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等個人

周練點頭，“不是，都是賣姑娘的地方，就是說的好聽，讀書人給起的稱謂。”

“你的哪個朋友？”齊恆追問。

朱怡真面不改色，“黎姿。”她的眼睛沒離開過齊恆，但餘光撇到周練臉上的不可置信。

“你沒聽說過，是我最近新交的，她原在茶樓唱曲，我聽了幾次與她一見如故，知道她身世悲慘，還拿錢給她贖身，可她還沒出南城半步，就被她的狗屁叔叔和師兄給賣到書樓了，幸虧她那個啞巴嬸嬸報了信。”

齊恆手指摩挲了兩下朱怡真的肩膀，“你呀，心思最軟，什麼人都相信，萬一是那個什麼姿的和她師兄設計騙你呢？興許你前腳剛把她贖走，後腳她就和老鴇子把錢分了。”

朱怡真搖頭，她說的十分篤定，“黎姿不會的，我去找她的時候，她被打的渾身是傷，除了臉，沒一塊好地方，眼裏一點活下去的慾望都沒了。這幾日我去看她，她仍是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那樣哀傷的表情，是裝不出來的。”

她假意告訴齊恆，實際上拉攏周練才是最終目的，這次齊恆懷疑到女人頭上，只要周練排出了朱怡真的嫌疑，純純自然就是下一個目標了。

拉出黎姿，周練憑私心也得站到她的船上。

一旁的周練，果然將立在身側的拳頭握的緊緊的。

“不過被騙了我也不怕，我男人有錢。“朱怡真驕傲揚起臉，把爛攤子甩在齊恆腦袋上，他被她這無賴又可愛的模樣逗笑，”敗家娘們。“

他手指點着她，分明沒一點生氣的模樣。

朱怡真笑盈盈，”茶涼了，我再去燒壺熱的來，這兩天天氣熱，這茶能解暑。“

齊恆點點頭，鬆開她去了。

朱怡真拎着茶壺出門口，她在稍遠處放慢腳步，果然聽到了周練替她說話。

“絕不可能是朱姑娘，第二天，她還來找了我一趟，雖然為的是爭風吃醋的小事，不過衝著她對您的在意，我敢肯定她絕不會做對您不利的事。”

齊恆說了什麼，朱怡真卻沒聽清，為了不引起懷疑，她只能先走遠了。再回到多災多難的書房，齊恆果真將苗頭引向了純純。

“連家的裁縫鋪子？”朱怡真推門的瞬間，齊恆正疑問出聲，“那家鋪子背靠的金聖賭場，是冷悠時的場子吧？“

周練點頭，他補充，“沒錯，您這麼一說，我才忽然發覺，她經常去的幾家胭脂鋪，珠寶店都離冷悠時的場子很近，每次她都是進去半天也不見出來。“

也許是周練將朱怡真找她監視純純的事告訴了齊恆，見她端着熱氣騰騰的茶壺進來，齊恆目光又移向她，“純純來找過你？“

他在問朱怡真找周練監視純純的真實目的。

朱怡真點點頭，“她今天早上還來了一趟，說是看中了這個房子，要佔為己有呢。至於她還說了什麼，我差不多也忘了，不過老張也在。“

齊恆的懷疑並未打消，他將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探向朱怡真，“在那之前呢？“朱怡真裝傻是瞞不過了，索性乾脆的回答，“我不喜歡她，很不喜歡她。”

她在猶豫要不要拉秦樂樂下水，畢竟照片和證據都是秦樂樂先拿到的，只是眼下她懷着齊家的孩子，即便這一擊打在秦樂樂的頭上，也傷不到她毫毛。

“我只是想等她犯錯。”朱怡真聲音越說越低。

“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會犯錯。”齊恆追問，“因為我知道，她愛的是你的錢和權，只有我愛的是你的人，我有耐心等，等她犯錯的時候。”

齊恆眼裏分明有動容，朱怡真知道，反擊秦樂樂千載難逢的良機來了。

她怎會錯過？

朱怡真稍微抬頭，心橫了橫，盯着桌上冒着熱氣卻無人問津的茶杯，“還有，還有之前秦小姐給我看了點東西，上面有純純和冷悠時。”

齊恆身子明顯傾斜。

“不過，我知道她一向不喜歡我，也就沒信她的話，更不知道她為何讓我拿着照片告發，而不是她直接告訴你。”

齊恆冷笑，一語點破其中的緣由，“秦樂樂謹慎又小心，她雖嫁到齊家，但看來，心沒在這條船上，她還畏懼着，怕得罪冷悠時，更怕他報復，才不敢來這告發。”這層道理，和朱怡真先前想到的一模一樣。

朱怡真更是慶幸自己沒藏着掖着，而是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

她料定秦樂樂不會抖落那些照片，那麼她相當於知情不報，某種意義背叛了齊恆，現在東窗事發，不待她出手，齊恆也得活活捏死她。

不過她還懷着孩子，齊恆這個關頭能對她下手嗎？

齊恆許久沒吭聲，一旁的周練倒是很驚訝朱怡真的大膽和手段，她早就知道純純不忠，但沒着急告發，而是讓他留意純純的動靜。

眼下，她僅憑三言兩語，不但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還讓純純顯山露水，又一石二鳥，砸到了秦樂樂那。

沒多久，齊恆又起身，吩咐道，“我今晚先回家一趟。”

周練應聲，立馬讓人去準備，兩人離開后，朱怡真站在門口卻不肯進門。

小靜望着偶爾有零星行人的街道，有些疑惑，“朱姑娘，不回去嗎？”

“我等個人。”朱怡真望着街角的盡頭若有所思又篤定答道。

“姑娘在等誰？”小靜更疑惑了，“少帥還會回來嗎？”

朱怡真搖搖頭，約五分鐘后，街角忽然出現一道高大強壯的影子，他由遠及近，走的很快，還時不時像左右張望。

“周老闆？”小靜訝異出聲。

周練慢慢走近，見朱怡真沒挪動半點步，就知道她在等自己，他也不再繞關子，忙問她，“嫂子，黎姑娘她現在……好點了嗎？“

朱怡真點頭，“你不用擔心，她在王茜茜那，不會受委屈的，不過你的心意我還沒轉達，等有機會，我會帶她出來，等你親自說吧。“

周練卻意外拒絕，“不了，多謝嫂子的美意，還是等她養好傷再說吧。“

朱怡真聽出他的推辭，她也不着急，“好，那就等她好了。“

周練明顯不想上她的船，準確的說，周練不會上任何女人的船，他對齊恆一直忠心耿耿，絕不會因為自己的私事，而影響齊恆一點。周練毫不掩飾自己的關心，但他拒絕的態度也明顯，對這樣的人，朱怡真也是，她毫不掩飾拉攏他的意思，讓周練很是苦惱無奈。

他不再問關於黎姿的，而是問她，“朱姑娘，既然您知道純純是冷悠時的人，為何不直接告訴我，我也好讓恆哥有所防備。“

朱怡真凝望着天上濃稠的夜色，眼睛裏倒映着一閃一閃璀璨厚重的星河，“他之前，就沒有懷疑過純純嗎？每個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他從開始就不相信，即便跟了他一個月，或是半年，一年，他也會有所懷疑。“

周練看出她的不快，也知道她是介懷齊恆的懷疑。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會完全信任我嗎？你肯定也覺得這是屬於女人爭風吃醋的把戲。所以我讓你留意，是不想齊恆出事，我對他，從無二心，大局當前，孰輕孰重，我分的輕。“

“您有心了。“周練認同說道。

“不過秦小姐那，您暫時還是不要動了，我的心向著您，但我的手不會偏袒任何人。“周練堅定表態。

朱怡真笑了笑，早料定他的回答，“如果你偏袒哪個女人，我才不會找你監視純純。“

周練也笑了笑，“您這是誇獎我嗎？“

“不夠明顯嗎？“朱怡真反問，“周練，那天找你監視純純我的確另有目的，只是有一點我沒騙你，我們都是為愛喪失心智的人。”

與其說愛，倒不如說是對秦樂樂的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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