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溫泉和惡魔
拳賽決賽當天。
由於老闆放假，衛余準備睡個懶覺到自然醒，結果春風一直在他腦門處盤旋，提醒他該起床了，自從春風跟着他后，他每天的作息時間就特別的準時，晚上一到點春風就會在他眼前來回遊動示意該睡覺了。
衛余用手把春風趕開，坐起身來，拿起放在床頭的決賽門票，想起了以前的那場決賽，衛余想到了些什麼，翻身下床后，打開衣櫃在最底層翻了一下，翻到了一張面具，那是一張深褐色全覆蓋的苦笑面具。
“小了。”衛余拿着面具和自己的臉比了比尷尬地說。
衛余久違的從陽台取出吃灰多年的啞鈴鍛煉起來，快臨近中午的時候衛余收到亞伯蘭發來一個地址，衛餘一看地址，是南邦最大的溫泉酒店，他們應該是根據趙強說的信息去這家酒店看看有沒有什麼關於惡魔的情報。
溫泉酒店離他住的地方不算遠，走過去半個小時左右，一路上他注意到街邊的關於拳賽的宣傳多了很多，很多商店的電視都放着關於這次決賽的宣傳片，將會在四個隊伍里決出冠軍。
對拳賽不感興趣的衛余快步離開這一片商店街，他不願意因為這次的拳賽而想起那時候輸掉冠軍的場景，更不願意回憶起輸掉冠軍后那晚上遇到的濃霧。
但回憶卻不會讓人如願，你越不願意回憶的過去，那段回憶就會像洪水一般湧入你腦海，撞得你頭暈目眩。
還沒有走近溫泉酒店的時候，衛余就聞到了一股很濃的硫磺味，明明南邦市根本不具有天然溫泉的條件，卻還有如此濃烈的硫磺味，一直都是很多人心中的疑問，後來酒店官方解釋說這是為了更加還原溫泉而進行的氣味改造。
作為南邦市勉強餬口的本地人，衛余當然沒有進入過這種高檔場所，和他第一次看見莫比迪克的大郵輪時一樣，他站在門口有點不知所措。
“這不是盾小兄弟嗎？”衛余身後傳來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他轉頭看去，是先前他和漢莫在內環咖啡店遇到的那個給過他名片的草垛公司張泰，他穿的很正式，拿着一個公文包，像是一個成功的商業精英。
“張哥，來這裏辦事嗎？”衛余笑着打着招呼。
“對啊，上面安排我來這裏對接，你也是來這兒有事嗎？一起進去吧。”張泰突然想到什麼，說：“抱歉，不該叫你盾，衛兄弟。”
“額額，沒事，你怎麼叫都行。”衛余摸了摸後腦勺，跟着張泰進了大廳。
酒店大堂內裝潢氣派，地板、天頂的壁畫和角落的一個大型管風琴無不透露出一股宗教味道，大堂所播放的音樂也是某種聖詠。
“我是真不喜歡這裝修風格。”張泰有些嫌棄，然後他在大廳環顧一周后找到了他需要對接的人，說：“衛兄弟，我就先過去了，我對接的人在那兒，先告辭了。”
衛余也看向張泰目光的方向，說：“我找的人也在那兒。”
巨大的管風琴旁邊的座位上坐着亞伯蘭、卡迪羅和之前在莫比迪克號上見過的用巨劍撕破黑暗的嬌小女性庄栩。
“秘法結社確實是個好去處。”張泰看了一眼衛余。
衛余、張泰二人座在了卡座上，庄栩對着衛余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您好，我是草垛公司情報信息部的張泰，貴社要的資料都在這裏了。”張泰從公文包里拿出三份材料遞給亞伯蘭、卡迪羅和庄栩，繼續說：“關於南邦市有登記的惡魔都在這名單裏面。”
“好，麻煩你們了。”亞伯蘭翻看着名單。
“你們結社不是有一個登記惡魔的庫嗎？”張泰問。
“我們那個庫太久沒更新過了，現在有很多流亡的惡魔來外寰，我們更加沒有人手做這些事情。”卡迪羅解釋道：“南邦市沒有惡魔犯過事？”
張泰搖搖頭，說：“討生活的居多，而且就算犯事，也有大劇院的人去應付。”
亞伯蘭看完了手上的名單，看向張泰，說：“晚上的拳賽有大概率會出事，不排除背後有惡魔在操縱，到時候動靜可能會很大。”
張泰點點頭，說：“這些我們都做好準備了，但是對付惡魔的話，我們就不擅長了。”
卡迪羅說：“這個好說，我們是專業的，到時候你們疏散無關群眾就行。”
衛余此時像極了一個剛入職大公司就參加重要會議的小員工，戰戰兢兢，如坐針氈，不知道做什麼。
“衛余到時候你就看着辦，經歷過這麼多的大事了，你知道怎麼辦吧。”亞伯蘭看着衛余。
衛余愣住了，心說，我不知道啊，我就經歷過兩次而已，這兩次來得快去的也快，根本不給我積累經驗的機會。
“你就隨機應變，你小子的運氣在我認識的人裏面能排上名號的。”卡迪羅看衛余這懵逼的狀態補充道。
“這邊沒我事的話我就先走一步，公司那邊事情還挺多的。”張泰拿起公文包準備離開。
“等一下，尾款我們先給你，怕後面忘了。”卡迪羅拿出一張銅鑄卡片，卡片上雕刻着一頭撕咬着太陽的獅子。
張泰接過卡片，笑道：“秘法結社就是大方，多多合作，多多合作，各位再見，衛兄弟再見。”
“啊，再見。”衛余點點頭。
見張泰離開后，卡迪羅問衛余：“你認識？”
“和我教練吃飯的時候遇到過。”衛余如實回答。
“他應該不像看上去那麼弱。”坐在一旁沒說話的庄栩說了第一句話。
“實力不知道，但是他瞳孔的那一圈金色能代表他至少對峙過神性。”亞伯蘭點點頭。
卡迪羅從懷裏掏出一個懷錶，看了眼時間，到飯點了，說：“先去吃飯吧。”
不出所料，卡迪羅找了家酒店旁邊的家常飯店，卡迪羅的理由是當地特色菜比那些高檔餐廳有意思多了。
“庄，你推薦的這店味道不錯嘛。”卡迪羅筷子用的很熟練，夾了一片肉放嘴裏，問：“我記得你是東方中部的人吧，對這南方的菜也有研究？”
“我以前把這片土地逛了個遍，這邊我印象很深。”庄栩眯着眼笑着回答。
衛余覺得眼前這個模樣不過二十來歲的姑娘的實際年齡肯定不小，說話做事都很不像一個小姑娘的風格，太過沉穩，就感覺她很慈祥。
“趕緊吃，吃完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亞伯蘭提醒衛余道。
“什麼事情？”衛余問。
“戰前準備。”卡迪羅刨了一口飯，說：“泡溫泉。”
“？？？”衛余大腦過載。
飯後，衛余跟着三人再次進到了這家溫泉酒店，大廳接待人員接待他們到了中層的溫泉層。
一出電梯，眼前就濃煙環繞，衛余以為自己眼睛裏的毛病又犯了，轉頭看向卡迪羅和亞伯蘭的時候，二人也是眉頭緊鎖，只有庄栩眯着眼睛沒有任何錶情。
“本店溫泉和市面上的尋常溫泉不同，客人們量力而行，當然如果真的出現暈倒無力等狀況我們也會第一時間過來救援的。”接待人員笑着說這些聽上去很危險的事情后，便離開了。
“這溫泉搞得像是真正的天然溫泉。”亞伯蘭感受則這層瀰漫的硫磺味。
“不是像，這就是天然溫泉。”庄栩眯着眼睛說：“只不過不是外寰的天然溫泉。”
“人還不少。”卡迪羅看着來來往往的顧客，說：“原來外寰還有這種商機。”
四人來到前台，拿了手環后，亞伯蘭對庄栩說：“名單記好了吧。”
“記好了。”庄栩點點頭。
“那就一個小時后在那裏集合。”亞伯蘭指了指角落的自動販賣機。
“我們這是來做什麼呀？”衛余跟着亞伯蘭和卡迪羅去了更衣室。
“你覺不覺得這裏很熟悉？”卡迪羅打開了衣櫃脫掉上衣，身上佈滿了金色的紋路，像是紋身又像是某種符文。
“喂，你隱藏一下。”亞伯蘭提醒卡迪羅。
“哦。”卡迪羅反應過來后，深吸一口氣，身上的金色紋路逐漸淡化至膚色一般的顏色。
熟悉？衛余沒來過這裏，這麼會覺得熟悉，隨後衛余意識到這裏的充斥着硫磺味和高溫產生的煙霧后，恍然大悟。
“這裏難不成。”衛余小聲說：“惡魔的地盤？”
卡迪羅搖搖頭，說：“只能說惡魔們比較喜歡這類環境，所以接下來你一定要跟緊了，趕緊把衣服給換了。”
衛余心裏一驚，這不入了狼穴嗎？躡手躡腳地把身上衣物寄存后，換上酒店提供的大褲衩后就跟着二人離開了更衣室。
二人直接奔着高級區溫泉池走去，一路上也有很多進進出出的顧客，衛余覺得這都是普通人，並沒覺得有什麼可疑之處，直到他走近了高級區溫泉池后。
一股濃烈到嗆鼻的硫磺味和高溫直擊面門，衛余直接咳了起來，但是衛余不解的是亞伯蘭和卡迪羅也在咳。
溫泉池裏面有傳來了幾聲笑聲，像是在笑他們不自量力來挑戰這高級區。
高級區的溫度很高，可見度很低，池子裏的人都只能看見晃動的影子，這溫泉池裏大概有十來個人。
“有沒有膽量去最裏面試一試。”卡迪羅對亞伯蘭說。
“走啊，誰怕誰！別直接暈倒在半路了。”亞伯蘭回答。
二人聲音很大，像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的，衛余更加疑惑，這兩人突然變了性子，這麼變得這麼小孩子家家的，他得出一個結論，他們在演戲給這裏的人看。
這時池子裏面的人被他們說的話吸引了，都轉過來看向他們。
“這倆小哥行嗎？”
“這身板還算壯實，但是最裏面的溫度可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池子裏面的人紛紛給二人讓路，由於卡迪羅說過讓衛余跟緊他們，衛余也只能豁出命陪二人演戲。
“但是這個胖小哥可能不行，你看他現在都已經喘大氣了。”
“哈哈哈，小胖哥不行的話別硬撐，待會暈倒了可不好受。”
“但是這兩小哥身體素質好呀，你們如果暈倒我們會把你抬出去了，加油！”
被這群人這麼說后，衛余決定要開始恢復鍛煉了。
“哼哼！你個弱雞！”卡迪羅走在溫泉池裏面，旁邊的人都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叫什麼叫！你撐不住趕緊溜吧，別在這兒硬撐了，看着搞笑！”亞伯蘭還嘴道。
“好哥哥們，我是撐不下去了。”衛余被這池子的溫度和水蒸氣熏得快暈厥過去了。
“小胖哥不行的話就過來吧，你倒是真的別硬撐了，你臉都紅的不自然了。”旁邊的一個大叔一把衛余拉倒了他們那邊溫度較低的區域，看衛余緩過來了後繼續看着那兩個年輕人的較量說：“這兩人還真厲害，能堅持這麼久。”
“我賭那個金髮小哥。”
“你看金髮小哥身體都在發抖了，肯定是紅髮小哥厲害。”
“屁，這兩人都很弱，還不如我厲害！”
“廢話，你上去你不欺負年輕人嗎！”
衛余覺得這池裏的人都是像他老闆那種性格，絲毫不覺得有什麼隔閡，說：“我覺得紅髮小哥厲害點。”
衛余開始拱火。
“小胖哥識貨！”
卡迪羅聽見衛余的話后回頭瞪了一眼衛余，然後加快了腳步。
“哦哦哦，金髮加快腳步了，差最後一步了！”卡迪羅在看戲的人嘴裏只剩下定語了。
“快呀！年輕人該拼就得拼。”
亞伯蘭也不甘示弱，扛着高溫繼續往最裏面走。
衛余發現溫度好像降低了點，先前他的注意力全被卡迪羅和亞伯蘭吸引住了，沒有在意周圍環境的變化，現在他扭頭看了看四周看熱鬧的人，好傢夥，差點把他給嚇的叫出來。
他發現拉他出高溫區的那個人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注意到搭在肩上的手呈黑色，手指奇長，衛余穩住心神，往四周看了看，這讓他冷汗直冒。
周圍的人或多或少身體都有點不像人，有的頭上長了角，有的人背後的翅膀已經露出來了，可是毫無疑問的是他們都被亞伯蘭和卡迪羅吸引了注意力，原來惡魔也喜歡看熱鬧。
這時候，卡迪羅和亞伯蘭二人同時踩進了象徵著最高溫度的溫泉區域。
“好！”
溫泉池內傳來喝彩和鼓掌聲，然後溫泉池的眾惡魔紛紛衝過去。
衛余被這陣仗嚇了一條，難不成他們要趁他們最虛弱的時候把他們給......他們接下來的動作讓衛余放下心來。
“趕緊把他們扛下來，放到溫水區去。”
“快快快，別出問題了。”
那些惡魔們比衛余還擔心二人的安危。
“啊嚏！”衛余打了一個噴嚏，他被惡魔嚇出一身冷汗后，又被這溫泉的熱氣一交替，不出意外他感冒了。
“你這小子身子骨太差了。”一個早已變成人模樣的惡魔拍了拍衛余的背，然後有些意外道：“你這身體意外的結實嘛，我還以為你是空心胖。”
衛余決定今天開始吃水煮雞胸肉了。
卡迪羅和亞伯蘭二人被眾“惡魔”放在溫水區后，眾“惡魔”便繼續跑高溫溫泉去了。
“你們鬧的是哪一出。”衛余和他們一起坐在溫水區。
“確認這裏面有沒有未登記的惡魔。”卡迪羅躺在溫水區，只留半個頭在外面，咕嚕咕嚕的吐着水。
“都是登記過的。”好心的惡魔在亞伯蘭頭上放了一個冷水泡過的毛巾有利於恢復。
“接下來就看庄栩那邊有沒有什麼發現了。”卡迪羅看了下時鐘，說：“再泡一會就出去。”
到了約定的時間后，三人發現庄栩已經在自動販賣機旁邊等着了。
“你們可真慢。”庄栩眯着眼睛說。
“這傢伙泡着睡著了。”亞伯蘭指着卡迪羅說。
“所以有發現什麼嗎？”卡迪羅轉移話題問。
庄栩晃了晃手中的一個吊牌，說：“大有收穫。”
他們找了一間沒人的休息室，鎖好了房門，亞伯蘭在門口放下了驅趕普通人的術式。
“這是狂熱派的標誌，這吊牌的主人呢？”亞伯蘭問。
“解決了，在我進入溫泉的時候就想對我下手。”庄栩笑着說：“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了，女性區有好幾個沒有登記在冊的惡魔，而且都是男性惡魔，真讓人噁心的。”
“所以你都解決了？”卡迪羅好奇。
“沒，那幾個我把他們丟在了廁所里，通知了大劇院的人來處理。”庄栩把手中的吊牌收了起來，說：“我已經把狂熱派進入南邦市的證據給大劇院說了，那邊承諾了會幫忙。”
亞伯蘭點點頭，說：“那就萬無一失了。”
“所以，你們有什麼發現嗎？”庄栩眯着眼看着卡迪羅和亞伯蘭。
二人彷彿被質問一般，卡迪羅開口道：“沒有，男性區都是登記在冊的惡魔。”
卡迪羅看向衛余，尋求衛余的證實，庄栩也看向了衛余，衛余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錯覺，連忙點點頭說：“他們都沒有敵意，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那我們就去拳賽那邊吧。”卡迪羅起身開門，第一時間跑到自動販賣機那邊買了四瓶牛奶，首先遞給了庄栩說：“據說東方泡了溫泉后就要喝牛奶。”
“那是扶桑的習慣，但是還是謝謝了。”庄栩拿過牛奶。
其餘三人打開牛奶噸噸噸幾口下肚，三人補充了些許剛剛溫泉消耗的水分這才緩過神來。
“你們好像很累。”庄栩看三人狼吞虎咽的樣子很是好奇。
“那邊的惡魔不講武德，專門提高水溫。”卡迪羅小聲對庄栩說。
衛余只得連連點頭，表示卡迪羅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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