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秘密料理
那到底是什麼肉呢？
魚肉嗎？還是螃蟹肉？
白蛍望着窗外的風景出神，任憑夏日裏的幾縷難得的清風撩動她的劉海。
咚咚！
移門輕輕得敲響了兩聲。
伴隨着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門隨之被打開來。穿着一件樸素和服的麻衣端着一份擺得滿滿當當的餐盤從門外走進來，語氣平淡地說，“你們的晚飯我帶來了，就擺在這裏了。”
“哎？晚飯？”
就當白蛍略感詫異的時候，躺在一旁的陳子良笑嘻嘻地迎上去，熱情地回應說，“謝謝啦，麻衣小妹妹！”
“喂！……等一下，咱們的晚飯不和大家一起吃嗎？”白蛍湊上去先是拉住了魔都人的手臂，再問道。
“小老闆娘，你難道是一個受虐狂（抖M）嘛？你看看之前午飯的氣氛多尷尬！這家店的主人就沒有歡迎你的意思。你現在還要熱臉貼上那對冷屁股，瞎起什麼勁呢！這是自討沒趣！所以我讓他們把晚飯直接送到我們房間就行啦。”
陳子良一邊說著，一邊興高采烈地從門口的小女孩手裏接過擺滿豐盛佳肴的餐盤。
“沒錯！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城裏人，快點滾回去！這裏不歡迎你們！”
突然站在門口的麻衣用尖利的嗓音衝著陳子良的臉一頓叫罵，然後一扭頭跑了，只留下神情僵硬的魔都人怔在原處。
“這……這算哪門子服務態度啊！”陳子良揮動着手臂，像是朝着空氣里的某個身影示威，“我要投訴！絕對要投訴！”
“汝消停一點吧，還不是因為汝讓麻衣特地跑一趟，所以人家才會怨恨汝吧。”
“小老闆娘，她剛剛說的是‘你們’不是‘你’，她可是連你一起罵了耶！”
白蛍沒有說什麼，反而是低着頭，思忖着這個小女孩為何如此討厭自己。可還沒過幾分鐘，門外的叫罵聲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過來！麻衣！”
聽聲音是島本力也正在一邊責備着自己的女兒，一邊靠過來。
移門刷得被拉開，麻衣被父親一推，幾乎是摔進房間裏。
“麻衣，還不快道歉！”父親站在門口，大聲呵斥。
“我不道歉……”
“你這個傢伙！”島本力也揚起手，像是要狠狠地打在女兒的臉上，不過又或許考慮到大吃一驚的白蛍和陳子良，才沒有動手，而是大聲說道，“麻衣，你是旅館的女兒，怎麼可以對客人這樣不尊重！”
而麻衣“嗚嗚”得抽泣了好一會兒，才彎下腰，不情不願地朝着屋裏從京都來的兩人鞠了一躬，“剛才真是對不起！”
“可以了，去吧。”島本力也這才允許哭哭啼啼的女兒離開。
“那個……舅舅……麻衣她做錯什麼了嗎？”白蛍從剛才緊張的氣氛里緩過神來，問起來。
島本力也先是鞠了一躬，才解釋說，“萬分抱歉，剛才麻衣對你們說了那樣的話。我們‘木水庄’一直以來都以出色的服務而聞名，趕客人回去這樣的話絕對不可饒恕。”
“大叔，麻衣小妹妹說這樣的話一定有什麼淵源吧？”坐在一旁的陳子良突然開口了。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嘴巴張着，似乎在猶豫，才說：“說起來非常慚愧……這大概是我的過錯。”
接着他一五一十地說著。
麻衣的母親嫁過來的時候，一家人本是關係融洽，非常和睦的。
不過“木水屋”的原本主人——也就是島本武出生於本州南部的大城市廣島，因此非常懷念大都市的生活，便常常對家裏的人談及過去在大都市裏看到的種種新奇有趣的事情。
雖說島本武所講述的故事都是數十年前的事了，對於現代人來說也不算是什麼新鮮玩意兒，大家一開始也就當做笑話來聽。可是麻衣的母親是出生在一個叫做加茂的山中小城裏的姑娘，她往往被大都市的故事所迷住。
十年前，一個從神戶來的中年人帶着麻衣的母親走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自此之後，麻衣的母親跟別人私奔的消息很快就在這個小小的鄉下地方傳開了，麻衣也因為這件事情成了大家欺負的對象……
“所以麻衣小妹妹就對大都市來的人抱有怨恨咯？”陳子良總結說。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麻衣在她媽媽走了之後就很少跟我談話了，尤其是最近兩年，我跟她的關係似乎越來越僵。”島本力也最後又鞠了一躬，“總之，麻衣所說的話兩位不要往心裏去。”
……
赤穗鄉下的夏夜額外的悶熱，空氣彷彿凝固在一起，讓瀨戶海上潮濕的風無法吹進來似的。
陳子良所在的小黑屋裏更是如同烤箱，叫他不由得懷念起威利斯·開利所創造的伊甸園。
好像……小老闆娘的房間裏有冷氣的吧？至少去借一個電風扇……
抱着這樣的想法，陳子良挪動起來，鑽進了隔壁的房間。
白蛍母親以前的房間裏只有一台相當老式（不過當年算得上先進）的空調，它白色的外殼已經嚴重泛黃，不過照舊兢兢業業地工作着。
“汝怎麼來了？”白蛍稍稍扭過頭去，用餘光瞥了一眼，平穩地說。
“喲，小老闆娘這麼晚還不睡，還在挑燈夜戰幹什麼呢？”
“唔，沒什麼。就是在寫數學作業而已……”
“數學作業？”魔都人湊過頭去——這或許是每一個應試教育環境中成長起來的人都有的壞毛病——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題目。
“小老闆娘，你根本就沒做幾道題嘛！”
“咱這不是還在思考其他問題嘛。”
“小老闆娘，你還在想那個‘玉之肉’的問題嗎？”陳子良享受着清涼的冷氣，嘆氣說，“你這裏有空調倒是好，我那個房間都快要熱死了！小老闆娘，有沒有電風扇什麼的，借一個用用。”
白蛍只好起身離開書桌，拉開一旁的柜子門。
“咱母親好像是把雜物都放在這裏的，咱找找看，要是找不到的話只能半夜麻煩其他人幫汝去拿一個了……”
白蛍藉著屋子裏的燈光在昏暗的柜子裏一陣摸索，在一聲“叮鈴哐啷”的響聲后，她從柜子裏拖出一台掉了漆的舊電風扇。
“哎？這是什麼？”
電風扇上卡着一張舊照片，應該是原本放在柜子裏的某處，結果落在電風扇上了。
照片看上去相當陳舊。畫面里的小女孩跟白蛍很像，看山去是白蛍的母親鶴子。而一旁的男人年紀很大，像是是鶴子的祖父、也就是最近去世的島本武。
照片里，兩人坐在一處海邊的一間普普通通的小餐館裏，背景是一座相當繁榮的大城市。
白蛍把照片翻過來，背後寫着：廣島旅行紀念！
字跡顯得有點幼稚，應該是自己的母親當年留下的。
“這是什麼？”陳子良照舊好奇地湊過來。
“是咱母親小時候出去旅行的照片……”白蛍若有所思地想起一些事情。
自己的母親曾經提到過，父親本來想讓她嫁到廣島去……而且曾外祖父原本也是……難道……？這之間有什麼聯繫嗎？
忽然，白蛍眼前一亮，驚呼一聲：“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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