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9章 抓捕飛賊
大明進入天順年間的時候,內閣的權力經過反覆爭奪,此時並沒有掌握後來的權力。
一定程度上,朱祁鎮依舊掌握大權,並且有所施展的空間。
但是他因為土木堡之變,在朝野中的威望大減,儘管依舊掌握至高權力,但是底氣上已經和正統年間大不相同了。
每天早起,他就有宮人擺佈收拾,然後去朝堂上聽大臣們擺佈。
事實上,奪權之後,無論是收拾攆走徐有貞還是收拾石亨,甚至默許曹少欽出京,都展現出他不錯的政斗手腕。
但無論他手段多麼高明,他已經沒有當初意氣風發的盡頭了。
“陳昭,那個少年進士?他可取字了?”朱祁鎮隨口問道。
“回陛下,陳昭今年不過十六,尚未取字。”張清波怔了怔,回道,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是簡在帝心啊!
“十六歲,少年英才啊,怎麼,他有信心抓住那位夜行大盜?”
朱祁鎮臉上的神色很是有些古怪,他對陳昭自然很有印象,殿試裏面最年輕的那位,人群里一眼就看得出來,朱祁鎮就算再無所事事,也會注意到此人。
話又說回來了,朱祁鎮再沒有意氣風發的念頭,也一心要坐穩皇位的,而作為皇帝,對於天下其餘地區的掌控可以鬆懈,但對京城的掌控卻是嚴密之極,不然皇位也坐不穩當。
萬一再有人藉助這麼一個飛賊來一個“奪門之變”,那朱祁鎮豈不是在歷史上成了笑話了。
京城突然出現一位夜行大盜,肆虐城區鬧得人心惶惶之事他自然清楚,心中很是惱怒同時又對順天府的辦事能力相當不滿。
只是陳昭提條件叫在朱祁鎮很是不滿,作為刑部官員,又是負責管理京畿地區刑獄事務的主事,抓捕那位囂張的夜行大盜不是應該的么,竟然還敢提條件?
不過,朱祁鎮只是心裏這麼想,沒有太過苛責。
要知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石亨這東西都能做到反覆無常,貪得無厭。
一個小小的五品主事,渴望去順天府做二把手,這是有志氣的表現。
再說了,陳昭畢竟不是順天府的一線辦案官吏,要他出力的話不給點好處說不過去啊。
“你們順天府,難道就沒辦法抓住夜行大盜么?”
朱祁鎮對張清波很是不滿道:“順天府好象也有不少的刑獄老手吧,難道一點蛛絲馬跡都沒能查出來?”
張清波滿頭冷汗,跪地愧疚道:“沒辦法,那位夜行大盜着實不簡單,他確實留下了不少的痕迹,而且是故意留下的,可府衙的捕快根本就沒法子抓捕!”
“你們啊,真是……哎……”
朱祁鎮心中惱火,面上卻只是搖頭。
他其實比張清波知道得還要多,錦衣衛和東廠之中,都是身負絕藝的好手,他們早早就察覺了那位夜行大盜不簡單,未必是司空摘星,但必定和此人關係極深。
這就叫朱祁鎮十分忌憚了,那廝能夠出入戒備不弱的富戶家宅如入無人之境,是不是進入皇宮對其而言也算不得什麼呢?
自從“奪門之變”,朱祁鎮重新坐回龍椅之後,對於任何風吹草動都有一種深深地危機感,他絕不會安排錦衣衛和東廠高手出手抓捕,倒不是擔心調虎離山。
而是擔心事情會發展到他不所知的深淵。
每一個皇帝,天生都有一種‘總有刁民想害朕’的想法,自然是自家小命和屁股底下的皇位更加重要,至於被偷盜的富戶損失又算得了什麼?
要說對於抓卜夜行大盜的迫切,朱祁鎮一點都不比被夜行大盜光臨過的富戶要差,一切不可控因素都有相當的危險。
張清波磕頭認錯,卻是對抓捕夜行大盜的把握閉口不言。
“那好,你去告訴陳昭那廝,只要抓住了那膽大妄為的夜行大盜,不論生死,他都是順天府的府丞!”
順天府不頂用,朱祁鎮也是無可奈何。
如今的他只想着保住皇位,壓根就沒有處理這些高官的心思。
更何況這個張清波算是能吏,總不能因為抓捕不了一個飛天大盜,就把他的官職撤了,以後誰還敢誠心效忠?
張清波出了皇宮之後,又馬不停蹄直接趕到刑部,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陳昭,最後沒好氣威脅,要是陳昭不能解決這次的麻煩事兒,之前的帳一起算。
更進一步的機會來了,陳昭自然不會在意張清波嘴上的威脅,樂呵呵將這廝送走後,收拾收拾了便在一干刑部小官的恭送下離去。
他當然是回府。
順天府飛天大盜的案子很重要,但也不急於一時。
……
就在這短短几天時間裏,京城又有幾家富戶被盜,引起附近居民一陣恐慌。
其中有一家商戶,東家姓許名建林,乃是正是朝中某位達官顯貴的斂財工具,此次更是損失了幾件十分珍貴的寶物,價值起碼摺合白銀十萬兩以上。
加上其餘幾家富戶的損失,此次被盜走的財物總價值過了二十萬兩!
這一下,整個朝野都震動了。
那些大戶在折騰順天府的同時,也通過各種關係,將事情捅到了皇宮大內之中。
朱祁鎮自然收到了風,於是他在朝會大雷霆之怒,限令順天府以及刑部半月破案,否則嚴懲不怠。
於是,陳昭順理成章入駐順天府,第一時間被順天府尹賦予重任,全面接手追捕飛天大盜的工作。
順天府上下自然十分不爽,陳昭之前可是沒少打順天府的臉,現在想叫他們聽命行事哪那麼簡單?
尤其是現任順天府府丞黃安最為惱恨,陳昭跟府尹張清波提出的條件他已知曉,這不是想鳩佔雀巢么?
“哼,以為進士及第,通曉道德文章就能破掉那飛天大盜的案子,做夢去吧!”
“咱們不配合,計算他文采斐然,又如何能破案!”
“嘿,到底是年少輕狂,還敢連續打咱們順天府的臉,這次就叫他好看!”
“……”
在黃安的暗中推波助瀾下,順天府上下對陳昭的到來極不待見,甚至暗中約定不給予陳昭配合,一定要叫他好看。
府尹張清波看在眼裏也不表態,儘管身上的鴨梨極大,可他對陳昭也沒絲毫好感,能見他吃憋自然樂見其成。
至於皇帝限期破案,這裏頭也是有講究的,每年順天府生的案子那麼多,其中也不乏大案要案,可是真正能破也連一半都不到,不也沒見皇帝有多惱怒么?
只是這次飛天大盜的案子動靜,引起了一部分權貴的極大不滿,這才驚動陛下鬧出這麼大的陣仗。
其實張清波也不是一點動作沒做,他已經通過關係暗中聯絡了京畿一帶的江湖中人,準備請他出面跟那位飛天大盜談判,最好能讓這位瘟神直接離開,這案子也基本上算是可以交差了。
沒錯,經過這麼些天的折騰,張清波對衙門的正規手段已經不抱希望,只能依靠其它的法子處理,當然這事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樂子可就大了。
堂堂的朝廷大員,順天府老大竟然對付不了一個區區飛天大盜,還要求助於江湖中人,簡直就是把朝廷的臉面往泥地里踩啊,要是被朝野知道了,撤職都是輕的,說不定自己以後都得到邊關去了。
所以張清波既不敢聯繫李燕北,也不敢聯繫杜同軒……
不過張清波心裏清楚,這件事天子朱祁鎮肯定知道,內閣和六部或許也能得到消息。
但其他官場的人就不要知道了,尤其是那些言官……
來到順天府,再次感受到被孤立的滋味,陳昭卻是沒有絲毫的反應,對於順天府衙上下的冷暴力,他只當視而不見,也懶得要他們搭手幫忙。
他有自己的情報網絡,同時也早就鎖定了目標,根本就不需要順天府的所謂幫助。
王虎和孫六最近可是沒少給他傳消息,都是有關那位飛天大盜的。
這是一位神秘的江湖高手,突然在京城出現,連連做下大案卻沒有跟京畿江湖有絲毫的交集,顯然是一個行事十分謹慎之輩。
不過根據情報,他的輕功也沒有多麼的出類拔萃。顯然,不可能是楚留香亂入。
但是至少和那個偷王之王司空摘星,是一個檔次上的。
可那又如何?
對付這樣獨行客般的存在,陳昭覺得對付起來實在太簡單了。
輕功高明?
身手出眾?
頗有智計?
呵呵……
在順天府衙坐了一天的冷板凳,散衙后他孤身一人,直接吩咐封平到了東城的祥雲茶樓,然後在三樓一坐就是幾個時辰。
“大老爺,咱們今天不回府么?”
眼見外頭天色越昏暗,封平終於頂不住身上的困意,大着膽子上前探問。
“不是吩咐過你,咱們今天就在這裏過夜!”
淡淡掃了封平一眼,陳昭語氣平靜緩聲道。
“可是這裏的條件不好……”
封平頓了一下,苦笑道:“不是個好的休息地方!”
“去年這個時候,本老爺還在方橋底下的橋洞子裏睡了一夜,這裏已經比這裏強百倍了!封平,我記得你出身尋常,怎麼這點苦都吃不了?”
他也不等封平回答,擺擺手道:“你要是困了就直接睡吧,本老爺再坐一會兒就去休息!”
被自家這位十幾歲的大老爺一番訓斥,封平不敢再說,只得諾諾應是,加上困意如潮水般襲來,他堅持了一柱香功夫后再也支撐不住,向陳昭告了聲歉隨便在外間的躺椅上一靠,沒過幾息便徹底睡了過去。
陳昭不以為意,藉著明亮的燈光隨意翻閱手中雜記,但神通微微運轉,感知着他想知道的一切。
眼看到了深更半夜,陳昭突然笑了笑,放下雜記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只覺得一股清涼夜風吹來,精神不由一振。
陳昭淡笑出聲,下一刻縱身一躍,身子瞬間已經消失不見。
……
“嘿嘿,什麼李燕北,什麼杜同軒,什麼白雲觀,聽說京城好手如雲,但是不過如此,想跟大爺斗,還嫩了二十年!”
葉雲一身緊身夜行衣,與周圍漆黑的夜色幾乎融為一體,身後背着一個大包袱,那其形狀怕是分量不輕,他卻是身輕如燕於高大屋頂上縱步如飛,一步跨出便是數丈距離,更是沒有出絲毫聲音,可見其輕功之高明。
這等高明手段,只怕只有木道人、葉孤城、陸小鳳、司空摘星這樣的絕頂高手才能做到。
“今天的收穫不錯,果然那幾家的家財似乎越來越豐厚了!”
心中得意,盤算着今晚的收穫,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自得:“可惜能帶走的東西實在太少,不然那幾家暗室里的財富,就足夠本大俠後半生都衣食無憂了,真是可惜啊!”
嘴裏小聲嘀咕,腳下動作卻是一點不慢,身邊野風呼嘯,一棟棟建築高大華美的屋頂被迅拋在身後,好是一抹暗夜裏的輕風毫不起眼。
“你也太過不知天高地厚了,京城高手如雲,但是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真要動手,你活不過第二天!”
突然,前方的漆黑夜色中,傳來一道戲謔聲音。
“誰,你是誰?”
葉雲心中一驚,但身法絲毫未亂,身子猛然騰空前躍,好似一隻大鳥般凌空虛渡,瞬間跨越十來丈距離,穩定落在一家大屋的黑瓦之上,滿臉警惕四下打量。
“輕身功夫不錯,確實和司空摘星一個級別,只是不知道手頭功夫怎麼樣?”
就在這時,一道矯健身影好似大鳥從漆黑的夜空中飛了出來,比之葉雲更加瀟洒利落,輕輕落在葉雲所在屋頂的另一端,淡然譏諷道。
“閣下何人,報上名來!”
葉雲滿臉警惕,心頭連連跳動,一陣極度危險的感覺湧起,另一隻手不知何時已握住數把飛鏢,說話的功夫猛然一甩。
葉雲輕功和暗器功夫極高,造詣極深,飛鏢擲出,幾乎不帶風聲,便能疾如閃電擊向對方要害。
天底下能躲過他暗器的高手,實在不多。
數年之後,他會被東南王世子和葉孤城收服,隨即潛身入杜同軒麾下,做一件大事。
但無論事前還是事後,依舊沒有人知道他的底細。
此時,數枚飛鏢融入黑夜之中,從上中下直奔對方的身體要害而去。
“當真是不自量力,這點手段也敢拿出來獻醜!”
那道突然出現的矯健身影只是輕輕一笑,伸出手指凌空虛點幾下,陡然砰砰砰數聲悶響傳出,然後便是飛鏢凋落在瓦片上的叮噹響聲,數枚飛鏢無一例外全被不知所蹤。
只是凌空一點,就化解了自己的暗器!
竟然是這般身手!
世上最頂尖的高手!
只怕不在葉孤城、木道人之下!
葉雲心頭凜然,臉色變得十分凝重,正準備開口之際,腳下屋子裏的居民卻被驚動了,頓時有人喊道:“什麼人!”
伴隨着這一聲喊叫,院子裏的狗也頓時狂吠起來。
“汪汪汪……”
這一聲狂吠,一下子帶動了周圍幾十家的看家狗,叫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
不好,驚動了周圍了!
葉雲臉色一變。
要知道,這段時間以來,順天府也好,五城兵馬司也好,腦子裏的弦都綳得很緊,若是驚動這些人馬,自己肯定難以脫身。
想到這裏,葉雲立即騰身而起,身如閃電,朝着城牆方向飛縱而去,同時也是有意甩開那位突然出現的高手。
“呵呵,你覺得跑得了么?”
葉雲飛縱之時,那道聲音再次在耳邊出現,他頓時大驚,體內真氣一亂,腳下幾乎一空,身軀不由得往下一落。
“嘿,就這點本事,你也敢天天出來作案,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葉雲直覺脖頸一緊,已被人就在手中,同時下墜的身子也跟着重新騰空而起,感受着周圍呼嘯風聲,不由心中大駭。
不過他畢竟歷練有成,心中駭然,身子被控,但心境不亂,立刻運轉體內真氣,並指成劍,就要朝那位神秘高手身上刺去。
哪會知道真氣一轉,對方立有感應,揪住他脖頸的大手猛的一震,一股勁道順着衣領瞬間湧入其體內,瞬間穿透他的任督二脈,讓他渾身發不出半點力氣來。
“尊駕到底是何方神聖?”葉雲駭然叫道。
呵呵,打得過就喊閣下,一旦被制就喊尊駕,倒也算是一個見風使舵的傢伙。
“不過是守株待兔之人罷了!”
神秘高手淡淡一笑,也不知道運使的是什麼輕功,不僅速度極快,而且絲毫無音,不過片刻功夫已從權貴群居街道,一口氣飛縱到了白日了繁華之極的花市街這邊。
“尊駕神通廣大,在下認栽就是,今天所得的收益可以全部交給尊駕!”
葉雲眼珠子一轉,試探着提出了條件。既然對方沒有將自己第一時間送去官府,顯然其對自己並沒有太大的惡感,這就有戲了。
“身為階下之囚,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神秘高手不屑一笑,葉雲還沒接話,突然只覺眼前一花,他已經被提溜着來到了一處閣樓房間之中。
閣樓之中燈光明亮,一葉雲眯縫着眼睛過了一會,視力才恢復過來,他仔細打量周圍環境,眉頭不由得輕輕一皺……
這裏竟然是一個大書庫!
沒等他繼續觀察,脖頸上的力量突然一松,葉雲身軀一松,直接摔倒在地,不由得悶哼一聲。
不過這一摔,控制他任督二脈的那股真氣也就消失了,葉雲也掌握住了對身體的的控制權。
他抬頭看了一眼對方,不由得大吃一驚,面色也變得十分古怪。
“這廝竟然如此年輕!只怕還沒有二十,為何有如此深不可測的武功?”
葉雲不由得心中駭然。
“呵呵,你小子就這點本事,居然還有膽子在天子腳下攪動風雨,看來是沒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裏啊!”
說話的神秘高手自然就是陳昭。
他往椅子上一坐,看向倒在地上的葉雲,面色如常,但眼神當中卻透着一股居高臨下。
哼!京城裏要都是像你這樣的高手,哪還有所謂的宵小之輩?
葉雲心中憤憤,要知道以他的實力,放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顛峰高手,只要不遇上那些頂級高手,他還是能全身而退的。
最近他做下的案子就是明證,順天府的衙差之中也不是沒有高手的,可惜對他的制約幾乎沒有,根本就拿他這樣的輕功高手沒有辦法,別說抓人了,就是想要捕捉到他的蹤跡都難。
也不知道眼前這位一身氣度不凡,怎麼看怎麼像讀書人,而且是在年輕的過分的傢伙,怎麼會擁有這麼恐怖的實力,竟然如此輕鬆將他攔住,壓根就不給自己出手的機會,就被他輕鬆擒拿,實在敗得鬱悶啊。
早知道京城有這樣的高手存在,而且似乎跟官府有些聯繫,打死他也不會跑這來作案啊。
大明南北,有的是繁華所在,何必非得在京城這麼一個兇險之地待着啊!
“既然落入你手,尊駕有什麼目的,直說就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不過葉雲也是一個混不吝的,既然有膽子在京城連續犯案,將順天府衙以及一干衙門視如無睹,單就這份膽氣就非一般人可比。
眼前這位神秘之極的書生高手,明顯沒有將他送官的想法,那他還有什麼好擔心的,無外乎談判做出一些讓步罷了。
他可是聽說了,京城有的是達官貴人,總會在暗地裏蓄養許多高手,如同春秋戰國時期四大公子養士一樣。
想到這裏,心中有了底氣,也就不慌了,翻身起來,坐在陳昭對面的椅子上,將背後背着的大包裹隨手扔在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呵呵,你小子挺有膽色的,果然不愧是將京城攪得一團亂糟的飛天大盜!”
見到對方自然而然的坐下,陳昭滿意的點點頭。
他既然出手,自然是有了看重之意,這傢伙能瞬間分析出眼下的處境,自然而然的坐到椅子上,看來自己眼光不錯。
“最後不還是落到閣下手裏了么?”
葉雲一臉鬱悶,話鋒一轉直接道:“廢話少說,我名葉雲,至於來自哪裏我是不會說的,尊駕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便是!”
這廝倒是光棍,陳昭也沒羅嗦什麼。直接問道:“葉雲,你這些天可是撈了不少,起碼從那些權貴家裏盜取了上百萬兩之巨吧!”
“難道尊駕想要那批財物?”
葉雲滿臉譏諷,不屑道:“沒想到閣下也是貪財之輩,真是叫人失望啊。”
“上百萬兩銀子,放在哪裏都是一筆巨款,大部分人都會有覬覦之心,本老爺貪財,也是理所當然。”
陳昭淡淡的說道。
只是他面色稚嫩,口中卻是“本老爺”的自稱,實在令人覺得好笑。
但是他的武功,卻讓葉雲知道,對方無論說什麼,都不會好笑。
“別妄想了!”
葉雲臉色微微一變,冷哼道:“那些銀子已經被我花出去了,閣下就是想撈銀子也沒機會了!”
一聽說對方貪財,這“尊駕”又變成“閣下”了。
“你可以啊!”
陳昭怔了怔,見葉雲一臉決然不像撒謊,忍不住感嘆道:“你這才叫作花錢如流水!”
“哼,那些銀子都被我送去了河南災區,能救多少人就究多少人!”
葉雲冷笑,一雙清亮目光直視陳昭,不屑道:“老子就是看不管那幫貪官污吏的嘴臉,既然他們不頂事那我自己來!”
葉雲說的是黃河泛濫,導致整個河南受災的事情。
天順二年夏,河決開封土城,磚城亦潰,水深丈余,城中死者無算。襄縣城亦決,溺死甚眾,發塋墓,斫道樹殆盡。父子或相食。
陳昭當然知道這個消息,但賑災與否,是戶部和地方官員的事情,他一個刑部新丁,根本管不着那裏。
再說了,要順理成章的幫主百姓,必須擁有足夠的權力和威望,否則只會步步蹣跚,反而對百姓不利。
“哦,沒想到你還是一位俠盜!”
陳昭眼睛微微眯縫,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