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提烏蘇前往牢獄救人
在提烏蘇要離開皇宮的時候，巴爾里彷彿早有預料般等在門口了，莉維拉也一直等在外面。巴爾裏帶着他們二人前往專門關住女犯人的監獄，讓提烏蘇拿出那封帶有奧古斯都漆印標記的信封給典獄長過目，隨後提烏蘇和莉維拉在獄卒的陪同下進入了監獄深處，而巴爾里留下來陪同典獄長嘮嗑。
提烏蘇很快就再次見到了那個今天在斗獸場上見過的紅髮高盧女孩了，可顯而易見的是他已經來遲了，因為那紅髮女孩正一絲不掛地躺在稻草上面對着牆壁哭泣，只留下光潔的背影讓他們瞧見。
“喲，這小妞還挺......”那名帶路的獄卒看着那令人想入非非的背影正想說幾句俏皮話，卻忽然看見提烏蘇投來的充滿警告的眼神，他決定閉上嘴巴，轉身走出去了，他可不想得罪能夠拿着奧古斯都信封的人。
提烏蘇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走進了牢房裏，他來到那紅髮女孩不遠處停了下來，將視線移開盡量不落在那白花花的身子上，他頗有些愧疚地嘆氣說道：“抱歉，我來遲了，但是請你放心，奧古斯都已經下令讓你不受死刑了，當然，也有個殘酷的事情不得不告訴你，那就是你的家人沒有得到釋放......”
沒想到那紅髮女孩竟是轉身坐了起來，她正對着提烏蘇說道：“好心的先生，如果你還對我有幾分同情，求你給我一把小刀吧......”
提烏蘇心中一驚，立刻就猜到她要做什麼了，看向她那滿是淚痕的臉頰，儘力勸慰道：“姑娘，無論如何，你的生命起碼得到了寬恕，請不要這樣......”但他話還沒說完，卻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莉維拉忽然走了上前來，從衣服下取出一把短刀，來到那紅髮女孩面前遞給了她。
莉維拉雙手捧着短刀，嚴肅地說道：“願你在尼伯龍根有更好的生活。”
那紅髮女孩毫不猶豫地取過了短刀。
“莉維拉，你！”提烏蘇驚怒着想要上前阻止，但下一刻莉維拉就轉身撲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他的腰，不讓他過去。
莉維拉叫喚道：“提烏蘇先生，請尊重她的選擇吧！只有這樣，才能了結一個女人的屈辱，恢復她本該有的名譽。”
但無論莉維拉怎麼說，提烏蘇也來不及阻止了，因為他看見那紅髮女孩已經將短刀捅進了自己的胸口，那鮮血霎時間便噴了出來，她鬆開雙手，在稻草上翻着白眼、身體痙攣着。
莉維拉放開了他，他連忙走到紅髮女孩身邊蹲下，將她抱了起來，看着那染血的傷口、痛苦的神情，他內心湧現出了一股怒火，可這股怒火卻不知該對着什麼人發泄，該怪托爾瑪庫同意了這樣荒唐的事情？該怪奧古斯都的命令下達得太晚？該怪自己走得太慢？該怪莉維拉遞出了短刀？他不知道，只是覺得由衷的憤怒。
莉維拉同樣蹲了下來，她伸出小手將死者的雙眼撫平，用沉痛卻又異常平靜的口吻說道：“先生，您有親眼見過自己的母親被陌生的男人玷污嗎？”
“......”
“我見過，就在四年前我的母親被幾名拉丁姆士兵強暴了，就在我的眼前，當晚她就自殺了，讓我在她死後割開她的肚子，將那枚我贈給您的戒指取出來。現在的我時常慶幸，我的臉在四年前那場大火中被燒毀了，若非如此我肯定會遭到比現在更悲慘的遭遇，因為這就是女人啊，生來就要受人鞭撻，越是漂亮就越會吸引危險。先生，對於女人來說這樣的遭遇是最讓人痛苦、最令人感到屈辱的了，只有死亡才能徹底解除這種痛苦。”
提烏蘇看着她那小臉上出現的本不該屬於她這個年齡所擁有的肅穆，忽然心底里產生出一種恐慌感，他竟然想要就此轉身跑了。但在內心生出恐懼的同時，他竟也有一種想將眼前這個純金色頭髮的女孩擁進懷裏的衝動感，儘管她是如此醜陋、如此卑賤。
“莉維拉，麻煩你去找剛才那個獄卒要一件乾淨的衣服過來。”提烏蘇忍着沉痛的聲音說道。
莉維拉得到了囑咐后連忙離開了，隨後拿了件潔凈的黑色衣袍過來，提烏蘇在莉維拉的幫助下將它穿在了紅髮女孩的身上。
他知道就這樣離去是不該的，儘管這一趟其實他什麼都沒做到，但他卻希望能把這個不曾相識的女孩埋葬掉。
雖然奧古斯都的信封上沒有交代到這樣的吩咐，但典獄長十分寬宏大量地允許了此事，還借給了提烏蘇一輛推車，這輛推車是常常用來運送在牢獄裏死去的囚犯的。
巴爾里因為完成了任務的緣故很快就回了去，修辭學教師和日耳曼女奴隸一起同心協力運送這具還殘留着溫度的死屍來到城外的亂葬墳所在，找了一個沒有小土堆的空地，用鏟子挖開一個大坑，一直忙碌到天色快黑了才挖出了個差不多大小的坑口來。
不過在提烏蘇要將屍體放入坑口裏時，才發現她的右手竟是一直緊緊攥着一個木十字架，他不由得愣住了。
“先生，這是什麼？”莉維拉疑惑地問道。
“嗯......這好像是基督徒們都會有的東西，因為他們信奉的加利利人就是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
提烏蘇想了想，最後還是將木十字架重新放回到女孩的手裏，然後將她推入坑口，開始同莉維拉一起將土堆埋回去。為了趕在城門徹底關閉前，他們只得儘快幹完這活兒。
在做好了這個小土堆后，兩人向深埋在土地下的死者祝福，隨後將工具放回到推車上，往城門的方向回了去。
接着，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亂墳堆場原本就沒幾個人在，現在就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了，哪怕是流浪漢或醉鬼也不會待在這裏。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剛剛新造好的小土堆動了動，又動了動，最上面的泥土顫動着滾了下來，一隻攥着木十字架的蒼白的手從土堆下伸了出來，而後是另一隻手，有着一頭紅髮的腦袋，今天才死去的女孩從土地下爬了出來，並且滿懷着憤恨地咒罵著：“該死的，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從那裏逃脫出來，若不是剛好這個人死去的話，也不知道要待在那個籠子裏等多久......”她艱難地從土堆下爬出來了，拍乾淨身上的塵土，繼續自言自語着。
“這就是你的仇恨嗎，既然接收了你的身體，那你的願望我會替你實現的，那些人我會幫你殺死的......哼，哼，我也遲早會回來這裏報仇的。”
“不過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若不是她的話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強大的龍族居然如此輕而易舉就被人類收拾了，那種古老的力量絕對不會是這個時代的人類所擁有的，莫非她是族裏的長輩提起過的遠古人......哪個時代的？青銅時代？白銀時代？亦或者......”
“算了，暫時還是不去招惹她為好，也看得出她還沒有暴露出真正的力量，但總會回來報仇的......可惡啊，這具身體怎麼這麼無力......”
她一邊咒罵著一邊搖搖晃晃着光着腳踩在泥土上離開了，她的背影消失在月光所沒有照到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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