼,怕個鳥啊,調走的黃大人說了,咱們要是在順天府幹得不開心,可以跟着他到外頭的府衙混跡!”
“說什麼屁話,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到下的的府縣去,你腦子沒壞吧?”
“他腦子當然沒壞,這傢伙可是黃大人手下的心腹,肯定人員不了新任陳大人的眼,以後日子難熬了自然要另謀出路!”
“嘿嘿,就咱們這樣的身份,還另謀出路騙鬼吧,少說廢話還是好好吃喝一頓,免得陳大人又找由頭折騰咱們!”
“……”
而就在茶館不遠處,幾位渾身流里流氣的漆皮混混,正一臉囂張嚇唬一個做生意的小販,幾個人大大咧咧從小販的攤子上拿了幾個鮮紅的蘋果,邊吃還邊罵罵咧咧,順手從小販的兜里搶了一把銅子這才滿意而去。
原地,只留下一片狼籍的水果攤,還有欲哭無淚的小販。
“馬的,這群狗日的真狠,一下子糟蹋了起碼十斤以上的蘋果,這可足足有數十銅子啊!”
“哎呀說這些有個屁用,這幫傢伙都是地頭蛇,不順着他們的意來,想在這裏做生意都難!”
“老趙你還是看開點吧,這世道就是如此,惡人過得逍遙自在,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卻只能苦苦掙扎!”
“……”
幾個一邊嘆氣一邊憤憤怒罵的小販,並沒有發現街角一位渾身異味的老乞丐,正豎起耳朵聽着他們的議論,將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裏。
……
“你們這幫傢伙幹什麼呢,沒見前面幾個青皮正禍害百姓么,上去抓人啊!”
吳帆一臉不爽,衝著坐在茶館裏像大爺一樣的幾個衙役怒喝:“還想不想在衙門混了,不想的話提前說一聲,本官成全你們!”
“吳大人生那麼大火幹什麼,不就是幾個青皮混混騷擾百姓么,這事每天都要發生幾件,真要管的話哪管得過來?”
那幾個衙役都是衙門裏的老油條,雖然被吳帆的厲聲警報嚇了一跳,卻依舊不緊不張起身,好似閑庭信步一般走到茶館門口,衝著那幾位騷擾商鋪的青皮吆喝:“哎,你們幾個幹什麼?”
“喲,是柳哥啊,我們正在跟這處店鋪的老闆商量合作事項呢!”
那幾個滿臉不善的青皮回頭一看,笑嘻嘻招呼道:“柳哥等會一起喝一杯啊,春風樓吃個小酒聽個小曲!”
吳帆冷眼旁觀,心中氣得要死卻是沒有發作,作為官場老油條,下面小吏的一些手段他哪能不知,這是給他上臉子呢。
不過他畢竟新近上任,又是身負府丞陳大人的重任,儘管心中惱火得很,卻是沒有當場發作。
“吳大人你瞧瞧,不過只是尋常的買賣交易罷了,用不着太大驚小怪不是!”
那柳姓衙役一臉痞樣,大搖大擺走了回來笑嘻嘻道:“我看咱們還是多休息一會,剛才走了半個時辰腳都酸了!”
正是正是,也不知道府丞大人怎麼想的,竟然要我們來肅清街面,這京城乃是天子腳下,首善之地,街面一片太平,哪需要肅清什麼街面啊?”
“就是,要不吳大人跟小陳大人說說,就說用不着如此麻煩,老實待在衙門裏多舒服啊,何必辛苦在街道上跑來跑去日晒風吹呢?”
“喝茶喝茶,剛才走了一路可把我給累着了!”
“……”
一幫衙門裏的老油條,儘管忌憚於新上任官員的官威,卻是自得其樂根本就沒將府丞陳大人的吩咐放在心上。
嘿嘿……
吳帆面色如常,心中卻冷笑不語,這幫衙役竟然欺他剛來順天府衙,在他眼皮子底下還如此備懶,甚至還肆無忌憚議論上官,真是不知死活啊。
儘管他跟陳昭成為同僚的時間並不長,可視區?親眼看到,陳昭僅僅用了不過短短半年時間,就在刑部打開了局面,甚至成了尚書和兩位侍郎眼中的能人。
順天府更是連續被打臉,鬧得最後跟刑部關係不睦,可最後陳昭不還是輕鬆調來順天府衙?
之前叫順天府衙熟手無策的飛天大盜,也是在陳昭來了后,不過兩三天時間也被解決,陳昭還順利成為了正四品的順天府府丞。
其能力之強令人咋舌,當然只有他這樣跟陳昭接觸最多的同僚和下屬,才知曉他的真正厲害,別的官員還以為陳昭只是運氣好罷了。
真是可笑!
當今天下,最聰明的人都進了官場,他們做事辦事,冥鬥士世間最聰明的而法子,同時也收到最聰明的阻擾。
在這種情況下,陳昭都能在短短半年之內,做到了正四品的順天府丞,豈止是運氣?
分明是陳昭的真實能力!
而眼前這幫府衙衙役,竟然頂風作案,不將陳大人的吩咐放在心上,以後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只是,他也相當好奇,不知道陳大人這次又要如何打開局面?
……
陳昭坐鎮順天府府衙,下午時分接到從各大街區傳回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平安無事的彙報,就算抓了人也都是混進京都的無根流民。
看到報告,他嘴角一撇,冷笑着搖搖頭。
“嘿嘿,這幫傢伙,還真是不知死活!”
他當年可是做過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對京城街面上的情況那裏會不熟悉?對於這其中的貓膩可以說瞭若指掌!
看得出來,下面的人都成老油條了,不把他陳府丞的吩咐當回事啊。
同時,他也有些失望,剛剛從刑部調來的一幫親信,都被他分派到了各個街區監督,最後卻是這麼個結果,就沒一個有點擔當,震住那幫衙役老油條,讓自己高興一下的么?
儘管心中有些失望,不過眼下的情況卻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卻也算不得什麼太過氣憤,只是對順天府衙的水有了更深的了解。
畢竟大明的吏員也大多數是世襲,順天府的衙役也都是地頭蛇,京城土著,每日都享受青皮混混們的孝敬,自然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說了,終究是他的官職升得太快,又是突然臨登高位,在衙門中低層沒有培養出得力的心腹,不然事情哪會辦成這樣?
不過那又如何?
少了張屠夫,難道要吃帶毛豬?
他有的是辦法解決這次的麻煩。就讓那幫老油條看看,沒了他們本官一樣能混得風生水起。
第一天的成果幾乎就是個笑話,陳昭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大發雷霆之怒,好象認同了這些衙役的作為一般。
“看來陳府丞不過如此,看來咱們以後該幹什麼依舊幹什麼!”
“確實,要是沒了咱們的幫村,小陳大人也別想成什麼事!”
“哈哈,我看小陳大人也不過只想做個樣子罷了,畢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嘛!”
“……”
不過只是一天時間,散衙的時候一干衙役好似探出了陳昭的虛實,一個個滿臉笑容得意洋洋,好象沒了他們順天府衙就運轉不靈一般。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陳昭卻不會給他們得意的機會,第二天‘巡街’任務依舊持續,這次陳昭沒有坐鎮衙門,直接率領一批衙役上街。
此時還是早上,可是繁鬧的大街已是一片喧囂,陳昭走在前頭,一干衙役老實跟在後面,走到一處賣混沌的小攤前,他手一指冷喝:“把他們拿下!”
手指方向,幾個青皮混混摸樣的傢伙,正大摸大樣吃着混沌一臉囂張。
“這個,大人,咱們無緣無故抓人恐怕不太好吧!”
昨天在吳帆跟前痞氣十足的柳姓衙頭,臉色微變小心翼翼說道。
“怎麼,你想抗令?”
陳昭回頭冷冷掃了一眼,眼神冰冷,卻如刀子一般扎人,那衙役渾身一震,不由得倒退幾步,“噗通”一聲坐倒在地。
“廢物!”陳昭淡淡的說道,在看向其他人。
那幾個人頓時生出一身冷汗,根本不敢去扶柳哥,其中幾個人更是箭步沖向那幾個青皮,一把將他們拉翻在地,因為動作太過粗蠻,直接將擺混沌的一張小桌打翻,桌上幾碗熱氣騰騰散發誘人香味的混沌摔落在地,同時打翻的還有幾碟調味醬料。
頓時一片兵荒馬亂……
“哎喲哎喲,哥幾個你們幹什麼?”
被抓住掀翻在地的小混混勃然大怒,衝著住他們的衙役大喊大叫,不明白這些‘熟人’為何突然對他們動手。
“帶回去再說!”
陳昭冷冷一笑,根本就沒多作什麼解釋,揮了揮手一臉悠然,順手還從叫讓得最歡的青皮身上,掏出十幾個銅板,交給一臉驚慌誠惶誠恐的混沌小吃攤老闆,親自監督這幫衙役將人送進順天府大牢。
“把這些人都給本官看嚴實了,要是出了什麼亂子看本官怎麼收拾你們!”
厲聲警告了看守幾聲,他這才離了府衙繼續下一個街區忙活……
至於那個姓柳的衙役,直接被送回家裏,渾身打擺子,冷汗迭出,牙齒格格直響。
但是沒有人同情他,也沒有人去探望他。
他家人給他找來大夫,卻沒有一個人診斷出來,只知道他驚嚇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