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文弱書生(上)
看着晉都大學簡約的伸縮門和鐫刻着“晉都大學”四個字的照壁,唐冶做了一個深呼吸,提着行禮開始往學校裏面走。
六月份他剛剛高考畢業,按照自己的興趣,選報了省直最強的高校。其實以他的成績,完全可以選擇一個好一點的城市上學,但畢竟是第一次出門,家裏人對他不放心,所以就選擇省內排名第一的晉都大學。
如今站在這裏,他的內心無疑是非常激動的。
看着來來往往的家長人群,唐冶笑了笑,拿著錄取通知書前往報名點。其實他爸爸本來是安排了縣委辦公室的小王哥哥帶他來辦手續的,小王剛剛從晉都大學畢業,通過國考考到了平原市。所以對於學校里的事兒,小王相對來說比較熟悉,另外還能幫他引薦些老師和學生。
然而唐冶拒絕了,他不想自己在什麼地方都被別人保護着,他不是那種紈絝衙內,所以直接用這個理由拒絕了自己這個當縣高官的老爸的安排。
唐治國聽到兒子的理由,就是哈哈大笑,緊接着就是大加讚賞:“不愧是我唐治國的兒子,覺悟就是高。”之後便去說服了愛人,為了以防萬一,把自己在省城做事的老朋友的聯繫方式給唐冶發了一份。並且囑咐他,如果遇到事可以找這些人幫忙。
唐冶當然知道老爸的意思,其實這些年,老爸時時刻刻都在培養自己的官場思維,這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對於從政,唐冶絲毫沒有這方面的想法,相比之下,他更願意做一名文化工作者。
走到院系辦事處,唐冶把自己的材料整整齊齊地放在桌子上,等待着老師和學生們幫忙辦理入學手續。
那個老師拿起錄取通知書,側臉向旁邊的老師學生們笑道:“看,這就是院系第一名那個唐冶。”
對於這個特殊的存在,這些老師們可以說是印象深刻。要知道,以唐冶的學習成績,放在全校都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了,更何況還在他們這個專業。
看着老師們殷勤的態度,唐冶靦腆的笑了笑,給人一種文弱的書生氣。等着他們辦理入學手續的時候,就看到一個氣勢洶洶的高個子男生走過來,嚷着嗓門大聲道:“老師,這是我的錄取通知書,我叫杜子龍,幫我辦辦吧!”說著,就把一沓紙放在桌子上,壓住了唐冶的文件。
聽到這個聲音,唐冶輕輕皺了皺眉,心想這是什麼人啊,居然這麼目中無人?
就聽坐在他們身後的一個中年男人淡淡地說道:“去後面排隊。”
就見高個子的男生肥碩的臉上肌肉顫了顫,臉上變得有些陰晴不定。不過頓了頓,卻還是沒敢發作,斜撇了一眼強忍住笑的唐冶,灰溜溜地到後面的人群排隊去了。
這時候唐冶才發現,只是一會兒功夫,自己身後就多了四五位等待辦理入學手續的同學。
“唐冶同學,這是你的住宿單,王爍,帶學弟去學生公寓。”
後面戴着工作卡的男生應了一聲,笑着從旁邊接過他的回執單和拉杆箱,邊走邊說道:“咱們院的理科生本身就少,而且相對來說比較冷門,你怎麼會選擇這個系啊?”
唐冶壓根就不知道這碼事兒,苦笑道:“我說是自己喜歡你信嗎?”
王爍看着這個學弟,不由得笑出聲:“這句話我信,畢竟你的成績就是在全校的理科生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如果不是真心喜歡,怎麼會以這麼高的分數選擇這種綜合的系。”
頓了頓,王爍又問道:“那你大一有什麼打算?要不要進系學生會?”
“學生會?”唐冶稍稍有些意外,隨即就搖了搖頭,說道,“我來大學就是來玩的,確實沒想過要加入什麼學生會。”
對於這一點,唐冶很早就清楚了,畢竟這種學生會的性質比較凌亂,為了不惹什麼閑事,還是不參加的好。
看着王爍似笑非笑的面容,唐冶一臉平靜,走到宿舍樓下,王爍拿着新生證明去樓管阿姨那裏領了鑰匙和臉盆、暖水瓶,帶着他坐電梯上樓。
走進宿舍,是四人一間的上床下桌,都是實木做的。此時,宿舍里已經來了兩個人了。唐冶向王爍道了聲謝,王爍也沒說什麼,便扭頭走了。唐冶看着這個學長,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學長還真是奇怪哈。
關上門,就見那裏的兩個人抬起頭笑着和他打招呼,唐冶也微笑着和他們打招呼。見兩個人在雙排吃雞,唐冶也沒打擾他們,開始自顧自從柜子裏拿出床單被罩什麼的鋪張起來。打開行李箱,裏面拿着的是兩件意爾康的半袖和三條褲子,以及內衣什麼的。至於洗漱用品,還需要另外在置辦。
忙完這些,打遊戲的那兩位也站了起來,看樣子唐冶就知道,這兩位應該是早來了一天。
一個瘦瘦高高的一米九左右的男生介紹道:“我叫高維檜,他叫呂新文。我們都是來自三秦縣的,只不過不是一個學校。”
呂新文呵呵笑道:“我們比你早來了一天,順帶早打掃了打掃宿舍,也是昨天才認識。”
唐冶不由得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叫唐冶,來自平原市,不過是個縣級市。”
這兩位點點頭,這個平原市自古就是必爭之地,所以也是省直管的縣級市。所以凡是能夠當平原市市高官的,滿足一任就能調任省政府綜合處處長。唐冶從小對這些東西耳聞目染,這些東西肯定是自己的兩個同學所不知道的。
三個人相互熟識了,呂新文看了看時間,就說道:“已經十點了,可以辦理校園卡業務了,你們要不要一起?”
唐冶點點頭,說道:“正好,我也要找個超市,買些日用品。”
三個人一拍即合,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去。看到隔壁大箱小箱的東西,唐冶有些意外,也有些哭笑不得。呂新文也是有些瞠目結舌,說道:“這是搬家嗎?”
高維檜探着腦袋往裏看,唐冶也往裏瞧了一眼,就看到了報道的時候看到的那個氣勢洶洶的杜子龍。唐冶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輕輕搖搖頭。
對於這種狐假虎威的人,唐冶從心底是瞧不起的,所以在衙內圈子裏要不是他住在常委樓,以他的低調程度,別人根本不會把他和縣高官的公子聯繫到一起。而且,他中學時期從龍城市跟隨父母調往平原市,走得都是借讀生名額。完全應了老爹的那句和群眾打成一片,絲毫沒有縣高官公子的架子。
走在路上,高維檜嘖嘖感慨了一句:“這市領導的子侄可就是不一樣啊!”
唐冶和呂新文聽到這句話,多少有些意外,就聽呂新文問道:“維檜,怎麼?你知道他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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