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達希成的到來

第2章 達希成的到來

江流月,其實並不只是一名交換生。

她還有另一重身份:尼斯南圖帝國間諜。

她在帝國最精銳的情報組織“太陽的十二使徒”中添居末位。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憑什麼與那十一個人並列。

但這一次,是皇帝親自對她下達了指令。

那便是,解決馮慶山的兒子。

馮慶山雖然死了,但他帶給帝國的陰影卻沒有消散。當年他以一支孤立無援的部隊殺的尼斯南圖帝國三支野戰軍團叫苦不迭,第一集團軍狼騎軍團更是被打沒了建制。倘若不是這偌大的荒漠掐住了他的命脈,恐怕這場戰爭的勝負就要倒過來書寫了。

而他留下了一兒一女。其中兒子今年應該已是17歲,名為馮行和,儀錶堂堂。女兒名叫馮靈,15歲,出落得水靈無比,儼然已是美人胚子。

帝國坊間傳聞,馮行和已經將馮慶山將軍的本事學了個七七八八。江流月猜測,這是或許就是皇帝陛下派自己來的原因。

皇帝的原話是這樣的:

不計一切代價把他帶回國。

他想要權力,那就給他權力。

他想要虛榮,那就給他虛榮。

他想要妻子,那就給他妻子。

如果他想做忠臣,那就讓他死。

不過,江流月可沒有那麼殘忍。

她之所以接下這個任務,是因為她對馮慶山老將軍的這位大兒子很感興趣。

傳聞,在馮慶山戰敗消息傳回國內的第一時間,群情激奮。議會為了掩蓋決策失誤,轉移矛盾,控制媒體,推波助瀾。

在議會的操作下,民眾將矛頭指向了這位將軍,將其視為戰敗的罪魁禍首。一時間,馮慶山由軍神跌落神壇,其以往功績盡數被否認,人們只記得他這最後一場敗仗。

一場,喪權辱國的大敗仗。

在公眾普遍認為馮慶山是無能之輩的時候,這位少年,馮行和,對着記者的話筒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堅信世間自有公道,我的父親是個偉大的將軍,一切對他的侮辱都是宵小之言。總有一天我會為他恢複名譽,賭上我的姓名!”

公意如洪水。敢和洪水對抗的,勢必要粉身碎骨。明知如此還敢在採訪中那麼說,這位馮行和實在是很有膽識。

江流月很敬佩他。

於是,她接受了任務,來到了弗多,作為交換生,來到了首都NP市,去尋找這位17歲的少年馮行和。

只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剛下機場沒多久,她就被人搶了。

世事變幻莫測,還有她更想不到的。

那就是,搶她包的這個人,正是她所要找的,馮慶山將軍家的公子。

他的名字叫做風星河。身份證上寫着的名字,也是風星河。

風星河,馮行和。二者同音,不同字。

”總有一天我會為他恢複名譽,賭上我的姓名!”三年前,少不更事的馮行和在媒體面前如是說道。很快他就嘗到了苦頭。

那些人打着“愛聯邦人士”的旗號——事實上他們也的確這樣認為——肆無忌憚地宣洩着內心最原始的暴力衝動。

他們打碎了他家的玻璃,往他家寄刀片,寄棺材,寄骨灰,寄石灰。

馮行和的母親溫青竺在拆快遞包裹的時候被噴炸而出的石灰弄瞎了一隻眼睛。之後不久,馮行和的妹妹馮玲被綁架了。

尋回來的時候,少女已經渾身傷疤,下肢到處是煙頭灼傷的痕迹。

所幸她的大腦受到了一定的震蕩。醫生說,她得了一種很罕見的失憶病症,除了常識性的記憶得到保留之外,有生以來的所有記憶全部喪失。

這是壞事,也是好事。那段記憶,無疑是一根刺。施虐者直到坐到懺悔椅上,都還堅持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義的事情。

所幸這根刺並沒有扎進少女的腦海。它隨着失憶症的癥狀,消失在了少女的記憶中,沒有捅進她的靈魂里。

當馮玲醒來的時候,她的人生從醫院重新開始。

馮行和用血的教訓領悟了輿論的力量。

曾發誓賭上自己的名字?

於是他只好失去了名字。

在父親軍校同學,NP市警署總署文泰萊警官的幫助下,馮行和辦了新的戶口,更名為風星河。原身份則偽造了死亡,悄然消失在警署的戶口數據庫里。

馮玲更名為風靈。二人與母親作別,遠走他鄉,來到了NP市上學。

斬斷了和過去一切的聯繫以後,他們以新身份活着,而原來的馮行和、馮玲,逐漸淡出了民眾的記憶。

母親溫青竺沒有離開,她留在家鄉白石鎮,守着馮慶山的衣冠冢。

遠赴NP市的兄妹二人,考入了南平大學附屬中學讀書。如今妹妹高二,哥哥已然高考結束。

平日裏二人靠着文警官所給的一點微薄的資助讀書。

但文警官家裏亦有孩子,所能給的接濟有限,只能勉強維持學費。

無可奈何,風星河只能設法出去打工。

可惜弗多聯邦法律規定,任何機構不得雇傭低於18歲的青少年。

風星河只好為了自己和妹妹的生計,另求門路。

他試過乞討,但胳膊腿健在,又無殘疾,總討不到錢,還招來無數嘲諷。無可奈何,他只得做些小“買賣”。

這一次,他瞄準了看起來很呆的江流月。雖然中途出了點小意外,但總體還是成功了。當逃離了現場之後,他拐進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小巷。

雖然摩托車丟了,但他的臉上並沒有失落之色,四下張望,發覺無人,他立刻打開了挎包,從裏面拿出了一疊又一疊的紙幣。

他不禁眉開眼笑。這些紙幣大概有五千元左右,足夠闊綽一個月的時間。但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嘴角一咧,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他嘆了口氣,把挎包合上,瞥了一眼裏面的證件,本想扔到垃圾箱裏,但最終還是把它們裝在包里,帶回了住處。

他錢拿到銀行,用ATM機把它們存進了妹妹的賬戶,用來交她的學費。

順手在雜誌架上抽了一張理財產品的傳單之後,他走出了銀行。

銀行門口,站着一個帶墨鏡的男人。

男人的手裏拿着一條點燃的香煙,靠在門邊。當風星河從他身旁經過的時候,男人突然叫了一聲:“風星河。”

後者愣了一下,隨即發現男人向他遞了一隻煙盒,盒口有一條半拔出來的香煙。他禮貌地接過香煙,卻並沒有點燃,而是拿在手裏,問道:“您認識我?”

“聽說過,並且有事找你。”男人緩慢地摘下墨鏡。“知道我是誰嗎?”

風星河打量了他一眼,他的眉角有一顆黑痣,脖子下面有一道疤痕,明顯是被利器划傷過。這樣貌,確實不會有第二個人擁有了。

“兩年前,三環東路外面的酒吧里有個男人因為所支付的錢裏面有一張是假幣而被老闆刁難,叫了十五個地痞來打他。結果男人絲毫不懼,拆下一根水管,下極重的手,將十五個人打得手腳粉碎性骨折。雖然這個男人的脖子上也中了一刀,氣管被血阻塞,可他卻一聲未吭,屏着呼吸將敵人打倒在地,然後在街邊的文具店借來了圓珠筆,扎穿了氣管自救。最終,他奇迹般地以重傷的姿態活着走進了醫院,也因此被法官判了正當防衛,無罪釋放。”

風星河壓低了頭,沉聲說道。

“那個男人,就是這一帶赫赫有名的無業流民,人稱“拚命郎”的達希成前輩。”

“不錯,我正是達希成。”男人取下墨鏡,大笑起來。

“真高興啊,沒想到你居然認識我,不錯不錯!嗨呀,我的小兄弟啊,我可真是好找你啊。我聽說,今天上午你在機場北路搶了一個小孩子的鳥蛋?”

他的聲音極為平淡,雖然是在笑,但語氣中已然帶上了凜冽的寒意。

默默念叨了一遍達希成的名字,風星河心中一動,他突然想到,上午路過機場北路時似乎聽到,打鳥的那個小男孩被同伴叫做“小達”。莫非他是達希成的兒子?

“是。”風星河坦然承認了,“不過我卻不是有意……”

話音未落,達希城抓住他的肩膀,重重推在了街邊的牆上。“我叫你辯解了沒?!”

他凶神惡煞般吼道,拳頭攥起,舉到了風星河的臉龐。

那副霸道而迅猛的態勢,嚇得街上路過的少女們紛紛驚叫起來。

“吵什麼?!都給我安靜!”

達希城轉身大吼道。少女們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吱聲了。

街旁邊本來有路人打算留下來看熱鬧,但當她們看到達希成胳膊上的紋身,卻一個個都不敢再停留,趕忙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遠離這裏。

“十分抱歉,先生。我確實不是有意去奪小孩子的東西。只是那鳥巢自己掉到了我的頭上而已。”

縱使衣領被達希成抓住,風星河卻並未膽怯。他沉穩地彈去了肩上的灰,面不改色地撒謊道,彷彿絲毫不怕那鐵鎚般的拳頭。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用上了敬語。

這是何等的禮貌與修養,可惜這幅臨危不亂的樣子,映入達希成的眼睛,便被他理解為了赤果果的挑釁。

“我討厭搶小孩子東西的人。更討厭搶我家小孩子東西的人。這兩樣禁忌你都犯了。我為那孩子出口惡氣,你沒意見吧?”

話音未落,那拳頭如炮彈般打向風星河的臉。

不出意外,這一下可以打斷他的鼻樑。

達希成沒有用全力,因為他不想吃人命官司。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風星河彷彿未卜先知般歪了下脖子,這一拳便擦着他的耳朵,重重打在了牆上。

“嘎吱!”

痛,這是達希成的第一反應。縱然拳頭再硬,也架不住毫無防備地打在混凝土上。達希成的手腕當場扭傷。

身體上的疼痛倒是其次,心理上的落差最讓人無法接受。

受傷並沒有讓達希成消停,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他於是緊咬牙關,更加惱羞成怒地攥起另一隻拳,打向風星河的小腹!

小腹受擊,尤為歹毒,雖不致命,但最為疼痛,有時甚至將人疼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更為關鍵的是,小腹不像脖子那樣靈活,這一下風星河根本躲不開。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拳頭即將打到自己,只聽風星河猛喝一聲:“當心頭上!”

人在發力的時候往往有那麼一瞬間是疏于思考的,聽到什麼便是什麼。達希城情不自禁地抬起了頭,手上的拳頭頓時緩了下來。

入眼處,是一隻從天而降的花盆,“噗”地一下砸在了達希城的額頭上。達希成被砸的眼冒金星,手不由得一松,放開了風星河。

幸好花盆是塑料的,並且只是從二樓掉下來的,沒把他砸死。但卻也砸得他頭暈眼花,手頓時鬆開了。

達希成後退兩步,坐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風星河整理了一下衣領子,笑道:“都和你說了,要小心的。”

風星河就是這樣的人,不崇尚絕對的暴力,而是喜歡因勢利導,藉助周圍的環境來對對手產生殺傷。

他是兩年以前來到這片黑幫橫行的街區的,現在就已經能夠混得如魚得水。

那時候他才15歲,無依無靠,流落NP市街頭,依靠打工自謀生計。

正規餐館不收童工,他一般到黑餐廳、黑網吧里去當僱工。

不過隨後風星河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在這些地方工作,他的勞動成果只會被肆意壓榨,所賺的錢就連維持他自己的飲食都很困難。

恰好在這個時候,他的特殊能力覺醒了。

大概是在那年的7月份,風星河發現自己擁有了這個能力——他的眼睛能夠看到很短的一段未來。這讓他“未卜先知。”

與此同時,他在眼睛裏看到了“glavorous”這一不知含義的單詞。經過在網上查閱之後,他得知它在西愛加蘭卡語中意為“通往未來的鑰匙”,廣泛被用於對近現代人類所覺醒的各種離奇能力的命名。

據此音譯,他把自己的能力稱為“未來之匙”。

當時,他正一邊在一家小餐館打工,一面辛苦地維持着學業。高強度的雙線作戰使得他身心俱疲,再兼之父親的噩耗始終縈繞在他心上,風星河終於累得病倒了。

那時候他非常迫切地想要提高成績,因為他心儀的女孩是一名優等生。他希望自己能夠有能力走到她的身邊,與之般配。

然而她的成績太優異了,即便是拼盡全力追趕,風星河也無法望其項背。病痛與無力感交織,風星河幾乎絕望。

然後就在考試前一天夜裏,昏昏沉沉地趴在課桌前的他,突然好像看到了防盜門被打開了,他的母親偷偷地溜進屋,把一個保溫杯放在他的桌上的畫面。

他本以為那是夢,因為母親遠在千里之外的白石鎮。

可是在十五秒后,他的母親果真開門進來,把一個裝着熱粥的保溫杯和一封信放到了他的桌上。信封里裝着五百元錢。

遠在千里之外,只有一隻眼睛的溫青竺,偷偷地跑到了NP市來看望他,並給他送來了一些生活費。

她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以為他在熟睡。她又害怕自己停留的時間過長,會給已經更姓換名的風星河帶來麻煩,所以悄無聲息地退走了。

風星河大為驚愕,至此他正式發現,他的右眼,能夠看到一段來自於短暫的15秒后的未來即將發生的畫面。

藉著這個能力,當他在考場上拿起筆時,15秒后他流暢寫出答案的畫面就會連續不斷地在他的右眼中播送,而他也可以跟上這個速度,把答案謄寫到卷子上。

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做出如此完美的答卷。風星河認為,是那一種強烈的“我要拿滿分”的願望,讓他獲得了這個能力。

憑藉這個能力,他在機場北路提前預知到了鳥巢的掉落。憑藉這個能力,他擊暈了達希成。

當江流月聞訊趕來時,風星河已經不見了,達希成暈暈乎乎從地上爬起來,想要站起身,卻腿一軟,坐倒在地。

他的額角流下了一些血。傷勢雖然不致命,但周圍的路人沒有一個敢上前幫助他,人們生怕與這種地痞一樣的人物扯上關係,徒生事端。

見狀,江流月於心不忍,用口袋裏僅剩的最後兩枚硬幣,到銀行旁邊的老式公用電話幫他撥了急救。至此,她身無分文了。

玉手緊握着拳,纖細的手指深深陷入了手心。江流月恨恨地跺了跺腳,就在剛剛,她到警署去報了案,但警署以她涉案金額不足為由,拒絕受理。

於是她只好利用自己的才能,一路追蹤至此。

她從未想過,自己初到弗多,居然會被小賊給偷了東西!

真是失敗!江流月,你好歹也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帝國情報部門“光輝的太陽十二使徒”的一員,怎麼就能被區區一個高中的小孩給耍了呢?!

這樣想的時候,她似乎也忽略了,自己的年歲似乎並不比風星河大多少。

如此年輕的她,就被帝國選中加以培養,並派到敵國來執行重要任務,可見皇帝陛下對她的器重。

所以她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儘快找回自己的包裹。

至於尋找馮行和一事,不得不往後捎一捎,因為唯有拿到了自己的證件,她才能在弗多自由地活動。

兩件事情,要一件一件地來完成。這就是她的處事思路。只不過,江流月從未想過這兩件事情其實是同一件。

她更想不到,以她極其低下的辦事效率,直到第四天上午,她才再一次見到風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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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和女友都是敵國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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