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漁牛得利
套小說中的情節看來，主角當是那位臨空而立、御使飛劍的白衣劍仙無疑。但孟雄飛此刻盯着那枚火紅的大棗，卻只幻想着希望自己才是主角。可事實是殘酷的，理智告訴他，自己這最多也只能是止於一番幻想。
無論是那名劍仙還是那條大蛇，自己在他們面前都只不過是相當於螻蟻般的存在，他們要殺死自己也不會比捻死一隻螞蟻更困難、費力幾分。自己連一條普通之極的狼都鬥不過，更何況是他們這種級別的存在，自己根本就沒有半分實力與丁點兒資格去參加入他們的爭奪戰中去。
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只能是臆想，網絡上流行有一個專門特指這種行為的詞彙，叫做“意淫”；按拼音首字母縮寫，簡稱“YY”。
大蛇與劍仙的爭鬥，孟雄飛眼下只有看的份兒，而且能有看的份兒都已是不錯算他走運。壓下心頭臆想的同時，他一直並不曾眨眼地目不轉睛看着。此時忽見那條大蛇嘶吼一聲，然後張嘴向著空中的那名劍仙噴吐出一道五、六米長的赤烈火焰。
它早已靈智開啟，並非無腦愚昧的變異怪獸，自也看得出攻擊自己的飛劍乃是受那劍仙支配御使，知道要直接攻擊人才能達到最大最佳的效果。
那劍仙也不曾料到這蛇竟還會噴火，但見火噴來，卻並不驚慌。只是稍稍往後一退，便已輕鬆避讓了開去。而且他這一退直接就遠遠退出到了安全距離，那大蛇再噴火時長所不及便只能徒勞無功。而與此同時，他也御劍更加加緊攻擊，飛劍劈砍在大蛇身上更是“砰砰砰”的密集如鼓點。而劍鋒與蛇鱗不斷激烈接觸，也是碰撞、磨擦的火花四射如雨下。一時雖仍是破不開大蛇堅硬的鱗甲防護，但卻也劈砍得它疼痛不堪。
大蛇被打得火氣上涌，激發了性子，又是一聲怒吼，張嘴吐出一顆約有嬰孩頭般大小裹着明亮火焰的火紅色圓球來，卻正是它苦修幾百年所凝鍊出來的內丹。對於它這等妖物來說，內丹實乃是珍若性命之物，一旦失去或被毀，那數百上千年的苦修也便被毀於一旦，甚至連累性命也要丟去。妖怪們對敵，若非到危急時刻，是決不肯吐出內丹來禦敵的。
但這大蛇此刻吐出內丹來對敵，卻非是情勢危急已到了情急拚命之處，而是它斗的激發出了性子。最主要是它現在沒有什麼有效的攻防手段，面對這劍仙的飛劍，只有被壓着被動挨打的份，毫無半點還手之力。算來算去，渾身上下也只有這內丹算是攻防利器，用內丹來對敵其實也屬無奈。
但他此刻被打得火起，激發起了拚命的性子，只想一顆吞了這人，卻哪裏還管顧得這許多。妖獸畢竟是妖獸，無論如何，終還是野性難泯。它雖是靈智早開，但也一直並沒什麼增長，不善計算、用腦，一旦性子發起，便是不管不顧起來。
那劍仙自也認得這大蛇的內丹，見它用出內丹來。雖也不由一驚，但更多則是喜，知道它已黔驢技窮，沒什麼手段了。而且自己若能收得這顆內丹，那這大蛇便如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再無威脅。本來這大蛇若仗着自己皮粗肉厚硬捱打消耗戰，他要完全收拾下來還要頗費些周折與手段。但想不到這大蛇性急發狠，竟吐出內丹來斗，卻是正給了他個一擊定乾坤的機會。
大蛇吐出內丹來，也不防守，照直就往那劍仙打去。劍仙不慌不忙，姿勢瀟洒地一個閃身躲開，先避其鋒芒，然後御使飛劍旋轉如輪往大蛇與其內丹之間急斬而去，想要斬開大蛇與內丹的聯繫，然後一舉奪得內丹。
但大蛇豈能容他如願得償，內丹一回，“砰”的一聲如雷大響正撞在急旋的飛劍上。大蛇一聲嘶吼，內丹縮回口中。飛劍也一下被撞開飛去，氣息相連，那劍仙也不由身子一震，胸口發悶，氣血翻湧，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掉將下去。顯然，這一下毫無花巧的硬撞硬，他也並不能討得什麼便宜佔到上風去。其實只按功力修為深厚來論，他並不比這條蛇要強，甚至還要稍差。這是他心知肚明的，所以也一直不敢與這條蛇硬拼。
孟雄飛並不知道他們究竟誰比誰強，也不關心這個。在猜知了那枚大棗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天材地寶后，他的目光與關心總是不由自主地更多投注在這顆火紅惹眼的大棗上。儘管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根本沒可能得到，但總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多看幾眼。
此時那大蛇與劍仙一招硬拼大撞，勁氣四散激蕩，大蛇身下的那顆棗樹也遭波及枝頭不由一陣兒亂晃，而那顆大棗跟着顫動的枝頭也是一陣兒搖晃。而且看起來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落下來。孟雄飛眼見得這一幕，不由得心頭火熱，雙眼一亮，盯着那火紅的大棗只暗自急叫道：“掉呀！掉呀！你快掉呀！……”
大棗在枝頭搖搖晃晃、顫顫悠悠，他一顆心跟着也是忍不住地搖搖晃晃、顫顫悠悠。但那棗兒搖是搖，卻就是不掉。而隨着枝頭搖晃的幅度漸來漸小，他心中的失望也忍不住越來越大。轉頭往旁瞧了一眼，他希望那大蛇與劍仙能快點兒再打起來，而且能打的再激烈點兒，那棗樹就有可能再受他們打鬥的勁氣波及，而那枚大棗也就有可能一直搖啊搖啊的終於搖到掉下來。
他轉頭望去，只見那劍仙的飛劍不知何時已飛回握在手中，手臂下垂，劍尖斜指於地。而那條大蛇半個身子高高昂揚起來，有如人立，兩個斗大的蛇眼中射出兇狠狠的光芒直盯着對手，口中腥紅的蛇信不斷噝噝吞吐。
“你們倒是快打呀，互相瞪什麼瞪，能把對方身上都瞪出倆窟窿眼兒嗎？”兩個當事的人、獸不急，孟雄飛底下這做觀眾的卻是已忍不住替他們着急起來。
而這兩個當事者好像忽然聽到了他的心聲，不負所望，他心中暗罵才住，但見那劍仙握劍的手臂就已緩緩抬起，手中寶劍劍尖從斜指於地到直指大蛇。他手臂抬起，不過簡簡單單的一個運劍動作，卻是盡顯高手風範。
隨着寶劍舉起，劍身上光華流轉，劍尖微微顫動發出鳴響。到正前指向大蛇之時，劍身上忽然發出一聲悠然吟嘯，聲若龍吟，響徹山林。而隨着這一聲龍吟劍嘯，劍身上忽然光芒大放，劍仙握劍不放，整個人劍合一，如一道似要斬開天地的霹靂閃電般縱身向著大蛇直刺而去。而大蛇亦幾乎於同時張嘴一聲嘶吼，包裹着火焰的火紅內丹又從口中吐出相迎就敵。
這兩下一看便又都是大招，但卻很可惜並沒撞上。眼看本又是一招天雷地火般的硬碰硬，孟雄飛與那大蛇都很是期待，但那劍仙卻很是狡猾，半途中忽然一折向下，避過大蛇的內丹從大蛇豎起的下半身旁一掠而過。但聽得“噌”地一聲，血光迸濺，大蛇堅硬的鱗片終於被斬破傷了身體流了血。
大蛇痛的忍不住仰天一聲嘶吼，而就在這一聲大吼聲中，那枚火紅的大棗終於從枝頭掉落下來。不知是被大蛇大吼的聲波震的，還是被人、蛇哪方散溢的勁氣震的，又或是這棗正好熟透掉落？誰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
而且誰也沒注意到這大棗從枝頭掉落的那一刻，就連本一直注意的孟雄飛也被預料中大蛇與劍仙即將要大拼相撞的一招所吸引而分心未有注意。等到他注意到時，那枚大棗已掉落得離他不足百米高，而且正不偏不倚地向著他一直大張的口中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