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監控
十五分鐘的時間已到。
劉北回到了車裏。
他也哭了。作為一個本應該成為家庭頂樑柱的男人，在家庭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讓心愛的女人去承受過多的痛苦，這完全就是一種懦夫的行為！而讓他成為懦夫的罪魁兇手，此刻就坐在他的隔壁。
“我想你們也問過我妻子了，不是嗎？”劉北的語氣里有足夠的火藥味。
“沒錯。”李沁直截了當：“該做的該問的我們都已經完成了。”
“那為什麼還要我再去刺痛我妻子的心？在你看起來很好玩嗎？”
李沁說道：“不，我現在願意花時間在做重複的事情上，完全是考慮到了你的感受。你如果想要找回你的兒子，就必須從開始了解。明白嗎？同理，既然你已經加入到了這次行動中，我也有必要讓你從頭開始搞清楚。”
下一站是警察局。
對於李沁的到來，即便是深夜了，警察局內還是燈火通明。局長親自在門口迎接。看得出來，李沁本身的職位並非博士那麼簡單。
“歡迎歡迎！這麼晚了，還大老遠地過來！真是辛苦了！”局長是一個身寬體胖的男人。
“客套話免了。視頻監控準備好了嗎？”
“好了好了！”
“去看看。”
他們被帶到了一個專門的房間。
“按照規定，這些視頻都是嚴格保密，哪怕是我，都沒有看上一眼。”局長搓了搓手，接著說：“對了，當天看過視頻的幾個人，現在都休假了，他們在家裏被監視着，我按照要求，切斷了他們與外界的一切聯繫。”
李沁點了點頭，然後朝局長瞟了一眼：“怎麼？你想留在這裏嗎？”
局長立刻識趣地退了出去。
“最大的困難，莫過於保密工作了。”
劉北朝門所在的方位瞄了一眼：“你看起來有很信心。”
“對付他們還是可以的。”李沁看着劉北：“比起他們，你現在更應該關心你自己。”
“我一直對自己很關心，不牢你費心！”
李沁只是笑了一聲，她異常熟練地操作着警局內的監控查詢系統，點開了當天的路面錄像：“做好準備，接下去的事情，可能會讓你……產生不適。”
劉北深吸了一口氣。
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夠糟糕了，難道還有什麼比自己兒子失蹤更讓人難以接受的嗎？！監控畫面是尋找到兒子的唯一希望！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開始吧。”
監控畫面來自於路面。當今社會，監控的全面鋪開，加之被稱之為“天網”的系統加持，每一個攝像頭，在捕捉畫面的同時也會提供足夠的信息支持。車水馬龍的街巷，因為靠近市中心的關係，人來人往。每一個人在進入監控畫面的同時，個人信息都會跳出來，包括姓名、年齡、居住地等。不過，這些涉及到個人私隱的監控，位於整個防泄密體系的最高端，特別是在正義和平聯盟對每個政府的年度考核內，用佔分比最大的方式來約束各國政府，認真履行信息保密工作。
他看見了！
三歲的女兒，出現在人潮擁擠的馬路上！
十五歲的兒子呢？！
他女兒一個人，邁着不太穩重的步伐，在人群里奔跑。她好像在追什麼。當她每次摔倒的時候，坐在畫面前的劉北都會感到心裏一揪，說不出來的心疼。
他的兒子呢？！
按照妻子的說法，他兒子和女兒是一起不見的。為什麼現在只有女兒一個人？
最終，畫面切換到了市中心廣場。
這座佔地面積在上萬平方米的廣場，設立之初，就是為了秉持“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恢宏命題，該地政府這才會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重新規劃出一片綠化廣場，用最純粹的綠色和鮮艷的花朵構造出一片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城市花園。
他女兒一個人，踉踉蹌蹌地走進了花園，然後伸出手，在前面抓了抓。
“注意看你女兒的表情。”李沁這時候將畫面放大。
劉北已經顧不得李沁的插嘴了，他注意到自己的女兒臉上表情是洋溢着笑容的。她在笑什麼？前面根本沒有人啊！
接着，她女兒就坐到了草地上，她自己開始玩了起來。
笑容，一直在她臉上。
劉北卻看的心驚膽戰。他能夠感覺到，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慌從內心產生。越來越多的疑惑，猶如發瘋似得暴雨一般，傾盆瀉下。不可能！他知道女兒的性格！她絕對不可能自己一個人跑開！
監控到現在結束了。
“沒……沒了？”劉北睜大眼睛，看向李沁：“警局裏的監控呢？為什麼沒有！”
“到這裏就沒了。”李沁關閉了畫面，雙手交叉着環抱在胸口：“你現在有什麼感受？”
“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兒子明明是和女兒一起離開的！不是嗎！”劉北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他無法理解到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所有事情彷彿都連在一團錯綜複雜的毛線團上，然後有人踢了它一腳，它開始滾了起來，毛線灑落了下來，劉北能夠知道它一直在往前滾，但毛線的源頭在哪裏？他完全沒有頭緒。
“這就是全部。我們分析了這段錄像，還匯總了人類面部表情的專家，針對於你女兒表現出的樣子，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李沁看着劉北，眼神里似乎是在問“你要聽嗎？”。
劉北深吸了一口氣，他告誡自己，如果想要理清楚這團亂麻一般的線索，自己必須沉着冷靜！
“你說，我聽着。”
李沁說：“有時候拋棄最複雜的論證，用眼睛看到的或許就是的證據。我們認為，你女兒是跟着一個人走的，但是那個人，卻沒有辦法在監控上顯現出來。”
劉北能夠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呼。
呼。
他抬起頭，看着李沁。他冷笑了一聲，腦袋裏的所有思緒，彷彿在一瞬間被串聯在了一起：“你在騙我。從頭到尾，你一直在故意掩飾最重要的信息！警察局裏的那段監控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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