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亂步先生跑得太快啦!”
與謝野晶子跟着進門,雙手提滿膠袋的織田作之助留在最後:“日和,我回來了。”
縮在牆角里的宮田日和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面無表情:“歡迎回來。”
“嗯嗯!”他心情極好的把袋子們舉起來給她看:“與謝野小姐和亂步先生借錢給我們買了些東西哦,快來!”
紅髮少年先將一大袋零食粗點心放在江戶川亂步身邊,其餘袋子統統胡亂堆在無主的那幾張辦公桌上,剩下一隻不大不小的才屬於他。
宮田日和小心翼翼探頭去看,鼻尖跟着一塊抬了抬:“?”
與謝野晶子斜靠在桌子上解釋:“這傢伙非要認定向我們‘借錢’。嘛……其實是慰問品,歡迎入社的禮物。除了那些食物以外,手套是送給織田的,choker給你。”
她的聲音不大,沒有影響到另一位激情演講的先生。此時江戶川亂步終於講完他“教訓撈過界的國中生”,正挺直脊背不遺餘力的炫耀:“名偵探厲害吧?!”
“是啊是啊,亂步先生最厲害了。”波波頭少女順着他的意思點頭,織田作之助正在研究該怎麼替日和戴上愛心禮物,跟着一快點頭,宮田日和有點撐不住少年過於灼熱的目光,微微低頭小小聲棒讀:“嗯,厲害。”
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進了一大步。之前她可是一聲也不出,一下子連說三個字,極其給亂步面子。
“哈!算你慧眼識珠,這個環狀裝飾物可是名偵探特意挑的,是不是特別可愛?”
福澤先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着少年一臉得意……最終還是勉強忍住。
滿屋子裏,難道只有他一個成年人覺得這種展開不妙嗎?
穿着樸素衣裙的女孩眼神懵懂,脖子上戴了條黑色紡織物。濃重暗色越發顯得她脖頸頎長皮膚白皙,又添了幾分若有似無的曖昧。
“唔……是不是,哪裏有些奇怪?”
織田作之助扣上卡扣,向後退了一步直撓頭髮:“有點奇怪吧!”
就說不太對勁嘛,嚇死我了,還以為只有我覺得事情似乎在向不好的方向發展!
福澤先生長出一口氣,剛想上前哄日和取下choker,就見與謝野晶子從衣袋裏掏出一隻線編鈴鐺:“當然奇怪啦,你把這個落下了,項圈上最重要的不就是銘牌和鈴鐺。”
說著她把鈴鐺掛在choker底下,對自己的品味相當滿意:“看!多可愛!”
“原來是這樣……”
織田恍然大悟:“果然協調多了。”
福澤諭吉:“……”
算了,年輕人的世界我有點看不懂,還是先躲回辦公室里緩緩。
江戶川亂步對日和的新裝飾同樣很滿意,他伸出雙手沖她比劃着做展示狀:“鏘鏘!偵探社的看板娘!”他就只是無意間從報紙上瞄到過類似信息,背後究竟有什麼引申義,單純少年一概不知。
“別人有的我們也要有,哈!”他興高采烈的從膠袋裡抓出一包粗點心看看:“是大炸排啊,分你一塊吧,別忘了感激名偵探呦~”
說著少年“啪”的將零食拍在日和手裏,又摸摸膠袋,看着是枚棒棒糖才放心撕開塞進嘴巴:“對了,你都不問問名偵探是怎麼教訓那個來搶我們案子的傢伙么?”
“嗯?”日和順手就把大炸排遞給織田作之助要他給自己打開,發出聲充滿淡淡疑惑的鼻音。
對於江戶川亂步來說,這種程度的鼓勵也就足夠了,他立刻興緻盎然手舞足蹈的表演起來:“當然是三十秒之內就鎖定真兇了呀~只要有我的異能力【超推理】在,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脫名偵探的眼睛。”
“哦!好厲害啊!”
雖然這句感嘆聽上去也不是很有走心的樣子,至少總比上一句要真誠得多,亂步聽完驕傲的原地挺胸叉腰:“你也不要太崇拜名偵探,天生的,沒辦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亂步先生可是我們偵探社的靈魂呢。”與謝野晶子笑眯眯跟上隊形,第一天入職的織田作之助用力點頭表示同意:“亂步先生非常強大!”
無論推理還是人格,各種意義上的強大。
“哼哼哼哼哼……就算你們這樣恭維,作為前輩我也不會放鬆監督噠!”名偵探被誇得渾身輕飄飄,一高興就又從他那寶貝膠袋裡掏出好幾樣零食:“別客氣,請你們吃。”
就連躲進辦公室的福澤社長也被他追上去塞了包粗點心,一時間武裝偵探社的辦公室里充滿了快樂的氣息。
“差點忘了要向社長彙報工作,織田你打掃下衛生!”少年隨口給新人找了件事做,蹦蹦跳跳關緊社長辦公室大門。
趁着“前輩”們去忙,織田作之助把撕開的粗點心都讓給宮田日和:“工作很順利。我們去保護了一位法官。與謝野說他是個好人,亂步先生揪出藏在文員里的殺手,我負責帶他躲開子彈,就這樣。”
——能把驚心動魄的刺激描述得如此……樸實無華,不得不說也是種罕見才能。
得到白道人士的承認與感激,這是紅髮少年從前不曾體會過的新奇。他深藍色的眼睛裏浮現出少年人特有的光芒:“這是份不錯的工作,可以幫到別人。”
宮田日和接過粗點心小口小口咬着吃,下意識出聲:“嗯。”
“有了這份穩定的工作,我就可以送你進學校,真好。”少年如釋重負的感嘆:“等你具備獨立生存的能力,就不再需要我了。”
“嗯?”她嚼着嘴裏的粗點心,側頭髮出困惑的聲音。
什麼叫……不再需要?
織田作之助熟練的從衣袋裏翻出紙巾替宮田日和擦擦嘴角:“我的意思是,幫助他人,並不意味着要從受助者身上得到什麼。”
“幫助就是幫助,如果講求回報,那叫交易。你不用感到負擔,這是我自己的主動選擇。”他感嘆着走進油漆味還沒散盡的茶水間,俯身翻出一塊抹布沾濕:“你能在橫濱好好生活下去就太好了。”
拿着粗點心的手慢慢落在腿上,宮田日和逆光抬起頭:“你也要放棄我了嗎?”
被放棄就意味着要被銷毀,就算她對死亡仍舊沒有概念,也本能的察覺到了不安與惶恐。
小姑娘的聲音很輕,就像是怕嚇到誰那樣。但在聽的人耳朵里,卻又翻湧出別樣滋味——她曾經被人放棄過嗎?
像只被棄養的貓咪,宮田日和安靜又瞭然的看着織田作之助:“我可以把自己(的靈力)貢獻給你,所有的。你別不要我,好么?”
“欸?”少年一愣。
他就算再遲鈍也正值男子高中生的年紀,小姑娘說話又省略了一部分賓語,自然而然就叫人聽了個誤會:“不,不用了!”
這該說是碰瓷呢,還是……?
“不用,那個,這個,啊!你肚子餓不餓?”
慌慌張張用擺手加重態度,紅髮少年的臉色都快和頭髮一樣了:“這個什麼,大炸排,好不好吃?”
他奮力掙扎想要轉移話題,可惜小姑娘並不配合:“你不要我,為什麼?”
她是科學院無數科學家嘔心瀝血的至高傑作,絕無瑕疵的智慧結晶,堪稱神跡的存在,擁有這麼長的前綴詞條怎麼還不能被人視如同類般接納?
“我很有用!”
日和睜大眼睛,手裏的粗點心被她放在桌子上不再問津:“請隨意使用,不會壞掉。”
牙白,這是什麼糟糕對話!
織田作之助挺過最初的錯愕后皺緊眉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透亮的紫眼睛就像兩塊一模一樣的上好紫水晶,被小姑娘這樣盯着,但凡正常人都撐不過五秒。
“福澤先生告訴我,有作之助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宮田日和小心拉緊少年外套下擺:“我,我想有個家。”
自打把她從街頭撿回來,這絕對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小姑娘竟然一反常態清楚明白的表達出她的需求與願望,這讓織田作之助不由大吃一驚。
本以為她會不會有些輕微的自閉症與幻想症,看來真就只是不愛說話外加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善言辭的少年花了五分鐘時間重新開機,最終認命似的嘆息道:“別說傻話。只要你還需要我,我總會在的。”
要他想出漂亮話來哄小姑娘,這實在是太難為人了,如論如何也做不到。織田作之助憋了好一會兒,怎麼想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選擇放棄退讓。
只當是自己提前當了爹,少年偏頭想想又覺得挺好——連討老婆的程序都省略掉了,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效率吧。
宮田日和只聽見“總會在”三個字就放了心,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還揪着作之助的衣角不鬆手。也許是這一個月以來紅髮少年刷足了她的好感度,連同信任值也一起爆了表。
只要他說,她就一定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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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玻璃心了一會兒,晚上才調整好心態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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