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敷衍
她低下頭盯着地磚,“朱小姐,是我騙了你。對不起。”
朱怡真回過神,她難免覺得有被欺騙的氣憤,但她早在齊恆的錘鍊下變得不會被情緒左右。
“過來坐。”朱怡真招呼她,淡淡的語氣是她的偽裝,眼底的冷漠才是真實的表情。
黎姿沒有了絲毫扭捏,起身坐到椅子上,只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有人匆匆忙忙進了屋,”朱姑娘,小靜打來電話,說是少帥有事要找您,已經在家等了您一會了。“
齊恆突然上門,還着急請她回去,朱怡真不免有些驚慌,她無心理會屬於黎姿的真相,連忙起身告辭。
臨進家門,朱怡真向站在門口迎她的小靜打探,”少帥看起來心情怎麼樣?“
小靜搖搖頭,”不好,雖然沒摔東西,但是臉色一直沉着,茶水涼了兩撥,他都沒喝。“
齊恆發火,從來都是摔東西,砸東西,當下就發泄了的,從不會這樣憋着,除非他心情不好的同時,還有了不好解決的麻煩。
朱怡真匆匆上樓,到了書房前,她沒急着進去,而是放輕腳步想先聽聽裏頭的動靜,卻不料齊恆直接喊她,”朱怡真,你進來。“
他經常連名帶姓喊她,只是此刻的語氣卻很沉重。
朱怡真只好推開門,令他意外的,卻不是他直接問她話,而是吩咐她,”倒茶。“
一般齊恆來這和周練商量道上的事,都是朱怡真端茶倒水伺候,他們怕傭人聽到,會說些不該說的,把秘密泄露出去。
這幾天齊恆不來都是在純純那,由純純伺候,今天他突然來了,明顯是不信任純純,純純被懷疑了。
朱怡真忍不住猜想,難道截到的冷悠時的貨,出了什麼朱怡真忍不住猜想,難道截到的冷悠時的貨,出了什麼問題嗎?
還是第二次阻截失敗了?
朱怡真心思活絡,猜想結果的種種,她不動聲色將茶水斟好,立在書桌旁安靜聽着。
他們談了將近二十分鐘,大多是軍營內的事,不過,周練卻反常的與那些副官一排站好,同樣疑惑的不僅是朱怡真,還有一同站立的副官。
齊恆在另一條道上的身份和生意,軍營中早有風聲,可他一直可以躲避着,今日卻不避諱眾人,過問周練生意的事。
眾人的心中有各自的彎彎繞繞,一下明白齊恆的另一重身份。
他們商量了好一會,朱怡真一直沒懂到底出了什麼事,等眾人走後,朱怡真得了空在門口盤問了周練。
“前些天在南碼頭劫到冷悠時的那批貨,今天出了大麻煩,多少雙眼睛盯着,早就走漏了消息,不管哪道都傳開了,瞞不住了。”
周練嘆氣。
朱怡真才理解齊恆眉上的那抹焦灼,這次聯和海關衙門,本就是無奈之舉,拖泥帶水瞻前顧後不說,一不小心就會泄露齊恆的另一重身份。
“麻煩大嗎?“朱怡真試着打探。
“冷悠時那批貨,表面上看着好,但前幾個打開的箱子,就面上那麼一層是真貨,底下蓋着的,全都是已經報廢的破銅爛鐵,他早就知道我們幾時出手,事先做了準備,據安排在碼頭的線人說,等他們卸了貨放鬆警惕的當晚,冷悠時另一艘船在後半夜現身北碼頭,那船里,才是他和洋人交易的貨。“
海關衙門劫的貨經由齊恆之手,本該上交,他卻私自扣押,打算謀私利,可就是這批交給周練手上的貨,現在暴露了齊恆的另一重身份。
朱怡真微微皺眉,“是走漏了風聲嗎?“
她知道是純純告密,可又不能直說,只能旁敲側擊問。
周練面色凝重,“那晚恆哥倒是動手打了一個人,還當場廢了他的職務,目前還在審,不知和那人有沒有關。“
兩人邊說著邊轉身,送走副官們后,周練還要回來,還沒進門口,朱怡真無意發覺書房窗戶邊的人影,她好奇抬頭,齊恆複雜的眼神從她身上掠過,最後落在樹影婆娑的黑夜中。
朱怡真低頭,她心裏一驚。
難道他,懷疑我?
兩人回到書房,周練將對前海關衙門長的懷疑說給齊恆聽,齊恆一直悶聲不語,掂量着這件事的曲折始末。
冷悠時在江湖混了那麼多年,防備心確實很重,所以齊恆沒調動軍中的人,也沒調周練的人,而是臨時發動海關衙門。
若沒聽到點什麼風聲,冷悠時絕不可能貿然改變計劃。
周練分析的局勢變化,歸咎於得罪齊恆的海關衙門長,倒也說的通,比純純出賣齊恆,更有說服力。
齊恆不了解內幕,一時含糊了,朱怡真明知是純純,但只能幹着急,她不說不是要對冷悠時遵守什麼約定,而是她了解太多冷悠時的內幕,齊恆知道,又會猜忌她和冷悠時的不正當了。
她讓周練的人跟蹤純純,周練沒懷疑,純純自然還沒露出馬腳。
周練的分析讓齊恆對純純的懷疑減輕不少,他探究的目光又落到朱怡真身上。“
那晚商議阻截冷悠時的時候,你也在場,你怎麼看?”
聽他這麼一問,朱怡真不免心寒,原來齊恆那晚叫她應酬,哪裏是什麼想她了,分明也是對她的試探。
朱怡真和冷悠時交情不淺,齊恆理所當然先懷疑她。
朱怡真佯裝不知情,像每次一樣有條有理分析着。
“早聽聞冷悠時的狡猾,那晚是他刻意為之,設下誘餌也說不準。”齊恆微微點頭贊同。
“不過,也有可能是出了間諜,不是說冷悠時最擅長往權貴身邊埋炸彈了嗎?從知道要阻截冷悠時到那晚,查一下知情人的行蹤自然就能一清二楚了。”
她故意將事情說的簡單,像毫不懂事的小女人,又能把自己摘乾淨。
這幾天她都在大搖大擺忙黎姿的事,還去找了周練,自然能證明清白,反倒是純純,若是將懷疑的苗頭引上去,自然暴露她的尾巴。
齊恆聽后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很淺很淺,比起覺得有趣,更像是一種敷衍。
他朝着朱怡真伸出一隻手,示意她過來,朱怡真剛往前走了幾步,他又失去耐心,猛地拉過朱怡真,她沒防備,幾乎是摔在他腿上。
他一手捏着她精巧的下巴,向她打量,“那你說一說,前兩天你往外跑都去幹什麼了?“
他用玩笑的語氣,逼問她說出事情,既不傷表面的和氣,又能探得實情,如果朱怡真表現出一點真的介意,倒顯得她做賊心虛和小心眼了。
朱怡真顧不得心寒,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她巧笑着將臉靠在他肩膀上,順着他的玩笑嬌嗔道,“你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我好心幫你出主意,你倒反過來先懷疑我。”
她沒有半點不快,盯着他的眼睛,“我呀,這幾天可忙了,有個朋友遇見點麻煩,她被人賣了,我和王茜茜去救她來着,還去了月宮書樓,王茜茜可威風了,把那的媽媽嚇壞了。”
朱怡真掛上王茜茜,無非就是讓自己的蹤跡有依據可尋,在南城認識王茜茜的人很多,只需稍作打聽,就能知道朱怡真也在。
她敢明晃晃把王茜茜推出來,就說明不怕齊恆查。齊恆的神色明顯緩和很多,“月宮書樓?”他順着朱怡真的思路往下走,“那不是賣書的地方吧?”齊恆疑惑看向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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