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16章 二十年的真心
兩邊同時上前見禮。
秦大夫人幾乎用盡了這輩子的熱情,同燕三娘寒暄,“老侯爺和老夫人已經在廳中等候多時了,快請,快請啊。”
“大哥大嫂請。”燕三娘這一句大哥大嫂一出來。
秦懷山方才被薑蓉弄得有些糟亂的心情,一下子就破雲見日,晴空萬里了。
秦知宏和秦大夫人的嘴角上揚得不能上揚。
眾人都進了侯府,後頭燕三娘帶來的小廝婢女們把各種各樣的禮品成箱成箱地往裏頭搬。
秦大夫人見了,忍不住跟秦知宏小聲嘀咕:“燕三娘這是上門來見長輩,還是直接來下聘呢?”
“你小點聲。”秦知宏讓夫人小點聲,其實他自己心裏也在嘀咕:這燕三娘出手如此闊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讓我家二弟去入贅呢。
老侯爺和老夫人在前廳坐着,這會兒直接起身迎了出來。
婢女僕從一大堆陪着扶着。
“三娘啊,快來,快來讓老身好好看看。”老夫人很多年就認識燕三娘,那時候燕家還是京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她家不善言辭的二兒子喜歡人家,老夫人還總是擔心他註定是要傷情的。
誰知二十多年過去,這兩人經歷過種種,竟然真的走到了一起。
老夫人欣喜不已。
“母親。”秦懷山帶着燕三娘上前見禮。
老夫人怎麼看燕三娘怎麼滿意,又問秦懷山是不是路上耽擱了。
秦懷山老老實實把方才在侯門前發生的事說了。
老夫人感慨不已,說那樣的人就應該得到懲罰。
連帶着老侯爺都對燕三娘讚賞連連。
二老都對自己兒子的秉性了解得很,若按照秦懷山的性子,最多也就是讓小廝把人打發走。
可那薑蓉一看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今日能不要臉面鬧到侯府門前來。
來日說不定會做出更離譜的事。
燕三娘把人送刑部,是對陛下有一個交代,更是給這世間對錯一個警示。
若是壞人做惡事不用受到懲罰,又讓好人如何自處?
侯爺和老夫人先前還怕燕三娘太厲害了,若真的娶進門來,以後怕秦懷山回一直被她壓一頭。
這會兒都覺得自家二兒子良善過頭,就應該娶個厲害些的夫人。
這叫互補!
侯爺說著讓眾人趕緊入席。
晚膳已經擺上了。
眾人剛坐下,管家匆匆來報,“侯爺,老夫人!陛下和晏相駕到!”
“顧大人、顧夫人也來了!”
今日秦懷山帶着燕三娘回侯府見二老,是跟秦灼說過的,她當時說“好”,但沒說要來侯府。
還有顧長安這個義子,做的那是比親兒子還周到。
秦懷山先前跟燕三娘在城中同游的時候,就遇到了顧長安幾次,顧大人幫着安排,那是事無巨細,安排地妥妥噹噹。
原本都見過了,也不用湊着今日再見一回。
誰知這人不但自己來了,還帶上了小牡丹。
府中眾人也沒做接駕的準備,小廝婢女們剛迎了未來的二夫人進府,都還規規矩矩在外頭候着,侯爺和老夫人一聲令下,趕緊出去接駕。
眾人剛起身往廳外走,秦灼和晏傾他們就進來了。
“義父,我今日能喊義母了嗎?”顧長安人沒到跟前,笑語先至。
秦懷山聞言,轉頭看着燕三娘,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期待,輕聲問道:“他能喊了?”
燕三娘笑盈盈道:“顧大人喊便是。”
“義母。”顧長安拉着小牡丹異口同聲地喊。
今日秦懷山帶着燕三娘回侯府來,原本就是要把名分定下的意思。
但他還沒來得及正式說,顧長安這義母先喊上了。
秦灼和晏傾倒是不急着喊。
人都在侯府了,名分定下來再喊也不遲。
眾人上前對着陛下晏相行禮問安,秦灼擺擺手讓眾人不必多禮。
晏傾讓眾人照常便是。
這夫妻倆跟回娘家似的,半點架子也不擺。
甚至入座的時候,她跟顧長安為了爭着坐在秦懷山左邊差點動手。
畢竟秦淮山現在有燕三娘了,右邊的位置要給夫人坐。
好在有晏傾和小牡丹,前者抬袖給陛下遮掩一二,後者抬手在顧大人腰間掐了一下,讓他看看場合。
侯爺和老夫人把主位讓給秦灼,她只得客氣一句的功夫,顧長安就已經在秦懷山邊上坐下了。
秦灼只得跟晏傾去做主位。
轉眼間的功夫,陛下和顧大人就恢復如常。
這大一家子坐在一起,侯爺和老夫人讓秦灼說點什麼的時候,她也只笑着說這時候,自該是長輩說話的。
侯爺和老夫人都對燕三娘滿意得很。
連秦大夫人對這個弟妹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兩人年歲都不小了,又不是頭婚,今日這般大禮登門,又有陛下晏相和顧大人夫婦在,着實算得上是鄭重。
這婚事,就這樣敲定了。
秦懷山和燕三娘交換庚帖的時候,站了起來,雙手呈上。
他說:“我這一生懦弱平庸至極,算來算去,只做過三件不太平庸的事。
第一件,是十歲那年給蕭宇做了伴讀。
第二件,是十九歲時冒死護下了阿灼,遠走江南。
第三件,也是最難宣之於口的一件……”
秦二爺還有點不好意思,看着燕三娘的目光卻十分堅定,“那就是我一直、一直愛慕着卓爾不凡的燕三娘。”
老夫人聽到這話,眼眶都濕潤了。
一直、一直是多久呢?
是長寧侯府的二公子,從十幾歲情竇初開,到如今年近四十,二十餘年的痴心。
邊上的老侯爺默默地給老夫人遞帕子抹眼淚。
晏傾側目看着秦灼,眸色越發幽深。
秦灼見氣氛不對,當即開口道:“爹爹這樣說,可是忘了長安?”
“對啊,義父!你做過的事不平庸的何止三件!”顧長安立馬接話:“有我這個義子難道還不算不平庸?加上加上,至少得有四件!”
在座眾人都被他逗笑了。
小牡丹戳了戳他的額頭,“你啊!”
秦懷山看着燕三娘,也笑了。
燕三娘親手接過他的庚帖,然後把自己地遞了過去。
她一直笑着,眼裏卻有了淚光,“我自少年時,便見慣了精心算計的討好,唯獨愛你略顯笨拙的真心。”
不管過去,還是將來。
都只愛你這顆略顯笨拙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