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提烏蘇認識了自稱奧德修斯的少女

第11章 提烏蘇認識了自稱奧德修斯的少女

在羅慕洛城有一種酒館是幾乎遍佈全城的,也堪稱羅慕洛城除黑街之外最藏污納垢的地方了,這種酒館通常被稱作妓女酒館,因為除了客人外酒館內最多的就是妓女,這些妓女來自於五湖四海,她們有的是希臘女人,有的是塞琉古女人,有的是阿非利加女人,有的是日耳曼女人,有的是高盧女人。她們在酒館內出入時就衣着暴露,笑容嫵媚,甚至於在當眾場合下就與某些客人做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事實上妓女酒館也是與黑街有所聯繫的,畢竟黑街內充滿各種暴力、血腥的氛圍,也說不上有什麼規則,因此常常成為羅慕洛城某些地下幫會的駐地,而這些地下幫會的成員在光天化日之下則會出入在妓女酒館裏,這也是普通人找得到地下幫會的聯繫方式之一。當然,對於一般人來說自然是不會主動去尋上那些幫會成員的了。

這些地下幫會中有一個比較出名的幫會叫做灰狗幫會,這個幫會名稱並沒有什麼特別含義,只是因為其首領的外號就叫做灰狗罷了,久而久之,人們就將他的外號當成了他的幫會的名稱了。

如果以為這些幫會只是一些紮根於城市內黑暗角落裏的小角色那就未免過於天真了,實際上這些幫會背後多多少少都會牽涉到某些羅慕洛城的貴族,那些貴族不想親自做一些骯髒的事情,因此就只能讓那些地下幫會替自己去做見不得光的事情了,灰狗就是以這樣起家的。

沒有人知道他背後到底是哪個貴族或者說哪些貴族,但人們經常見到他出入于禁衛軍的軍營,跟幾名禁衛軍士兵稱兄道弟,還偶爾會帶他們過來酒館玩樂,儘管這是軍事紀律所嚴格禁止的。

此時灰狗就在平時出入的酒館裏教訓着自己的跟班,在酒館內自己的幫會兄弟和妓女們的注目下,他一邊用故鄉的方言罵著一邊對伏在地上抱着腦袋的小弟拳打腳踢:“老子都說過了,克爾珀尼亞是老子的女人,你偏要碰!你偏要碰!”

周圍的人們哄鬧着慫恿灰狗打死冒犯了自己心愛女人的小弟,但實際上克爾珀尼亞也是一名妓女,據說是亞該亞省人,那裏的女人向來都是美貌而豐滿的。

那抱頭伏地而完全不敢反抗的男人不停地求饒,可仍然沒有得到半點寬恕,很快他就被打得頭破血流、奄奄一息了,從嘴鼻里流出來的血漸漸在地面上蔓延開來,人們看着這熟悉的顏色似乎才稍稍覺得有點刺激起來了,於是氣氛更加熱烈了。

然而在這個大家都關注着什麼時候才能打死人的時候,一個瘦小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說是悄無聲息,那是因為直到這人出聲的時候人們才發現其存在。

“誰是灰狗?”

冷冷淡淡的聲音在一片歡呼聲中竟如此不可思議地讓人聽見了,先是在這人身邊旁邊的人被吸引去了注意力,接着是其他人也察覺到什麼似的望了過去,於是他們看見了一個披着白色風衣的“矮子”站在人群外圍。

灰狗停下了手來,抬頭看去,他的角度正好對着那個人沒有被風衣擋住的正面,於是他立刻看出來了這是個女人。他似乎一下子起了興趣,咧開嘴笑道:“嘿,這是來入伙的嗎?”

所謂入伙自然不是加入幫會了,而是成為妓女酒館裏的一員。

然而那個披着風衣遮擋住頭髮和背面的女子卻再次冷淡地問道:“誰是灰狗?”

“哈哈,敢情是老相好找我來了!”

人們也跟着鬨笑起來,但陌生的來人似乎並不在意這種口頭調戲和周遭如此不妙的場面,彷彿更加將自己問題的答案掛在心上。

“......哦,你就是灰狗啊。”她的聲音仍然沒有什麼變化,但她的動作卻有了些許變化,她一邊將右手伸向風衣擋住的背後,一邊繼續說道,“大約三天前,我在羅慕洛城外十里遠的地方碰見了一個快要死了的男人,他說他是被他的好兄弟灰狗害死的,他希望有人能給他報仇,所以將他留下的遺產藏着的地方告訴了我,昨天我去確認了這份報酬,收到錢了,所以現在來執行僱主的委託。”

她就像是法庭上的法官以一種冷漠無情的口吻宣讀着判決書,可灰狗的臉色卻隨着她的話語而變化了起來,變得漸漸陰沉,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女人......”

她將一把短劍從背後抽了出來。

“告訴我——”他幾乎是憋紅了臉吼出來的,“他那些錢到底藏在......呃、呃呃呃!啊啊——”聲音戛然消失,接着是撲通的一聲輕響,他的腦袋從他的脖子上掉了下來。

然後酒館內響徹起刺耳的尖叫聲,人們騷動了起來,目瞪口呆地看着還在地上滾個不停的腦袋,但人們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陌生的外鄉人逐漸收起了那絲毫沒有沾血的短劍,從沒有移動過腳步的原地轉身走了。

“女巫!她一定是女巫!”

“不不不,那一定是巧合,她都沒有走到老大面前......”

“巧合!腦袋巧合掉下來!”

“快,快,快追上她,別讓她跑了!”

然而沒有人敢離開酒館,也不知道那個外鄉人到底跑哪裏去了,跑出了多遠。

酒館內發生的事情似乎只是小插曲,外鄉人走在羅慕洛城的大街上,暖和的陽光落在她風衣上,周圍是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群,號稱世界之都的羅慕洛城有着來自全世界的不同種族自然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她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旅館的房間裏,脫下風衣,裏面是頗有遊俠特色的衣着,只是這身緊身的遊俠衣服穿在女孩的身上卻又如此怪異,而在她的背後攜着裝着兩把短劍的劍囊,劍柄剛好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她將一個木箱從床下抽了出來,找出一件牧羊女的衣裙來換上,這是她在每次殺人後都會有的習慣,畢竟同一身打扮未免太過惹人注目。

不久后,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立刻就起了警惕,一把短劍藏在裙下,一把短劍拿在手上藏在背後,換做一種柔和的女孩子該有的語氣說道:“是誰呀?”

“普魯托神召喚而來。”

普魯托是掌握死亡的神靈,這是她平時用來與客人對接時用的暗號,一聽這暗號她便稍稍放下心來了,謹慎地走過去迅速開了門然後又退了幾步,於是走進門來的兩位客人暴露在她的視野內了。

“白髮......”其中一個略帶有書卷氣息的年輕男子驚訝地看着她下意識出了聲。

女孩皺了皺眉,看了他幾眼,但還是舒展開眉頭來裝作一副沒聽見的樣子了。事實上對她來說,最致命的特徵就是她那如此不同於別人的白髮,這是她在做刺客或殺手的時候最不良的影響了,因而不得已常常換上假髮,而假髮卻又是那般的昂貴。

另一名穿着紫色托加袍的胖子笑眯眯地開口說道:“是我,奇魯修斯,還記得吧?這是我上次給你提過的一名僱主,他想找你殺個人。”

她看向了那個顯然就是僱主的年輕人,而後者也用詫異的目光打量着她,因為他實在沒想到這麼一名看起來普普通通、儘管有着一頭白髮的女孩居然會是自己要委託的殺手。

“他叫提烏蘇,是一名辯護士......未來的,她么,提烏蘇你可以叫她奧德修斯。”

“奧德修斯?”提烏蘇聽了這個名字更加驚訝了,因為這個名字分明就是《奧德賽》裏的主人公的名字。

有着“奧德修斯”這樣男子氣息名稱的女孩自顧自問道:“你要殺的是仇人?”

“不是。”

“親人?”

“也不是。”

“那麼就是說......為財?”

提烏蘇沒有回答,只是扭頭看了一眼奇魯修斯,後者一副會意的樣子,轉身走了出去,將這兩人留在房間內。

這時候提烏蘇才開口回答:“既不是為財,也不是為報仇,而是要殺死的人也並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我跟他是毫無牽涉的陌生人關係。”

奧德修斯聽了不由驚訝起來,因為她從沒聽見過這樣的委託,要知道她的僱主們往往不是為了殺死仇人就是殺人而找上她的,即使要殺陌生人也多半是為了財,可這個男人竟是哪樣都不是。

她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我可以知道事情的背景嗎?”

“當然,只要這有助於你達成任務的話。”提烏蘇說道,“我想你殺的那個人是個自由民,劊子手,專門把人腦袋砍下來,他的主人前幾天在斗獸場的活動上宣佈處死一名基督徒女孩,可因為那個女孩還是貞潔之身,於是判處那名劊子手先將她強暴再行刑,我當時試圖解救那個並不相識的女孩,但最後還是來遲了,她在監獄裏自殺死了。”

“那就怪了,雖然那個劊子手有罪,但他的主人不是更加罪大惡極嗎?”

“說來慚愧,殺死一名貴族跟殺死一名自由民引發的騷動是不同的,我並不想將事情鬧得這麼大。”

“也就是說,你是想給自己出一口氣,稍稍撫平自己的良心嘍。”奧德修斯以一種頗帶着譏諷的語氣說道。

“你要這麼認為也沒什麼問題。”

奧德修斯咦了一聲,更加古怪地看着他那平靜的臉色了,只覺得這個人實在奇怪,不僅要千方百計花錢雇殺手殺一個只是看不順眼的陌生人,還如此坦誠地承認了自己的欺軟怕硬。

“奇魯修斯剛才說你是辯護士?”

“呵,他說誇張了,我頂多是替辯護士寫文章罷了,因為在雅典學院留過幾年學的緣故,現在被人雇去當修辭學教師。”

“雅典學院......”她小聲地重複着這個字眼,眼瞳閃爍地望着眼前這個男人。

她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你能出多少錢?”

“十個金幣作為定金,事成后再付二十個金幣。”

“好,我接下了,三天後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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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髮的莉維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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