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力覆蓋
“嘎——！”
獵物已經落入陷阱，頂着破碎烏鴉頭的街坊鄰居皆向著位於中央的居委會大嬸兒跪伏而下，發出好似禮炮般的鴉鳴！
荊棘觸手將瀕死的蘇明月挪到居委會大嬸兒面前。
在那朵血肉之花的注視之下，將那杯熱牛奶一點一滴地灌進蘇明月嘴裏。
蘇明月拚命掙扎，卻毫無用處。
伴隨着熱牛奶淌進胃裏，蘇明月開始渾身抽搐。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位癲癇發作的病人，口吐白沫，眼角歪斜，不停地向上翻着白眼。
“哥哥。”
在一片混沌之中，蘇明月彷彿聽到了妹妹的聲音。
這個聲音寡淡且平靜，卻隱隱之中，透着一股壓抑到極致的瘋狂！
整個廢棄公園，在這個聲音出現的瞬間，就被定格成了一幅黑白素描畫。
居委會大嬸兒仍在詭異的笑着，血肉之花依然審視着被灌下熱牛奶的蘇明月。
四周的街坊鄰居一如既往的跪伏在地。
蘇明月的意識，也在這時驟然清醒！
三輪低垂的弦月出現在蘇明月的視野之中。
穿着鮮紅衣裳的妹妹就站在被弦月拱衛着的電線杆上。
在城南小區的樓道上被風梳成的低矮髮髻此刻已經披散而下，隨着灰白的霧氣，在風中飛揚。
腰間的流蘇墜子也在搖曳，整個廢棄公園裏，只聽得到長命鎖仿若喪鐘般的低鳴聲。
妹妹手中拿着筆和小本本，冷漠地注視着她在劫難逃的哥哥，腦袋歪斜的角度幾乎與她的鎖骨平行。
“哥哥為什麼不聽姐姐的話呢？”
明明是寫在小本子上的文字，明明妹妹就沒有任何開口的跡象，蘇明月卻聽得分明！
但他說不了話。
脖頸處的巨大壓力讓蘇明月連發出聲音都很艱難，只能用眼神和妹妹交流。
好在這種交流方式，對於妹妹來說並不陌生。
她很快就讀懂了蘇明月眼神里的意思。
“哥哥是想說，當時他們都還是人類的模樣，所以你才堅持來這兒？”
蘇明月使勁兒眨了眨眼。
“可你現在都快死了呀！”
寫完這句話，妹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忽然變得生動了起來。
她拿起筆飛快的又寫了兩行，猩紅的嘴角逐漸上揚，露出一個好似正在淌血的癲狂的笑。
“他們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我幫哥哥把他們全都吃掉好不好？”
蘇明月逐漸散大的瞳孔在這一刻陡然收縮成了一點！
他深深的看了妹妹一眼，本來因為痛苦而猙獰扭曲的臉龐，此刻卻變得格外嚴肅且平靜。
他用眼神向妹妹下達命令：
“只要不開口說話，其他隨你。”
……
……
顧小桑看着距離她有五百米遠、籠罩了整個廢墟公園的灰白霧氣，向身邊的工作人員詢問：
“確定七號觀察者和074原罪之種都在裏面？”
“沒錯！”
工作人員看着電腦上檢測出來的各種數據，額角滑過一滴冷汗：
“目前廢墟公園裏充滿了心靈迷霧，這是心靈之火坍塌成為原罪之種的典型徵兆！”
“我建議立刻對廢墟公園進行火力覆蓋！”
“以免原罪之種造成更大的心靈侵蝕！”
“等等？！”
旺財好像有些搞不清楚目前的情況：“你的意思是說，七號觀察者失控了？！”
工作人員滿臉苦笑的看着旺財：“從數據上看，七號觀察者起碼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徹底失控。”
“百分之九十五的概率，中度失控。”
“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七號觀察者現在已經是百分之百的輕度失控者了。”
“就憑這些心靈迷霧？！”
旺財對工作人員的回答表示質疑：“你是不是忘了，原罪之種在開花之後，如果能夠得到充足的養分進行蛻變的話，也有可能產生心靈迷霧！”
“話是這麼說沒錯。”
工作人員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說話時的神情明顯就有些緊張：“可儀器檢測到的負向心靈之光的量，已經遠遠超過了074原罪之種開花的量。”
“根據理論計算，074原罪之種開花之後，最多只有相當於84個當量的心靈之光。”
“而廢墟公園裏，心靈之光的總量卻……破千了！”
“破……破千了？！”
聽到這個數字，旺財驚訝得直接破音：“我滴個乖乖，這小子這麼猛啊？！”
“要是他相信光該多好……”
旺財嘆息完，便向顧小桑說道：“老大，只能說這小子和我們沒有緣分。”
“下令火力覆蓋吧。”
然而，顧小桑對此卻毫無反應。
這讓旺財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他壯着膽子用手指戳了戳顧小桑的胳膊，顧小桑卻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渾身猛然一顫。
當時旺財就迷糊了：“不至於吧老大？我就戳了你一下，犯得着這麼大的反應嗎？”
“你這樣搞得我很尷尬好不好？”
這時候，旺財才發現，顧小桑原本漆黑的眼眸，此刻已經變成了兩輪滿月，他這才恍然大悟：
“老大，你該不會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吧？！”
回過神來的顧小桑沒有理會旺財，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態，這時也悄然無蹤。
她對着耳麥開始下達命令：
“迅速封鎖廢墟公園周邊範圍五公里！”
“在清理小隊就位之後，立刻進行火力覆蓋！”
“如果火力覆蓋之後產生心靈風暴，所有人員立刻抱團聚攏，防止侵蝕擴散到其他城區！”
“收到！”
……
……
城防軍的火力覆蓋，足足進行了半個小時。
直到心靈迷霧散去，再也檢測不到任何異常心靈之光的痕迹之後，炮火才徹底停息。
硝煙瀰漫，火藥味兒擠滿了這裏的每一寸空氣。
就算如此，全副武裝的城防軍，仍舊沒有從臨時搭建的掩體後面出來。
一群穿着某種水晶質地樣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在掩體後面整裝待發，就等那個穿着白色海軍制服的長發女人下達命令。
這時的顧小桑，那雙眼睛簡直比天上的三輪弦月還亮，但她卻看不到煙塵裏面的事物分毫。
那裏就像是有一個能夠吸附所有事物的黑洞一樣，將一切光線都牢牢捕獲，再也反饋不到人類的視網膜上。
這般詭異的情況，顧小桑還從未碰到過。
但為了整個楚天城的安危，她也只能夠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時間，緊張的情緒開始在人群之中蔓延。
每一位城防軍都如臨大敵，縱使汗水淌過眼睛，也不敢輕易眨眼！
生怕只是自己一個眨眼的功夫，從那硝煙之後就會衝出一頭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心靈瘟疫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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