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提烏蘇看見瓦莉絲被當做兇犯
這突如其來的異動把在場的人們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就連被那神秘男人吼着的瓦莉絲也是一臉迷茫地看着他。
托爾瑪庫皺着眉頭，走了上前，對被護衛們壓制着的男人問道：“你是什麼人？你要讓瓦莉絲還錢又是什麼意思？”
“啊，殿下，請你為我做主！”
“你先把事情給說出來。”
“殿下，我叫托比斯，以前是在幫會做事，做些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事，但後來我就金盆洗手了，娶了個婆娘安心過日子。一個月前我兒子因為嗜賭而欠下了一堆債，欠債人找了上門來，說我兒子欠了他們一千個金幣，就在我焦頭爛額的時候有個貴族人家的女僕找了我，給我一千個金幣讓我去殺個人，那個人叫做珀爾莫爾，平時做劊子手的營生......”
此時提烏蘇也帶着莉維拉擠過人群來到前邊，當他聽到這裏的時候便意識到了什麼。
“那個女僕叫做希爾比亞，她說自己是德蘇斯家小女主人的自由民，在我殺死珀爾莫爾後，我只得到三百個金幣，那個女僕說是她的女主人現在手頭緊，只付得起三百個金幣，叫我再等一段時間，我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可就在昨天，我的婆娘跑了，我兒子被債務人追債追得自殺死了。”
瓦莉絲當然知道自己的女僕就叫做希爾比亞了，但她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事兒，她連忙否認道：“不，不，我沒有做過這事情......”
“啊！蓋烏斯！蓋烏斯！蓋烏斯你怎麼了！”
不遠處忽然傳來了普布里婭夫人的慘叫聲，人們這下子又被吸走了注意力，卻見普布里婭夫人正抱着昏迷不醒的蓋烏斯，後者的嘴角還流出了血沫子來。
在場恰好有醫生在，醫生連忙走過去打探情況，診斷了一會兒后確定地說道：“他中毒了，可能是剛才吃的烤肉里有問題，現在只能趕緊催吐試試了。”
普布里婭凄厲地尖叫道：“是誰！是誰要害我的蓋烏斯啊！”
“夫人，是您的女兒，您的女兒瓦莉絲想毒害她的弟弟！”原先被日耳曼士兵制服住的男人忽然又大叫大喊了起來，“我剛才親眼看見，她的女僕希爾比亞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往您兒子的烤肉里撒了什麼，主要搜一下她身就知道真相了！”
此時此刻，不僅瓦莉絲成為了眾矢之的，就連她的女僕希爾比亞也成為了人們的目標，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希爾比亞的所在了。
“不，不是，我沒有......”希爾比亞連忙否認。
普布里婭卻已經不再容忍他人的否認了，她立刻指揮幾名力氣大的女奴僕抓住她，搜她身子，並且確實從她身上找到了一個小瓶子。原先那醫生接過瓶子來看，打開瓶塞，將鼻子湊到瓶口嗅了嗅，接着神色便變得凝重了起來：“這是一種叫做‘沙漠殺手’的毒藥，其原料是來自塞琉古省沙漠中的一種草藥......”
希爾比亞連忙跪下來求饒道：“夫人！夫人饒命啊！不是我的錯，是瓦莉絲小姐吩咐我這樣做的！”
瓦莉絲被眼前這種種變化嚇得懵住了，但縱然如此，聽了這污衊她仍然憤怒地大叫：“希爾比亞，你在胡說什麼！”
“是真的！”希爾比亞大聲說道，“吩咐我找殺手去殺那個劊子手也是她的吩咐，因為她是個基督徒，一個月前她看見那名女基督徒被那個劊子手強暴，又殺害了其全家后，她就下決心要殺死那個劊子手了！”
“胡說！胡說！”瓦莉絲氣得小臉通紅。
“蓋烏斯少爺也是她吩咐我下毒害死的，她說只要蓋烏斯少爺死了，她就成為德蘇斯家所有財產的繼承人了，她將會是帝國最富有最有權力的女人。”
“你！你！胡說！”瓦莉絲渾身顫抖，淚珠兒從眼眶裏溢了出來。
“我沒有胡說，只要你們搜一搜瓦莉絲小姐的房間就知道了！”
事情變得愈發混亂，即使是托爾瑪庫這般高貴的身份也只能眼睜睜地被事態的變化帶動着，他在人們的強烈要求下一同前往了瓦莉絲的房間。
提烏蘇也被這變化嚇到了，但他多多少察覺到了不對勁，他與同樣一臉茫然的莉維拉對視了一眼，便一起跟了上去。到他們擠過人群來到最前邊的時候，托爾瑪庫的護衛們已經從莉維拉的房間裏搜出了一個毒藥瓶子和一個木十字架。
托爾瑪庫神色複雜地看着瓦莉絲，問道：“瓦莉絲，你要說什麼嗎？”
瓦莉絲儼然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全場鴉雀無聲，彷彿在等着她下一步指示。她呆了許久許久，忽然間臉色變得平靜了，又過了一會兒，一陣輕笑聲從她口中響了起來：“呵呵呵......”笑聲變得越來越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笑着流淚，哭着微笑。
人們都像是看着瘋子般緊緊盯着她。
“你們......這群壞傢伙！”她咬牙切齒地掃視着周圍的人群，眼睛通紅，像是把眼前所有人都看做了自己的敵人。
歐薇婭連忙上前勸慰道：“瓦莉絲，你先冷靜下來，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誤會，只要我們能說清楚......”
“走開！不要靠近我！”瓦莉絲退後了幾步，神色厭惡地看着歐薇婭，她這副模樣簡直讓歐薇婭受到了打擊，停住腳步不動了。
“偏偏選在我成年這一天下手嗎？真會做啊！真敢做啊！”瓦莉絲滿臉憎恨地望向了神色痛切憤懣的普布里婭，“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能比你的演技更好，比你的心腸更壞了。”
“你這孩子！你在瞎說什麼！”普布里婭睚呲欲裂地看着她，“你想害死我的蓋烏斯，現在又要污衊我？”
瓦莉絲冷笑了兩聲，退後了兩步，忽然快步沖向一個拿住毒藥瓶子的日耳曼士兵，將他手上的毒藥瓶子奪了過來，迅速打開瓶子，就要這樣往自己嘴巴里灌下去。
“不要！”
“別！”
托爾瑪庫和歐薇婭是反應最快的人，他們馬上衝上前去阻止了瓦莉絲，那毒藥瓶子也被甩飛到了一邊去。
“放開我！走開！你們這群壞人！壞人！”瓦莉絲拚命地掙扎着。
德蘇斯家的這場宴會過後，相關的消息很快就在城內傳布開來了，幾乎人人都在討論瓦莉絲是個基督徒、還要殺死自己的弟弟的事情，即使提烏蘇走在市集裏的時候也經常聽見有人談論這件事。
他也不知道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聽說瓦莉絲入獄了，等着受審，德蘇斯家的男主人、她的父親魯基烏斯也十分生氣，發了毒誓說城內要是有誰敢當瓦莉絲的辯護士，誰以後就是他的敵人。不過他的兒子蓋烏斯倒是沒死，那晚在被催吐后成功救活了過來。
提烏蘇自然意識到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對勁了，他想起了那晚上瓦莉絲在月光下向他傾吐而出的心聲，想起了她的成人生日宴會那晚發出的那聲“你們這群壞人”的凄厲尖叫，瓦莉絲的種種言行舉止都會在他的腦海里重演着。
她之後到底會怎麼樣？會被流放？會被處死？然而無論他怎麼胡思亂想，他也始終無法做到什麼。
他作為修辭學教師的工作倒是還在繼續，接下來還是偶爾出入德蘇斯家教莫利亞修辭學，可他再也找不着那個德蘇斯家小女主人的身影了。
某天他又來到德蘇斯家擔任教學任務時，莫利亞忽然問他：“老師，我聽說你是辯護士？”
“不不，我沒有辯護士的文書。”
“那假如你是辯護士的話，你會不會救一個全城人都視為罪大惡極的人？”
提烏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莫利亞吞吞吐吐了一會兒，終於開門見山了：“老師，有個人拜託我，讓他跟你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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