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曾經的戀
孟雄飛對鄭玉婷的那絲戀，本來長大后就已經淡了，現在經歷了人生到牛生的這一場巨變，更是淡了許多。回頭身上似的。
人生與牛生，這一刻他感覺這兩場生命如同是兩個孟雄飛。只是叫了同樣的名兒，長了同樣的相貌，但卻似乎已經沒什麼聯繫。人生已經結束，而現在開始、行進的是牛生。一場完全不同的生命，或許也會漸漸的斬斷掉那與過去的瓜葛。
心頭湧起這些的同時，孟雄飛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準備離去。超市被鄭玉婷接手了經營，他很放心，這北大畢業的表姐，能力毋庸置疑是比己要強的。或許她短短几年就會實現己曾經為人時的那個志向，把順心超市做到岐山最大並把連鎖店開到寶雞去，說不定還會接下去做到寶雞最大並把分店開到西安以及整個陝西去，說不定再接下………
說不定什麼，也說不定將來，他只在此為表姐送上默默的祝福。祝福她事業有成的同時，也祝福她能收穫一份完美的愛情、婚姻、家庭，以及未來。
他並不打算與鄭玉婷相認，那樣只會驚嚇了她，更不打算打擾她現在的生活。\\\\\他這次回來，本來就是只打算的事。
但正當他打算轉身要走的時候，卻忽然走進順心超市，並徑直找上了鄭玉婷。這讓他不由心頭一動，停下了要離去的腳步。又繼續地看着，並將法力運布到雙耳來仔細傾聽着。
這位熟人是個孔武有力的大漢，看年齡在三十左右。但孟雄飛知道他今年才二十七，屬豬，名字卻叫做周大龍。這人是岐山縣有名地混子，從小父母離異。後來母親又早死，十三歲高中還沒畢業就綴學出來混了。這人好勇敢拼，為人又挺講義氣，混到現在已是岐山縣數一數二的地下界頭面人物，一呼百應，手下也有百十號兄弟效命。
孟雄飛跟他很熟。算是平日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兩人地認識是基於一場打架，打架的原因便正是因為鄭玉婷。
那是鄭玉婷離家出走到孟雄飛家不久的時候，有一次兩人跟着一起逛街，在街上正巧遇到了周大龍，結果周大龍一眼瞧到鄭玉婷就喜歡上了，於是當街便來糾纏調戲。\\\\孟雄飛然是不肯，一言不和就動起了手來。
孟雄飛當時比周大龍年紀小，打架經驗也不及周大龍豐富，再加周大龍那方又是人多勢眾。然不是對手。但他為保護表姐。卻是不懼對手兇惡人多，被打倒便立即爬起來再戰。愈戰愈敗，愈敗愈戰。卻也是愈戰愈勇，始終攔在鄭玉婷身前。一副要過去就踏着他屍體過去的不要命架勢。最後，周大龍也不由對他地拚命與勇氣生出了敬意，兩人不打不相識，事後竟成了朋友。
但孟雄飛始終也就把周大龍當作還過得去的一般朋友看，沒有太過深交。除了周大龍的身份敏感問題外，也是周大龍一直對鄭玉婷不死心。雖然那次后，周大龍出於對他的尊重，不在耍流氓地對鄭玉婷糾纏調戲，但卻是起了正常的追求手段，又是送鮮花、送禮物、送情書等等，搞得鄭玉婷不厭其煩。
孟雄飛再要跟他武力解決，他也避而不打，只是將無賴精神揚到底，對鄭玉婷圍追堵截、死皮賴臉、軟磨硬泡，好在一直不曾有什麼過激的行為舉動，只是口花花而從不動手。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鄭玉婷轉學到寶雞上學才有所好轉，但周大龍還是時常隔三岔五地有去寶雞找她，直到她高考上了北大，周大龍才有些慚形穢地放手。\\\
鄭玉婷在北京上大學地那幾年，周大龍便一次沒找過她。後來鄭玉婷留在北京工作，周大龍的心然也是更淡了。但有時周大龍來找孟雄飛喝酒，還是經常會酒後吐真言地說己對鄭玉婷是一見鍾情，也一直都是真心喜歡的。
孟雄飛這才知這傢伙還一直對己表姐念念不忘，對他的酒後真言也有些信。只是周大龍這傢伙的情意雖然也讓孟雄飛有些小感動，但孟雄飛可是絕不肯讓這傢伙得手當了己表姐夫的。尤其他己心裏也對鄭玉婷抱有着那麼一絲喜歡，這絕對可當情敵對立了，然不會幫這傢伙，反一直不斷打擊。說他如何如何的配不起，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等等………
認真說來，周大龍這人也不算太壞。雖是混，但也只是收收保護費，搞些小偷小摸、地下賭場，放放高利貸等等，真正殺人放火、走毒販私的大事是不敢幹的，也從不沾手。再加他有個縣公局副局長地大伯罩着，在這岐山縣倒也混地風生水起，沒出過什麼大事，也沒怎麼蹲過監牢。\\
這些年來，他身邊的女人倒也是不斷，但從沒有過長久，更從無想過結婚，至今也是單身一個、光棍一條。孟雄飛知他還是對己地表姐念念不忘，但兩人一個在岐山，一個在北京，沒有什麼交集展，再加周大龍雖忘不了但也早一副死心的樣子，他也並不如何擔心。但眼下鄭玉婷回來了岐山，這周大龍看來又有些死灰復燃地性兒，竟然又找上門來了。
孟雄飛看到周大龍徑直來找鄭玉婷，立即心裏一動，便想到了這可能，不禁有些為表姐擔憂。他雖然已打算將鄭玉婷作為另一世的記憶慢慢淡忘，但可不等於就對這在世地“唯一親人”漠不關心了。眼下己“亡故”，沒有了己的阻撓、阻礙，這周大龍顯然更加容易、方便接近鄭玉婷了。
“喲，龍哥。你又來了！”周大龍一進門，店裏的收銀員小玲便頗有些古怪與打趣地笑道。
孟雄飛與周大龍是廝熟慣的，一來二去地他店裏這些店員也都與周大龍熟了。不像外人那般對周大龍這縣裏面傳說級的人物有些懼怕。這小玲尤其性子有幾分潑辣，常敢與周大龍調笑。\\\
“怎麼，不歡迎呀？”周大龍“呵呵”一笑，看了鄭玉婷一眼。對着小玲故意拉下臉來到。
“歡迎，歡迎，當然歡迎。您是顧客嗎，顧客就是上帝，我們哪有敢不歡迎的！”小玲臉上笑得甜蜜，語氣卻是頗帶嘲諷。
“你這瓜女子！”周大龍笑罵一句。掏出十元地鈔票來放到櫃枱上，道：“來包煙，照舊。”說罷便不再理會小玲，只轉過臉去看向鄭玉婷，腆笑着打招呼道：“玉婷，吃飯了嗎？”
“吃了。”鄭玉婷淡淡應了一聲，只低頭看着手中的賬目，並不掃他一眼。
旁邊小玲看了鄭玉婷一眼，張了張口卻沒說什麼。只將周大龍要的煙掃描結賬后遞了過去。
周大龍知道鄭玉婷接手后。就讓超市裏禁止抽煙，所以接過煙后只是裝在只袋裏。連包裝都沒拆。他好像絲毫覺不出鄭玉婷對他的冷淡，仍是笑道：“我聽說你準備開第三家分店了。地址選好了沒有，要不要我幫忙？”
孟雄飛在外聽地不由一驚。聽周大龍話里的意思，好像鄭玉婷已經開了一家分店了。不禁心下感嘆，心想表姐能力果然是比己要強。
“選好了，不勞你費心。”鄭玉婷仍是頭也不抬地道。
周大龍乾笑一聲，道：“你別老是這麼客氣，有什麼事，你就說一聲兒，我保證一定給你辦妥。雄飛不在了，我這做哥哥的更應該多加照顧。”說到最後嘆了一聲，似乎也在嘆惜失去了個好兄弟。
聽他提起孟雄飛，鄭玉婷一直冷淡淡的神色也是不由一動，黯然了下，頭低得更低。忽然之間，她卻是有什麼感應，猛然抬頭看向窗外馬路對面的孟雄
孟雄飛心下一驚，忙低頭避過她目光，並左右而顧，裝着要攔輛出租車的樣子。
“咋了？”瞧鄭玉婷猛然抬頭，周大龍不由也跟着瞧向了窗外孟雄飛地方向。見孟雄飛戴着帽子跟大墨鏡遮着大半張臉，形跡頗是可疑，他又接着轉過頭問道：“這人是誰？你認識？”
鄭玉婷不說話，只是盯着孟雄飛很是熟悉。但孟雄飛臉孔被遮着大半個，她看不清也認不出。但只身形便讓她感覺很是熟悉，可一時也想不出像誰。
小玲卻是也一早就注意到了孟雄飛，周大龍一問，她即道：“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好一陣子了，好像也一直老盯着我們店看！”
“媽的，不會踩點兒的吧？”周大龍聞言不由面色一變，口中暗罵了一句，當即大步開門沖了出來。
外面孟雄飛一聽他這句話，當即順勢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到周大龍剛衝到馬路邊兒的時候，他早已乘車絕塵而去。
“日！”周大龍眼見追之不及，泄地甩手跺了下腳，然後掏出手機來給手下兄弟打了電話，叫他們密切注意岐山最近有沒什麼外地陌生人來，並打聽下風聲，想作案，打聽清楚。最後又吩咐派幾個人過來，這幾天盯着順心超市，他怕可能會出事。
超市裏的鄭玉婷卻沒有周大龍的這種擔憂，她仍只是微攏着眉仔細想着那熟悉的身影，並在腦海中搜尋與之相匹配的人。好半晌后，她終於想到了那身影跟誰像，卻是不由掩嘴一聲驚呼，隨即茫然搖了搖頭，但眼中卻仍滿是疑惑。
周大龍返身回到超市時，正聽到鄭玉婷地這聲驚呼，以為她是擔心真有歹人會動超市，忙安慰道：“玉婷，你別擔心，有我在………”
但鄭玉婷卻根本沒有聽他在說什麼，仍是陷在己地思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