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祖x私生子
七月晝長,陽光曬在郊外馬場上,熱得讓人有些不耐。
穿着黑色襯衫的少爺坐在最裏面的陰涼處,臉色陰沉沉,旁人瞧了不敢靠近,以至於形成了真空地帶。
有人瞧見了想上前搭訕,立馬被同伴給拉住了。
“你不要命了嗎,那可是藺家的那個活祖宗,他現在擺明了心情不好,你送上去給他出氣?”
準備去搭訕的人一聽那是藺綏,立馬就打消了心思。
圈內人就算沒見過藺綏的樣子,也聽過藺綏的名聲,他雖然長了張看起來好說話的美人臉,但卻是實打實的跋扈驕橫肆意妄為,各種折辱人的法子層出不窮,是位不好惹的小太爺,被他記恨上的人至少脫層皮。
馬場裏來往人不知道,此時坐在陰涼處的人已經換了個芯兒,此藺綏已非彼藺綏。
藺綏現在心情陰鬱到極點,如果一切按照正常軌跡進行,幾分鐘前他就應該灰飛煙滅,而不是坐在這個地方完成什麼該死的任務。
他能清楚的看見他的靈台處浮着一顆淡藍色的珠子,讓他很想剖開腦袋強行把它取出來,不過很可惜,現代醫學可察覺不到這東西的存在。
天道意志察覺到了他的惡意,珠子散發出透明的電流,讓藺綏的頭針扎一般的疼痛起來。
【你要記住,你的任務就是找回氣運之子散落的殘魂,在每個世界奉他為主,為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這話藺綏在幾分鐘前就聽過一次了,他忍着神經凌遲的疼痛,撐着面頰懶懶應聲。
【知道了,我的記性還沒那麼差,不過你再多電兩次就不一定了。】
天道意志,藺綏更願意給這玩意更現代化的稱呼,也就是系統,停下了它所謂的懲戒。
系統警告說:【你最好安安分分的。】
藺綏嗤笑一聲,沒有答話。
說起來情況到現在這個地步,其實有些咎由自取的意味在裏面,但藺綏不願意這麼形容自己,倒不如說成王敗寇。
這是藺綏第三次生命,第一世時他是個被抱錯的豪門少爺,扭轉所有劣勢把握住了權力,可惜還沒享受多久就死了。
死了之後他有了第二次生命,他穿書了。
他穿進了一本點家修真文里,成為了一個爐鼎體質的炮灰,註定是人下人。
藺綏從不認命,以爐鼎之軀也努力修鍊,可偏偏命運賜予的軀體並不適合洗髓,哪怕他再怎麼拚命再怎麼努力,那些存儲在他身體的靈力也無法動用。
他就像是一個貯存着靈力的器具,只能等待人採擷,將自己的靈氣源源不斷地輸送走。
藺綏在失敗了各種方法之後,遇見了這本修真文里的主角。
主角,多麼誘人的字眼。
他身上有着藺綏求而不得的道骨,藺綏知道,主角失去了這幅道骨還可以再修鍊,而他只有這一次機會。
藺綏曾經用大代價和人交易,只為換對方的道骨,可偏偏不能融合,按照劇情所說,只有主角身上的這副靈骨才能完美適配所有人。
這是本無cp的修真文,主角是個一心向道的處男,為了靠近他,藺綏引誘了他。
在剖了對方的道骨融進自己身體裏時,藺綏做好了失敗死亡的準備,這不妨礙他賭一把,成功了他就再也不用做人下人,也願意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失敗了就一了百了,他惜命也不想廢物一樣的活着。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他融合的那一瞬間,天道震怒,直接把他劈炸了。
他應是身死道消魂飛魄散,但好笑的是因為主角就在他旁邊,那道雷直接把氣運之子的魂魄劈散了,散落到了小世界,天道意志不打算讓他死,讓他來贖罪。
和這本修真文一樣,氣運之子在其他小世界也都是美強慘,起初極盡悲慘,他要做的就是保護氣運之子,成為他的金手指,讓氣運之子登頂巔峰。
這是強買強賣,藺綏沒有說不的權利,直接就被綁到了這裏。
這是第一個世界,他是身份尊貴萬千寵愛驕縱跋扈的豪門少爺,而被他牽連的本是主角的老情人是個可憐低微的私生子。
【氣運之子出現了!快去對他施以援手,保護他!】
系統的聲音忽然激動了起來,對藺綏進行了催促。
藺綏的視線落在了馬場中央,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穿着馬僮服的少年被推搡到地上,沉默地面對責罵。
“真是廢物,牽個馬都牽不好,你是不是就等着我摔死了你好做這個大少爺?”
燕周手裏拿着馬鞭,極盡暴躁地咒罵。
周圍站着的人都抱着胳膊看熱鬧,誰都知道躺着的這個是燕家的私生子,生母是外圍女,偷偷摸摸地懷孕,十六歲了再把人送到燕家,做了親子鑒定之後,燕家家主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下了這個兒子,把他放在了家裏。
不過說是養在家裏,也不過是讓人在家裏受折磨而已,燕周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面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私生子弟弟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換着法子欺負他,燕家家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做的太過分他也不會管。
燕周從不裝兄友弟恭,恨不得大家都往私生子身上踩一腳,於是這私生子也就成了圈裏公認的出氣筒。
系統還在腦海里催促,就差準備威脅上電刑了,它越是這樣藺綏就越是如六朝之山,巍然不動。
只不過燕周手裏的馬鞭抽到少年身上的時候,他的眉心跳了跳,頗有些不虞地起身。
燕周下手不輕,他看着燕秦身上的傷口,他的面上帶着扭曲的快意,只是他忽地發覺周圍的聲音小了下去,安靜的有些詭異。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見藺少爺那祖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下意識一個激靈。
“阿綏,是不是我聲音太大吵到你了,我看你剛剛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你要不要也出出氣?”
燕周立刻態度一百八十度翻轉,臉上的怒意褪的一乾二淨,頗有些諂媚地把馬鞭遞給了藺綏。
蜷縮着的高大少年抬頭,露出雙漠然幽深的眼睛。
儘管滿臉青紫,也能看出來他長得不錯,鼻樑高挺劍眉星目,哪怕難掩狼狽,也有種和旁人格外不同的感覺。
藺綏看見他面上的被毆打出來的青紫淤痕,輕輕彎了彎唇。
他長了張姝色漂亮的臉,笑起來也好看,可卻不叫人心動,反倒讓在場的人脊背生寒。
“真是狼狽啊。”
藺綏蹲下來用馬鞭抬起了燕秦的下巴,細細地端詳着他的眉眼,似乎頗覺可憐地感嘆說。
他和燕秦相遇的第一面,他也是如此狼狽。燕秦穿着一身黑衣,一劍斬了他正在獵殺的妖獸,丟給了他一瓶傷葯,並說:“爐鼎體質不宜如此”。
他知道燕秦是好心,因為他隨時都有可能死在獵殺妖獸的途中,可燕秦不明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有時候不是愚蠢,而是不甘。
他人恐懼時他貪婪,哪怕死亡,他的野望也不會消弭。
燕秦對上了這雙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睛,只覺得反胃,這種虛偽的關心無異於鱷魚的眼淚。
藺綏看見了燕秦藏得極深的厭惡和譏誚,像是幽微跳動的冷焰。
藺綏知道他一定在記仇,像是孱弱的幼狼,等到強大的時候,就會露出獠牙,毫不猶豫的將獵物撕碎。
“你再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就幫你挖了怎麼樣?”
藺綏笑眯眯地說,像是在語氣友好的打商量。
系統:【注意言辭!】
藺綏無辜道:【我在扮演人設啊。】
他對真的傷害燕秦,可沒什麼興趣。
身邊的人都一陣惡寒,因為他們知道小祖宗說得出做得到。
燕周面露興奮,他沒敢說話怕藺綏變了主意,心裏卻在期待着藺綏動手,一個瞎子怎麼和他爭,而且這可不是他做的手腳。
燕秦垂下眉眼,藏住了惡意與戾氣,他現在還不能和藺綏直接對上。
“還算識相,不過我讓你低頭了嗎?”
藺綏前一句還是誇讚,后一句便變了臉。
他的手按住了燕秦的後頸,將他朝着地面壓。
燕秦的臉被抵在草場上,後頸傳來的擠壓感讓他無法抬頭,密集的草叢堵塞住呼吸口,讓他的臉龐迅速漲紅,死亡的威脅格外真切。
他狼狽的掙紮起來,背後的力道忽然放鬆,他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空氣,視線有些模糊地看着依舊蹲在他身邊笑吟吟的少年。
他看着少年似乎是嫌臟似的擦着手指,將帕子丟到了他的臉上。
在柔軟的布料觸及面頰時,他聽見了少年極具特色的令人生厭的聲音。
“燕周,把他借給我,我家烏雲最近剛走。”
烏雲是小太爺最愛的黑背犬,前幾天壽終正寢了。
燕秦看着少年纖細的背影,口腔里泛起鐵鏽味。
藺綏。
他在心裏重複這個名字,滿是森冷的惡意。
藺綏沒再看地上趴着的人,面不改色地進入了俱樂部里,在走到休息包廂的衛生間裏才扶着洗手台乾嘔。
系統真狠啊,差點把他電到昏厥過去。
系統破口大罵:【你[嗶——]幹什麼啊!誰讓你這麼對他了!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藺綏聽着滿腦子的屏蔽詞,不緊不慢地洗手。
要是系統有實體,估計都能跳出來指着他罵了。
“我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不是從來都知道嗎?”
藺綏看着鏡子裏蒼白的臉,緩緩勾唇。
“至於保護他……我保護他就像原主保護烏雲,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他漂亮的眉眼流出疑惑:“我做的不對嗎?”
系統知道他是故意的,氣的差點腦梗。
藺綏聽着它語言混亂的樣子,笑的更純良了。
哪怕是天道,也別對他指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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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那本廢棄掉了,重新開始吧,內容和措辭都有改動和出入,努力傳播正能量家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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