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比傷害
熟悉的聲謠。
在周燦四兄妹聽來還算悅耳。
也沒覺得有什麼其他的問題。
就感覺挺正常的。
畢竟平時都是這樣子刮鍋膽內壁的。
可今天的情況卻好像不大一樣。
曾萍似乎是因為沒有吃飽飯，想要從鍋膽內壁上刮乾淨一些飯粒和鍋巴，使用飯勺的力氣大了很多。
刺耳而又尖銳的聲音，穿透了牆壁，在微微暗淡下去的夜色中顯得異常明顯。
不一會兒，周燦的三伯母循聲過來了。
曾萍刮鍋膽內壁的動作仍然未停止。
她看了看曾萍，又看了看方形茶几上面已經空了的三個大碗，掃過剩下最後一點痕迹紫菜蛋花湯，嘴角微微一咧，陰陽怪氣地說道：“阿萍哩，我聽你刮鍋那麼響，是不是連飯都沒得吃了？我那裏今晚剛好還留了點飯，你要不就過去我那邊吃吧。”
周燦的弟弟妹妹倒是沒有什麼反應，他們根本就不明白三伯母說這話的意思。
周燦聽了之後，心中很不是滋味，神情也立刻沉了下去。
曾萍似乎沒有像周燦那樣，她笑着應道：“三嫂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
話音至此，曾萍掃視了一眼已經快要吃完的周柔，笑臉立刻收斂，淡淡地說道：“快點吃完，你收拾桌子，小雨洗碗，周發掃地，阿燦你去泡茶給你三阿娘喝。”
“不用不用。”周燦的三伯母笑着說道，“我是聽到聲音很大，忍不住過來看看的，既然你們都吃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她正要離開的時候，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將目光落在了探頭在茶几桌子下拿茶葉的周燦身上，“是了，阿燦，我聽說你們初二年級的中段考試成績已經出來了，你還是你們班頭部學生，這次成績考的怎麼樣？”
關於頭部學生的事情，周燦的三伯母也是知道的。
只是周燦那個堂妹周冰，運氣很好，一上初一就分到了重點班裏。
哪壺不提哪壺，一說到成績，周燦心中的不爽之感更加濃郁了。
“是哦，阿燦你成績考得怎麼樣？”曾萍帶着詢問的眼神看了過來，同時，也沒有忘記開口道：“小冰這次剛上初中，中段考排名全年級第二了，阿燦，你是遠遠比不上小冰。”
只要是有年齡相仿的親戚家孩子，長輩永遠都會拿着來對比，看看誰家的孩子厲害。
有時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怎麼說阿燦還是普通班裏的頭部學生呢。”三伯母說著便笑了起來，“現在小冰是重點班裏的頭部學生了。”
隔着空氣，周燦都能感覺到她投射過來的，沒有任何一絲鼓勵的眼神，反而有股幸災樂禍的味道，因為她又接著說道：我聽說你們班全校出名了，有學生上課跟老師打架，那個老師被學校開除了。”
“你成績到底出來了沒？”聽到三伯母很是神氣過來這邊炫耀她小女兒的成績，曾萍心情也是挺不爽的，雖然周燦比不上她小女兒周冰，至少，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畢竟周燦初一下學期的期末考試排名是年級第二十三。
周冰現在才剛上初一，是比之前的周燦厲害，但到了第二學期的期末考，再比比才有價值。
不過，周冰跟周燦，起跑點完全不一樣。
周燦上初一那會，沒有分重點班。
周冰上初一，碰到學校推行重點班試驗教育，很幸運進了重點班。
周燦運氣沒那麼好，直接就作為頭部學生分到了普通班。
兩者差距上的對比，在這短短的十來周時間就明顯體現出來了。
到現在為止，考完中段考一個多星期了，其實排名也應該出來了的。
可曾萍就是沒聽到周燦主動說。
剛又聽到周燦的三伯母說起老師跟學生上課打架的事情，曾萍就又問了一句：“你們班真的出現這種事情了？是哪個老師被開除了？”
“是真的。”周燦回答，“是數學胡老師，阿媽，我在普通班沒辦法學習，一個班上課的紀律實在是太吵了，除了英語課，其他課我都沒辦法專心下來聽課。”
“那你說說你這次中段考成績吧。”
周燦的三伯母微笑着開口了，“我也聽華東的老師說了，搞試驗班之後，現在初一、初二和初三的普通班普遍都是紀律很差，但學習還是靠個人的啊。
阿燦，剛才聽你的意思，也就英語課你能專心聽課，對吧？那你跟我說說，你這次英語考得怎麼樣？”
也許是想要繼續炫耀一下她的小女兒成績，她也沒注意到周燦那愈發陰沉的神色，繼續笑眯眯地說道：“小冰的成績也就是英語拖了後腿，這次英語單科只考了106，全年級英語單科排第十，要是她英語分數考多十分，她就是全年級第一了，哎，英語偏弱，在競爭最大的重點試驗班裏，很傷啊。”
因為小女兒周冰成績帶來的那種裝逼感，令得周燦的三伯母說話都變得很凡爾賽。
曾萍神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剛才她還是笑着的，這會兒聽了人家如此說話，笑意也一點一點地消散。
“噢，我英語這次考了116，全年級英語單科排名第二。”周燦淡淡地應了一聲，無奈地說道：“也就英語老師課堂最安靜，不然我其他科就不會差了……”
周燦明顯看到他三伯母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她本來就是想過來炫耀一下她小女兒，順帶打擊一下周燦的。
沒想到周燦竟然還能給她來個絕地反殺。
剛她還說著什麼英語多十分就能讓她女兒周冰全年級第一，結果，人家哪怕是初二，與她小女兒不同年級，但人家周燦就是比她女兒的英語多考了十分。
在這個邊遠山區城鎮，英語科偏弱確實是所有學子最大的硬傷，英語單科頭部學生極少，數量遠不及語文和數學的單科頭部學生，相差大約5-10倍的樣子。
曾萍原本失去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臉上，她笑着說道：“阿燦，你可不要驕傲自滿，一定要繼續努力，把其他科也趕上去。”
周燦點頭，抬頭看着依然掛着僵硬笑容的三伯母，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話。
“三阿娘，其實我初一第一學期中段考的英語，單科全年級排名第三，我記得是考了115分。”
周燦隨後看到，他三伯母的笑容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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