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
一場蝕骨香艷的歡愛在盥洗間上演，可當事人卻覺得痛苦非凡。
直到慕北宸離開她的身體，她眼角那滴蘊含已久的淚才堪堪落下，“慕北宸，你就不怕葉家跟你過不去？”
慕北宸粗暴的掠去那滴淚水，對她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說道，“你丈夫從南梔出現那一刻起，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你覺得現在他還有空管你的死活？”
沈安安咬着下唇，似是無助的呢喃，“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這話我以前也對你說過。”他整理好自己依然筆挺的西裝，殘忍地道，“這是你欠我的！至於我會不會後悔，那是我的事。”
他看着沈安安一步一踉蹌地走出盥洗室，仍是不肯放過她般尾隨着她。宴會已經收場，大堂里葉楓景與慕南梔兩人。
慕南梔似乎被沈安安如此狼狽的模樣嚇了一跳，不自覺地看了她身後的慕北宸一樣，眼神略帶深意。
而葉楓景正如慕北宸所言，眼睛就像定了框一樣，黏在了慕南梔身上，僅是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沈安安，便上前道，“安安，我們剛才一直在找你，你去哪了？”
“我……”
還沒等她把話說全，慕北宸就走上前來，一手攬住沈安安，佔有欲十足，“安安她喝的有點多，身體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間。”
葉楓景後知後覺的問道，“安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我沒事，我們回去了，我累了。”沈安安不落痕迹地從慕北宸懷裏掙脫出來，輕描淡寫的說。
葉楓景點了點頭，伸手扶住沈安安搖搖欲墜的身體，跟那兩人道別後便帶着她離開。
慕北宸熾熱的目光追隨着沈安安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里。
慕南梔用胳膊捅了下她的哥哥，奚落道，“行了吧，人都走了，你剛才的眼神好像要把沈安安給生吞活剝了！”
慕北宸轉過頭看向她，嗓音略帶沙啞，“見到了大學時候暗戀的學長，心情很好？”
“沒你心情好，剛下飛機不到三個小時，就把人給辦了。”慕南梔表情有些嫌棄，“你就真這麼急不可耐？”
他沒有回答，修長的手指從口袋中翻出一根煙，靠在牆邊點燃。
突然看見手背上那三道血痕，不深，但醒目。
他想起剛才她的青澀和緊緻，心裏產生了難以置信的懷疑，但這個念頭僅翻湧了一瞬就被他澆滅。
她和葉楓景已經結婚三年了，他怎麼可能沒有碰過她！
待一根煙燃盡，他對慕南梔說，“走吧，回老宅。”
他們，來日方長。
*
濃稠的迷霧將眼前景象都變得模糊，只有慕北宸那張冷峻的臉分外清明。
那是三年前的慕北宸，臉上還帶着幾分少年時期的朗然，生氣便會浮上怒意，傷心便會黯淡。並不會像現在這樣，永遠掛着譏笑和陰戾。
“沈安安，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嫌貧愛富的女人！以前你口口聲聲說只想嫁給我，如今我落魄了，我父母被關進監獄，我變成一分錢沒有的窮小子，你就要跟我分手？”
她想開口說，不是的，她對他的心從沒有變過！
“你為什麼不肯跟我走？跟我去M國，我一定回東山再起，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做豪門太太嗎？”
不……她是想跟他走的，可是……
“沈安安，你記住今天說過的話，我一定會讓你後悔，我會讓你跪着來求我！”
慕北宸的聲音帶着恨意和決絕，無比清晰的在她耳邊迴繞，可他的輪廓卻越來越淺淡。
她伸手用力去抓他的衣袖，卻只抓住了一縷空氣……
當沈安安睜開眼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她沒想到居然一覺會睡這麼久，身體的疲憊和痛楚令她快速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居然會夢到他……
她想給自己倒杯熱水，剛一動身，下面撕裂般的疼痛就讓她又躺了回去。
說是宿醉都會斷片，可昨晚兩人的回憶卻如幻燈片般在眼前閃現，根本屏蔽不掉。
他昨晚，要了她的第一次。
當年兩人在一起時，他珍她重她，根本不會做出這樣無理的事。而現在的他，只會恨她怨她。
‘吱——’
開門聲打斷了她的情緒，當葉楓景推門而入時，她已經又回到那嫻靜溫和的狀態。
“你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她剛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有些嘶啞。
葉楓景替她倒了杯水，有些擔憂的看着她，“安安，你還好嗎？昨晚帶你回來時，你就在發燒，要不要請家庭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我沒事，只是後半夜吹冷風着了涼，睡了一覺已經好了。”她喝了半杯溫水，終於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兩人相顧無言，房間寂靜了許久，葉楓景仍是忍不住先行打破，“安安，是這樣的，我們的婚約原本還有一個月就到期了，我今天是想和你商量，可不可以儘早結束？”
沈安安聽完微怔，又很快明白過來，試探問道，“是因為……慕南梔小姐嗎？”
“對。”葉楓景臉上浮現幾分欣喜，就連聲線都帶着激動，“我沒想到南梔這麼快就從M國回來，我原本以為還要等好久……所以我不想讓她再等了！”
沈安安緩緩點了點，“可以理解。”
她和葉楓景本就是契約婚姻，兩家父母為了生意壯大將他們無辜捆綁在一起，到頭來終是捆綁不住他們的心。
當年兩家提出商業聯姻后，葉楓景就找到了自己，想與她簽定一份三年的婚約。
在契約期間內，兩人彼此演戲應對父母，互不干涉私人生活，但不許出軌等被媒體抓住一點點信息。
那時正逢沈安安剛被迫與慕北宸分手，百般無助焦急，而葉楓景這份契約書就像救命稻草般，令她殘喘了三年。
原本想等兩人離婚後，她就拋下一切去M國，親自跟慕北宸解釋清楚當年的事情，希望能得到他的諒解。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帶着慕南梔提前回了國……
“可以啊，我都可以。”她抿了抿唇，低頭看着手中那杯水，水溫已經被她冰冷的手弄得漸漸涼了下去。
說實話，她此時是羨慕葉楓景的，有的人相隔三年，重逢后初心不負，而有的人，只能殊途陌路。
葉楓景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沈安安爽快地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還故意打趣道，“從今往後，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葉楓景也被她逗笑，伸手帶着些許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頂，柔聲道，“安安，不管怎麼說，這三年來都要謝謝你，你是一個好妻子，可我不是一個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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