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廢棄皇子(2)
連相思在一旁靜靜地觀察着他,從剛剛的交談來看,他也不像是傳說中那般暴戾成性的人。或者說,他只有犯病的時候才會那樣?
“咕嚕嚕~~”一陣非常不和諧的聲音傳來,連相思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眼睛低垂,尷尬地嘿嘿了一聲:“那個,我……”
穆雲渺打斷了她的話,只丟下三個字——跟我來,便扔下鐵鍬,徑直朝前走去。
默默地跟在他身後,連相思心中的疑問無限擴大,眉頭輕鎖。心中百轉千回,究竟是跑還是不跑?哪個活命的可能性更大?一邊思忖着,一邊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忽然間,對方停了下來:“你突然安靜下來,是在想什麼?”
不會吧……這他都能感覺出來?他的心思得細到什麼程度,才能這般一針見血?
“我也不知該不該說,既然你問了,那我便說,如果得罪你,讓你不高興了,你可別犯病,殺了我才好。”
“那你就別問了,萬一我真的殺了你呢。”
這一句話,立刻讓連相思抿緊了嘴巴,和他的距離稍微拉開了一些。
“你剛剛可是答應我了,只要我留下來,就有活的一線生機。”連相思試探性地,小聲說道。
“一線生機你也肯留下來,你就不怕我騙你?”
“我相信你!”聲音擲地有聲。
對方,再一次停了下來,可這次,他什麼都沒說,心中湧起的驚濤駭浪,除了他自己,沒人知曉。
“放心,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這一句的聲音,比起剛剛,似乎多了些什麼。連相思難以分辨。
但她唯一知曉,並且肯定的是,也是剛剛她之所以誆騙他,說相信他,而留下來的原因:這裏是皇宮最西南角,只要能越過這個圍牆,避開守衛,她就自由了!至於父親交代的任務,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可是……抬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圍牆,她可不會絕世武功,必須想別的辦法才行。
分神間,已然來到了所謂的廚房,連相思看了一眼連木門都沒有的屋子,被雜草包圍着,從裏面散發出陣陣的陰濕的味道。光是用想都能猜到,裏面必定佈滿蜘蛛網,還有各種難以言說的小蟲子。
嫌棄地搓了搓胳膊,停在原地,不願繼續往裏走。
穆雲渺微微側頭,見她沒有跟上來,也沒有招呼,自己走到裏面。或許對於眼睛上矇著布條的他來說,周圍是什麼樣都無所謂。
連相思探着脖子看向裏面,聽着細細索索的聲音,片刻后,他端着一個碗出來。破損的邊緣一不小心就能將嘴劃破,裏面放着一個髒兮兮的饅頭。
連相思蹙着眉頭,伸手戳了戳,那硬度,都可以當磚來使用。
對方抬手將碗遞到連相思面前,示意她拿着吃。
連相思盯着碗和那饅頭,實在沒有任何胃口,皮笑肉不笑:“這個,不能吃吧……”
“雖然硬了些,但還可以吃的。若是不吃,只有餓死的份。我也不知道他們下一次送飯會是什麼時候。”說著又將硬饅頭往她面前伸了伸,“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被安排到我這當丫鬟。”
看着他瘦弱的身材,破爛衣袖中露出的手臂,皮包骨頭,似乎輕輕一彎就會斷了似的。心中不由得對他滿是憐憫。
“這麼多年,你……就是這麼活下來的嗎?”
對方沒有說話,但他收回的手還有低垂着的頭已然說明了。
她從小衣食無憂,被父母疼愛着所長大,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就連他們家裏的奴僕,都過的比這位皇子好很多,最起碼不愁吃穿。
究竟是什麼原因,皇上才如此狠心地將他棄置在這裏?甚至連奴僕都不如。
一番唏噓之後,連相思不由得開始為自己擔心。沒想到被分配到這個地方,連溫飽問題都需要考慮。她可不想餓死在這裏……
再看看這位皇子,似乎也並沒有傳言中那麼可怖,至少在自己都不能保證溫飽的前提下,還把僅有的食物拿出來分享給她,就值得連相思另眼相待。
果然啊,傳言都是經過添油加醋的,不可信。
手托下巴,認真思忖起來。穆雲渺見她忽然安靜下來,微微側着頭,想要通過聲音來判別她在做什麼,忽然被她“啊”的一聲嚇了一跳。
嘴角勾起一抹信心滿滿地微笑,連相思轉身跑去,邊跑邊喊:“等我回來——”
聽着她的聲音越來越遠,穆雲渺拿起那個饅頭,一點點啃了起來,嘎嘣嘎嘣的聲音從口中傳來,面無表情。
“師傅……”想到這,穆雲渺輕輕呢喃一聲。
不知繞了多少遠路,七問八問,才來到先前她待過的廚房,似一隻耗子般,眼睛逡巡,看有什麼可以吃。
雖說是下人用的,但最起碼這裏的東西可以吃,比起那硬饅頭,好千百倍。
蓋着籠布的盆,吸引了連相思的注意,揭開一看,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趕緊撩起自己的裙擺兜住,伸手便把軟軟的饅頭往裏拿。
“你在幹什麼?”一陣呵斥忽然嚇了連相思一跳,手裏正要放下的饅頭被她一哆嗦,咕嚕嚕地滾到了那人的腳邊。
順着視線往上平移,看着眼前形如圓柱般的廚娘,咧嘴嘿嘿一笑:“真巧啊,咱們又見面了。”
伸手撿起地上的饅頭,張廚娘挑眉看向連相思:“我還當是哪個賊人這麼大膽,原來是你啊。怎麼,被貶到西南還不行,想死是吧?”
說話時,那臉上的橫肉一顫一顫的,瞪大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來。
“嬸子,您就行行好,讓我拿些饅頭,去那,總不至於餓死。”
“不好意思,我這廚房裏面沒有那位的食物,你的,更不會有!”
被她的話激怒,連相思也話趕話直腸子吐了出來:“為什麼不會有那位的,好歹也是個皇子,我看啊,就是你們這麼些個下人,狗眼看人低,才專門剋扣,甚至不發的!”
“好你個小丫頭,牙尖嘴利的,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說著,張廚娘擼起袖子,從旁邊抄起擀麵杖,掄着朝連相思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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