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與反追蹤】
【追蹤與反追蹤】
北京時間十點三十分,我拿着領導給我的光盤直奔劉敏單位。我趕到的時候,恰逢她午休要去吃飯,我打算借花獻佛再次請她,算是謝罪宴。
劉敏見到我第一反應竟然是轉身逃跑,我忙把她截下來,上前賠不是:“敏敏,你難道真的因為我說兩句話就生氣到現在啊?不都過去了嘛!”
劉敏白了我一眼,轉身就走,一句話都不說。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工作上遇到不順心也就算了,現在這個“准女友”也來鬧彆扭!我硬着臉皮追上去求饒,好不容易把她哄到飯店,陳良的電話一遍遍打了進來。與女朋友比起來,兄弟只能放在一旁,更何況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讓劉敏幫我呢!
劉敏一眼就看穿了我獻媚的小心思,開口問道:“你找我又是要讓我做什麼?快說,別浪費我吃飯的心情。”
聽到劉敏冷冰冰的語氣,已經到嘴邊的話讓我吞了回去,她不開心的時候說工作,我那不是自討沒趣嘛!
我嬉皮笑臉湊到她旁邊,拿過菜單點了幾樣可口的菜,笑面說道:“我就是請你吃飯,僅僅是吃飯而已!這幾天一直在忙工作整個人心煩得要命,你別和我計較了,行嗎?”
似乎是我的誠意打動了她,劉敏總算是抬起頭肯正視我一眼了,雖然她的目光中還帶有一絲疑惑,但我知道只要我不提“工作”,她一定不會和我翻臉。
菜剛剛上齊,陳良的電話一遍又一遍的猛勁兒打,實在是擾了我倆聊天的興緻。劉敏萬分忍不住的開口說:“你接了吧,萬一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呢?”
我接起電話,陳良不管我身邊有沒有情況,張口就來了一句:“一個看上去像保安的人吞吞吐吐地說要見你,他說出事兒那天他看到了,可究竟看到了什麼一定要見到你才說!”
我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地鐵里保安的樣子,他吞吞吐吐的模樣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喉嚨里,我半天沒說出話來。我清楚地記得,案發當天我和保安溝通過,當時他可是連個屁都沒說出來呢!可今天他又說自己看到了,他看到什麼了?
我覺得事出蹊蹺,愣了半天,而我手機聲音比較大,劉敏也聽到陳良說的話了。她狠狠地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咕噥着:“就知道你來找我有事兒,和保安有關係吧?”
我嘿嘿一笑,什麼事情都逃不出劉敏敏銳的眼光,我這輩子被這丫頭吃定了!我讓陳良請那個保安吃個飯,下午我就回去,飯錢算我的。
劉敏哼哼着,明顯對我的態度十分冷淡。
我馬上賠不是,這丫頭可不能得罪啊,萬一得罪了,我的證據去哪兒找呢?
劉敏聽了我的說辭,也算把戒備心放下,伸手說道:“把東西給我吧,我幫你看看能不能查到。不過如果真的是黑客高手的話,以我的能力恐怕也夠嗆!”
我嘿嘿一笑,劉敏果然已經不生我的氣了。我乖乖把盤交到她手中,又打聽另外一件事:“你不是說讓劉什麼來幫我化驗成分嗎?有沒有什麼消息?”
“劉承傳!這個名字你記住了!”劉敏翻了一個白眼瞪着我,“我也本打算今天聯繫你,這是化驗報告,都是一些專業術語,我也看不懂,要不然你直接拿到公安局吧,警察對這個門兒清。”
化驗報告果然是和天書一樣,就連文字裏的化學名稱我都弄不懂是些什麼詞兒,看來這條線我是調查不下去了。就算是想要知道答案,也要給公安后才能知道了。
我嘆了一口氣,獨自嘟囔着:“他們把IP引到我家的目的是什麼?是要把我和爺爺都牽扯進去嗎?可這件事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這究竟是個巨大的陰謀,還只是個巧合?”
我的話題引起了劉敏的注意,她幫我分析道:“你覺得這是巧合?他們就是要故意把IP位址引到你家,巧合又怎麼能夠如此大費周章呢!所以,這是陰謀,只是他們把目的隱藏的太深,我們還沒有找到證據!”
沒錯,關鍵時刻,當局者迷啊!
劉敏幫我分析的,比我自己想的更加透徹。
在劉敏做出總結之前,我還抱有一絲希望,認為田川浩一和田一妮會有理智和人性,不能真的殺人,可現在看來,是我太善良,也把他們想得太善良!
壞人永遠都是壞人,即便披着好人的臉,也改變不了內在的本質。
把劉敏送回單位后,我拿着化驗報告直奔單位,希望保安能把事情真相原本告訴我。
陳良這小子也真是夠可以的,我說讓他帶保安吃飯,他竟然到喝下午茶的咖啡廳來。我知道這小子覬覦這間咖啡廳已久,若不是我說報銷的話,他也不會下血本來這麼貴的地方“吃飯”!我看着三百多塊的賬單,肉疼的想哭。
而當那保安拉着我的手,激動地說著“跟蹤”兩個字的時候,我把所有的事都拋諸腦後,馬上追問道:“誰?誰要跟蹤你?”
保安把我拉回座位,縮着頭四下張望着,小心翼翼地說道:“是她一直跟蹤我,讓我不要聲張,否則讓我變成‘植物人’!”
保安硬生生把“植物人”這幾個字強加到我腦子裏,這讓我立刻聯想到在田一妮家看到的“樹皮人”,難不成他們就是利用“葯”把活生生的人變成了“植物人”?
陳良一副呆若木雞的表情看着我倆,不屑一顧地說道:“你倆這是玩黑客帝國呢?話里話外都聽不懂!”
“你懂什麼,這是高智商人的遊戲,你可以回單位去了!”我瞪了他一眼,回頭繼續追問,“她是誰?長什麼樣子?她都對你做什麼了?你怎麼知道她跟蹤你的?”
保安把手機遞給我看,心驚膽戰地解釋:“你看裏面的短訊,我收到過三條這樣的短訊了!她真的一直在跟蹤我,並且已經掌握了我的詳細資料,我應當怎麼辦?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能給你發短訊,不知道她能跟蹤你,不知道她還能追着你不放?你當別人都神經病啊?”
我邊說話,便低頭翻看手機信息。
“不要把你看到的說出去,否則後果自負!”
“忘掉在地鐵站發生的一切,忘掉有人偷偷換掉了視頻監控,忘掉那個曾經出現在你面前的女人,一切都是幻覺。如果忘不掉,那麼我會把你變成植物人,讓你所有的一切都變成空白。”
“你如果再和別人提一句關於地鐵詭異事件,地鐵里的植物人就是你的下場。”
我愣住了。
發信息的來源不是手機號,有點兒像移動偽基站發進來的垃圾消息,可如此有指定人選的發信息,難道不足以說明問題嗎?何況,這三條短訊,並不是同一天發出的,保安大哥說的沒錯,他被跟蹤了。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保安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內情,不然“他們”怎麼可能會對一個毫不知情的人進行跟蹤呢?也有可能是,保安把他看到的和別人提起過,所以才引起了“跟蹤者”的注意。可保安大哥和誰說了什麼話,這個“跟蹤者”為什麼能掌握的一清二楚?
我的心偷停了一拍,事有蹊蹺啊!
我深思的時候,陳良和保安聊得很歡,兩個人對這個“跟蹤者”十分感興趣,甚至猜想她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盯着保安大哥放在上衣兜的手機半許,做了一個讓他倆噤聲的動作,掏出他的手機查驗。我把手機殼摳下來,在電池與手機殼接觸的地方貼着一樣東西——竊聽器。
保安剛要喊,我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我把“第三隻耳朵”貼在桌子下面,就讓它在這裏當一個永久的“第三者”好了。然後拉着陳良和保安離開咖啡廳。
“嗬!這還真是驚心動魄呢!”出了咖啡廳,陳良也長出一口氣,“來,我採訪你一下,被人跟蹤竊聽是什麼感覺?”
“唉呀媽呀,那感覺真是……上廁所都有一種被人偷窺的即視感!”保安拉着我的手,一個勁兒地說謝謝。
“既然我已經幫你解決了你的問題,那麼現在你該說說你究竟都看到了什麼,才被人如此折磨呢?”我直截了當入主題,可保安大哥竟然支支吾吾不敢說了。
不等我發火兒,陳良衝著他嘮叨起來:“你這人也真是的,我們都幫你了,你理應也幫我們對吧?要不然,我們這高才生可以在你不察覺的情況下把竊聽器給你放回去,到時候讓你被這偷窺者跟蹤一輩子!”
保安被陳良的話嚇了一跳,看在我那麼幫他的份上,用一副“死就死”的表情狠狠地說道:“說就說,反正這件事和我也沒關係!”
一天,晚上九點多,保安突然接到一通電話。打電話的女人聲稱,在通往地鐵站的迴廊上走失了一個三歲的孩子,保安聽到后掛斷電話匆忙尋人。由於他找人心切,慌忙間忘了鎖上監控室的門。
保安在地鐵里找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丟失的孩子,等他回到監控室,才發現異常情況。
他總覺得有人對視頻動過手腳,卻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總覺得視頻里的圖像很奇怪,直到十點半左右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詭異”的女生跳下站台!
保安大哥怕出現意外趕快打開視頻重新看了兩遍,當他看到的的確確一個女生從地鐵跳下去,他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不顧一切地放下電腦,趕到事發地鐵段,可地鐵里卻沒有任何異常,等他回到監控室,保安又看了幾遍視頻,確認無疑有人跳進了地鐵,才把這個問題彙報給上級。
保安以為這件事就此打住,卻不料第二天同樣發生了一件離奇的事兒!
保安第二天下午七點半和同事交班,他六點多到地鐵站,遇到了一起意外事故。當他看到被人吐了一身的田一妮和醉鬼對峙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這個人就是視頻上出現的女子,在公安來調解糾紛之前,保安拉過田一妮詢問了半天,卻被田一妮用一句“你認錯人了”搪塞了過去。
而那天下班后,保安的手機就收到第一條奇怪的信息。當時他以為那是個惡作劇,並沒有放在心上,該吃吃該喝喝,過的一樣滋潤。
過了幾天,日子也過得相安無事。那天凌晨,保安在地鐵巡邏回來后,看了一眼監控視頻沒發現異常,倒頭就睡。在昏昏沉沉中,他眼前好像看到了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一晃一晃的在動電腦,本以為是夢裏的場景,可他揉了揉眼睛卻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女人用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胸口,嘴裏低聲呵斥道:“忘掉剛才的一切,否則後果自負!”這句話讓他馬上想起手機收到的那條離奇信息,一字不差的從這女人口中說出來,保安頓時清醒了。
那女人閃身走出了監控室,保安坐起來后發現地鐵里有一個奇怪的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角落裏有個老人倒在一旁也一動不動。
他心中一驚,結合剛才那女人的呵斥,他害怕出事兒便報了警。
就在那天,我詢問保安之前,報警之後,他收到了第二條信息。
他怕死,不敢說出事實真相,只能繼續隱瞞,連公安對他的質問,他都沒有透露半個字。
保安大哥本以為自己把這件事壓下去,就不會再有奇怪的事發生了,卻沒想到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方向發展。
公安來例行詢問的時候,不小心對他透露了新聞死掉的那個外國人竟然也有“植物人”的病,他頓時慌了手腳。保安大哥自己的腦子雖不靈光,但也覺得這兩件事的確有蹊蹺,他自己拿不定主意,便把這兩件事和同事說了。
同事給他意見,讓他趕快找公安說清楚,不然以後會背上“包庇”的罪名就慘了!
保安大哥和同事說完這些沒多長時間,他就收到了第三條消息。
他被嚇得沒了主意,突然想到了那天衝進監控室找他“詢問”情況的我,好在他記得我和他是屬於一個系統,並且牢記住我的名字,猜想我對這件事定會很關注,才打算把來龍去脈和我說個明白。
兩次!兩次?
聽了保安的講述后,我的心一顫一顫的發抖。
我一次次尋找到所謂的“真相”,竟沒料到都被另外一個人盡收眼底,甚至我的一舉一動完全被她鉗制!
保安所見過的那個女人,她的名字讓我呼之欲出了。
我和陳良對視了一眼,保安大哥這次算是立了功,算是沒有辜負我三百大洋的午餐錢。
沒想到,我一直想找她的把柄,這一次總算被我牢牢握在手中!
田一妮,你在保安身上做的那些事,也該償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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