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格子間裏的王。
安逸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外面時不時傳來的慘叫提醒着懷仁現在已經到了末世。
他掏出手機,出乎意料的發現上面的信號還是滿格,說明現在移動基站還在工作,而且電力也供應正常。
不知道電力通訊還能持續多久,趁着現在還有信號趕緊給家裏的母親打電話,希望家中的母親安然無恙,既然自己沒有第一時間被感染,那麼母親的基因估計也應該不會第一時間被感染,就怕…………
“嘟。嘟。嘟。”電話已經接通,每一下嘟嘟聲都牽扯着懷仁的心肺。
“快接啊,快接啊!”懷仁焦急的自言自由起來,和剛才的殺伐果斷判若兩人。
接通聲持續了一分多鐘也沒人接聽,電話自己掛斷了。懷仁繼續打。又過了一分鐘,電話又因為無人接聽掛斷了。
懷仁手顫抖着繼續撥號,哪怕是面對着喪屍、面對着死亡他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一聲,兩聲……一直響到七八聲電話終於接通了。懷仁就像溺在水裏即將死亡的人呼吸到了新鮮空氣,癱軟的身體瞬間又有了力氣。
“媽!有事沒有,怎麼剛接電話啊?”不等對面說話,懷仁就發泄似的喊了起來,臉上神情痛苦,兩道淚痕劃過臉頰。
“我剛才在廚房炒菜着,抽煙機聲音太大,手機又在書包里放着沒聽見。”話筒里母親的聲音讓懷仁提着的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裏。
“媽你聽我說,出事兒了,世界末日來了。”
“啥?你小子又惹什麼事兒了,麻煩大不?”不等懷仁說完,母親就打斷了他的思路,驢唇不對馬嘴的答覆着。
懷仁瞬間滿頭黑線,心想自己在母親心裏怎麼就成了惹事的代名詞呢。可現在不是爭辯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通訊就會中斷,於是他趕緊把話題拉回來說道:“不是我有事,是全世界所有人都出事了。你還記得我看的死人吃活人的電影不,現實里出現了,我們辦公室里現在死的跑的就剩我自己了,剛才你在廚房做飯就沒聽見外頭有什麼動靜?。”
“剛、剛才我聽外頭好像有人叫喚,不過沒兩聲就安靜了,我也就沒當回事。那現在怎麼辦,我早就說這樣的電影沒準就成真的,不是吃人就是恐怖襲擊,要不就是空難,人自己就不想自己點好。”哪怕到了世界末日,母親依然改不了平日裏的碎碎念。
“對了,老於在家呢么,他怎麼樣了?。”懷仁思考着末世應該做哪些準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后爹來,他父親幾年前去世了,老於正是母親找的后老伴。
“啊!他去股票市場看大盤去了,哎呀,不會出什麼事兒吧。先放了,我給他打電話讓他趕緊回來。”母親依然沒有弄清楚現在的狀況,這也不能怪她,末世如此突然的到來,的確很難讓人接受。
一聽母親要掛電話,懷仁趕緊說道:“別掛!媽你聽我說,你現在先接水,把家裏的鍋碗瓢盆都接滿了,多煮幾鍋米飯,把煤氣灶和電飯鍋都用上。誰敲門都別給開,包括老於,他要是回來了讓他用鑰匙自己開門。還有,他回來的時候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傷,要是被咬了是會傳染變異的,到時候他變成喪屍,除了吃人就不會別的了。”
停頓了幾秒鐘,懷仁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接著說道:“等着我,我想辦法回去,我不回去千萬別出門。”
“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啊!。”母親只顧着碎碎念,顯然末世這件事對她的衝擊太大了。
“媽,別害怕,放心我一定能回去。先掛了,記住我說的,接水,煮飯,別開門。”懷仁又囑咐了幾句,等老媽都記清楚了才不舍的按下了掛斷鍵,這也許是給母親的最後一通電話了,誰都不知道一路上會發生什麼。
平時不管你有錢沒錢,有權沒權,最起碼生命還是有保障的,無論社會有什麼不公平存在,你都能平平靜靜的活着。現在倒是相對公平了不少,不是被吃就是吃人。
掛斷電話,懷仁又用手機瀏覽着各各貼吧論壇,根據上面的內容,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全球淪陷,世界上每一個角落都變成了喪屍的狩獵場。
既然打定了注意要回家,懷仁便開始在小公司里尋找着一切能用的上的東西。他必須加快速度,現在倖存者還多,也就意味着喪屍可以追逐的目標很多,抓住時機自己才能安全的回到家裏。
公司不大,只有130多平方米,有兩間辦公室,一間儲物室,廁所、茶水間和公共辦公區。公共辦公區有六張用隔板隔開的辦公桌,也就是懷仁平時工作的地方。
他把每個人的辦公桌都翻了一遍,除了一些零食之外沒有任何收穫,這也在他預料之中,現代人總不能帶着武器上班。其實他倒是找到了一把車鑰匙,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開車無疑是找死。病毒是黃霧過後突然爆發的,道路上有大量的司機變異,車輛也停的到處都是,在市區開車就好像被螞蟻包圍了的蝸牛,雖然有層外殼作為保護,可永遠也無法逃過死亡的命運,早早晚晚都會變成食物。
車輛的作用就在於機動性,可現在恰恰成為了累贅,也許郊區和農村還有用處,可對於市區,汽車與鐵皮棺材無異。
對於交通工具,懷仁其實早就有了選擇,那就是他平時上下班騎的小電驢,雖然少了鐵殼子保護,可速度足以甩開喪屍,在馬路上更可以隨意穿行,就算是已經堵死的道路也能進小區從小路繞過去。
翻找完辦公桌,懷仁又去了儲物間裏尋找可以用的上的東西。他現在需要一把武器,在路上如果被喪屍糾纏上,就必須用傢伙快速攪爛對方的腦子。
雜物間不大,里放的都是辦公用品和活動用的物料,在裏面找到一把大剪刀、一卷尼龍繩和幾卷透明膠帶。
大剪刀是那種老式的鑄鐵剪子,總長有二十多厘米,厚實而尖銳,對付喪屍是很好的武器。
懷仁攥着剪刀柄朝地上同事喪屍的腦袋上用力扎去,頭骨就像雞蛋殼一樣被扎的通透,手腕和胳膊上受到的阻力並不算大。
接着,他又換了個角度試了試,同樣很輕鬆的刺穿了喪屍的腦袋,這才滿意的把剪刀收了起來。
搜刮完儲物間,懷仁又向茶水間走去,他記得有一把水果刀在茶水間櫥櫃裏面放着。
走到廁所門口的時候,透過上面的毛玻璃,就看見裏面有個人正坐在馬桶上,那人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正在想對方是人是喪屍的時候,一個青澀的女聲率先從裏面傳了出來。
“外面是誰啊,我是鄭然,剛才是怎麼回事,叫的那麼瘮人,嚇得我不敢出去,在廁所里坐了快一個小時了。”
鄭然是公司的會計,現在還是大四的學生,來這裏實習。平時她就在另一頭的辦公室里幹活,喪屍病毒爆發的時候正好上廁所,外面的喊聲把她嚇住了,一直躲在廁所裏面。
“鄭然,我是懷仁,出來吧,現在沒事了,剛才怎麼回事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自己出來看吧。”懷仁不想多解釋什麼,末世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改變生活方式,膽小和懦弱必然導致最後的滅亡。
廁所門緩緩的打開,一個短頭髮的小女孩把腦袋小心翼翼的探了出來。她看了懷仁一眼,緊接着就是一聲尖叫,硼等一下又關上了廁所門。
懷仁低頭看看自己手上身上的血,無奈的笑了笑,想必自己臉上也滿是血污,怪不得嚇住了這個小姑娘。
他一邊走到廁所前的洗漱台,一邊鄭重的說道:“鄭然,這個世界變了,人類不再是主宰,我們已經變成了喪屍的獵物,想要生存就必須堅強。”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懷仁也嚇了一跳,黑色的血污遍佈臉上身上,頭頂和肩膀上還沾着白色的腦漿。
他打開水龍頭,清理起自己的頭臉。廁所門也再次打開,鄭然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每一步走的都格外小心翼翼,好像生怕驚動了懷仁一般,看懷仁的眼神也充滿了恐懼。
鄭然就這麼站着,直到懷仁清理完臉上脖子上的血跡,轉身向茶水間走去的是時候才磕磕巴巴的開口說道:“我們該怎麼辦,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也許吧,也許變形金剛正在解救地球人的路上。”懷仁嘴角微翹,和鄭然開起了玩笑,因為他知道不可能有救援。
病毒爆發的時間在上午11點半左右,在這個時間段,上班的上學的恐怕都很難倖免。就按公司里的人來算,現在就剩下他倆還活着,還有兩個人生死不知。就這還是在一個相對封閉,而且人員不多的環境裏面,而且病毒爆發才剛剛不到一個小時。
直接通過空氣感染的人只有三分之一,可當這三分之一人變成喪屍的時候,他們周邊的人是毫無防備的,很快三分之一就會變成二分之一,變成三分之二,變成十分之九以至更多。
哪怕是在戰鬥力最強的軍營裏面,除了特殊兵種,槍支也都是統一保管在庫房裏的。當你身邊的戰友變成了嗜血的怪物撲向你的時候,你毫無防備。只要一口,你也將要變成他的同類,一起去尋找人類的血肉。
從病毒爆發的第一刻開始,懷仁就知道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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