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文武二榜
西州一定，天下皆平。縱橫九州山河，東臨青州東山關，西至西州西海郡，南抵沙洲極南郡，北達荒州冰原山。
有功者當賞，犯過者當罰。禮儀章程，國號定律，帝尊名目，錢糧調度，林林總總，瑣碎不一。
古靈玉擇重急批閱，其餘等皆不再顧，自引臣子車馬，先行帝都了。
帝都，即白都。自古德王，白淵及其後世帝，皆居白都帝宮。因此，定都之事，並無爭議。郭天世因白都名諱偏重白州，請改白都為帝都，並王欣然許之。
古靈玉王駕東行，沿南林走，經陳林關，陳都，臨西郡，西河郡，終回帝都。沿途每過郡縣，都要暫緩半日，安撫百姓，因此，車隊行程不快，走走停停，已是半月有餘。
正是天下初定千般事，爵拜官賞勞傷神。攻伐城都將軍苦，調度錢糧文士憂。步登華主尊容貴，榜上重臣名諱封。帝都階下分文武，列位坐席憑軍功。誰人不願聲名顯，又有何人落榜從？
帝都帝宮正殿。
金色雕龍寶椅上正坐古靈玉，殿階下立二人，是郭天世與楊武。其餘僕從侍者，皆守在殿外，不得入內，顯然是秘密議事。
桌案上，兩紙文書，書法勁道，筆墨傳神。
文榜待選：青州郭天世、燕州秦節、白州吳儒、黃州陳松、陳州鄧文基、燕州張葉、西州布心、蘭州吳游、青州陳杭。
武榜待選：青州楊武、青州龍明、燕州朱羽、燕州徐青、青州龍休、黃州王興化、白州白耿、沙洲牛奚、陳州尤居、蘭州陳臣、燕州朱業、西州巴陸，青州周濤，燕州高熊。
“文臣倒也罷了，武將能者眾多，人人有功，其後三位尤需慎重，否則紛爭不休，徒遭詬病。郭天世，你倒要仔細幫我敲定。”
古靈玉拿起這兩張榜單，其上顯示數十人，誰留誰去，猶疑不決。
“回殿下，文武二榜列有功之臣二十，按軍功所計，明示眾臣。至於榜外者，雖不能封拜王侯，也可以伯位尊卑再顯高低，縱使有尖酸刻薄之人，想必也無話可說。
至於臣，名聲不顯，居文榜首位，徒有虛名。陛下可推臣至第三位，扶秦節為首，吳儒次之。”郭天世躬身道。
“末將附議。龍將軍勞苦功高，朱羽將軍東征西討，皆勝臣十倍，臣不敢居武榜首位。”楊武拱手道。
“何必自謙？我邀你等同行，共議功臣榜單，早有情分。你二人自西沙以來，便隨吾征戰，歷向陽紫陽攻佔，奪取燕州，有從龍之功，理當蓋壓眾臣。”古靈玉淡笑道。
“謝陛下美意。臣細觀二榜，文榜只九人，武榜卻留了十四人，個個有功，着實有些麻煩。素聞牛奚將軍才智過人，是有名的儒將，不如請其上文榜第七。
徐青帥與高熊將軍戰故，皆無子嗣，可離榜封爵立碑，擇旁支後人代襲。至於陳臣朱業巴陸三人，以巴陸功勞最淺，可去武榜，加封伯爵既可。”郭天世接過榜單，仔細看過，再言道。
“此言甚善，文武榜皆定下了。只是武榜末尾，還需留巴陸，去陳臣。”古靈玉沉思道。
“陛下，這是為何？”郭天世顯然預料不及，問道。
“陳臣此人曾先後隨季項吳志蔣壽等為亂，反覆易主。隨季項作亂時，害青北百姓眾多，其若上榜，我無顏再去青北關。不如厚賞封伯，打發去西州休養罷。”古靈玉嘆言道。
“大王，此事甚妥。臣以為陳臣才智有餘，德行不足，當年為取蘭州，權宜之計，如今天下已定，不可再用了。”楊武附言道。
“如此但憑陛下決斷。”郭天世不好再言，恭敬道。
古靈玉見二人附議，在兩張文書上，添添劃劃，最終定下了二十功臣。
“功臣既定，吾意文武前六人為王，后十四人為侯。兩位意下如何？”古靈玉離開寶座，緩步下殿階，走近二人。
“陛下，吾等封王，實有礙於天意。自德王分封以來，幾州獨大，戰亂不止，皆因為白州勢力尚不足以鎮壓天下，以致禍端。
縱吾二人，也不願後世子孫不肖，做出犯上大逆之舉。以臣想來，不可再封州王，重蹈覆轍。不如以公爵代王爵，分封州都城以為奉養，侯爵分封郡城，伯爵分封縣城，至子爵無封地領祿。
如此世世削榮，代代降級，至子爵收回封地，大大削減地方權勢，陛下獨佔白州廣大，號令天下，必無人敢違逆。”
“甚好，只是為江山社稷故，委屈你二人了。”
“為千秋萬代，我等皆無異議。”郭楊二人拜首。
“好，果然忠義。只是還有一事猶疑。郭兄楊兄與龍將軍故里皆在青州。青州卻只有一都，何能封三人？”
“陛下，不必憂慮臣。臣於紫陽關多年，心有感念，願往紫陽安身。”楊武道。
“臣故里在東山關，願往東山安身。吳儒雖白州人，卻在黃州生活許久，想必願坐金都。只是，秦節朱羽二人怕不能相讓。”郭天世附言道。
“誒，他二人尚在燕州安撫百姓。待二人來，再議。”古靈玉微微皺眉，又道：“此榜單，由郭天世重新寫過，擬定公侯名號，抄錄數份，留作名錄。”
郭天世領命，此榜既定，再無大事，隨即匆匆去了。
“楊兄，自我立命燕州起，你便為我守紫陽關隘，距今已有十五年，也真是難為你了。”古靈玉笑言道。
“為大王效命，理所應當。自西沙關起，追隨大王，建功立業，何其快哉。”楊武笑道。
“回想當年結識於青平山，少年意氣，縱馬揚鞭，一時也有些感慨。”古靈玉一時回想。
“大王，如今天下大定，四海昇平，更值得顧念。三月後，便是大王舉帝禮，坐帝位，福澤九州，政通邊境。
到時不再有什麼游匪響馬強盜賊寇，吾等亦兵甲歸庫，放馬南山，豈非幸事。也不枉那些陣亡的將士，衝鋒陷陣，魂歸故鄉。”
“任重而道遠，要想人人安居樂業，三餐飽腹，豈是易事。還需漫長的年月來彌補征戰的創傷，九州興盛才能天降福祉。”古靈玉拍了拍楊武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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