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第 38 章

仔細算了算,陸執去永安城當差已經足足走了三個多月,期間只捎過一次信回來,偶然間聽到陸啟說陸執在三月分的春闈獨攬風頭,現在已經提馬上任二品軍將了。

這個哥哥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首先不回家,沒想到竟然在這偷/腥?謝依涵好可憐哦。

“你隨二公主來的?”他特意要了杯果酒給她,一次只倒一點點:“二公主人呢?”

阿弗接過後禮貌性的鞠躬:“是陸爹爹帶我出來的,我娘親現在正在跟陸爹爹談心呢,大人的事反正我也看不懂,所以就跑出來玩了,不然又說我妨礙他們干正事。”

陸執別有深意的問:“干正事?”

阿弗點頭。

陸執笑了下,把果盤推給她。

阿弗嘿嘿笑:“阿弗聽說少瑄哥哥陞官了,那是不是有好多好多錢啊?”

陸執不在意的敲着桌面:“小財迷。”

阿弗楞了下,小口咬着果子:“阿弗就是……就是替你開心嘛。”

鳳眼輕垂,隨後發笑:“聽說阿弗上學堂了?不知道學了些什麼?”

讓人抓住小辮子的阿弗笑容瞬間僵硬,她緊着唇,大眼睛溜了幾圈:“少瑄哥哥莫要笑話阿弗了,阿弗就……”

陸執笑了:“嗯?”

阿弗掀眸瞧了他一眼,今夜的月似乎要格外明亮許多,襯得陸執的皮膚白里透光,連眉眼間的冷峻都被消減了幾分,剩下三分的少年柔情,煞是好看,她足足盯了五秒鐘。

過境的最後一抹春風捲起了輕曳的薄紗。

小孩對着少年側身行了個女子禮。

“少瑄哥哥,阿弗這廂有禮了。”

她學會了這個。

爽朗的笑聲瞬間蔓延在整個房間裏。

少年站了起來,走到阿弗面前,拱手回了她一個男子禮。

“回禮。”

對視時,小孩眼眸明亮,少年眉目深邃。

下樓時二公主已經回去了,阿弗氣鼓鼓的抱着陸執的手臂,心裏罵罵咧咧的好幾句,狠心的娘親,可憐的娃。

陸執沒有騎馬,牽着她的手走在夜路上,察覺到小人抱她手上的力越來越緊后他停了下來,眉頭緊蹙,滿是疑惑:“怕我賣了你?”

阿弗貼着他的手臂搖頭。

陸執又問:“那你……”

阿弗乖乖的說:“我冷。”

陸執:“……”

春日裏的晝夜溫差極大,白日裏有日頭穿衣服自然就不需要那麼多,可到了晚上,湖邊的冷風瑟瑟的吹,街面的寒氣便鑽進了人皮膚里。

小孩的唇色都有些發白。

他蹲下把外套脫了下來裹在小孩身上,猶豫了片刻后將人抱了起來,阿弗半點不怕生,抱住后便往他溫暖的懷裏躥,小手縮在他胸口出取暖。他嘶了一聲,笑了:“阿弗慣嬌氣的。”

阿弗仰頭看他:“人家是女孩子嘛。”

陸執笑了:“原來我們小阿弗還是個女孩子呀。”

-

二公主帶着喝醉了的陸啟回到陸府時恰好讓陸老夫人逮了個正着,經過玥漓的事情陸老夫人對她是又敬又怕,壓抑着心裏的惱火,不輕不重的與她叮囑了幾句:“侯爺不比你,他身子弱,大晚上的出去玩像什麼話,酒,更是大忌。”

陸啟自從病了后就從未晚上出過街了,他的身子需要在安靜的地方修養,太過喧嘩反而容易引發疾病,這些年陸老夫人明裡管着,他自制力也好,可今日卻破了忌。

見到老夫人她就想起來讓人差點打了的事了,也是念着這人是陸啟的母親,才擠出笑容回了句:“知道了。”

原本就不是她要出去的,真是什麼事情都要賴她身上,好像誰欠了你們陸家人似的。

下人們扶着陸啟進了房間后就把門給關上了。

二公主揉着手腕瞧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也是有幸能看見他醉了的模樣,臉蛋微紅,睡得倒是踏實,走過去又瞧了許久才下定決心給他脫靴襪,解開腰封時陸啟睜開了眼睛,盯了她好半天都沒開口。

忽然他眼神一閃,一個翻身換了方向壓着她了。

細長的脖頸線頓時拉着筆直,她蹬着腿往床上爬,想要以此來躲避他炙熱的目光,卻只是讓腰上的一股里圈在了原地,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

“陸……陸啟……”

二公主盯着他的唇,右手漸漸抬了起來。

陸啟停了在與她不足十厘米的地方,滿是老繭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眼皮。

身體莫名的反應使得二公主更想逃了。

陸啟便跟着她往床上爬。

“你喝醉了耍什麼臭流氓啊……”

她閃躲着目光,一手輕抵他的肩膀,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來,或許她今夜也喝多了,要不然就是讓人下了媚/葯,不然憑着她的本事,怎麼連個病了的“老頭”也推不開,甚至讓人用這麼屈辱的姿勢逼到牆角里了。

她鎖着肩膀握拳輕砸他肩膀,沒有厭惡的意思倒有幾分小娘子的羞赧,潔白的牙齒啃破了手指:“老……老師。”

陸啟像是忽然回過了神,抬手拍她的腦袋頂。

二公主這才敢去看他。

陸啟笑了一下,把道讓出來了。

走還是不走呢?

二公主盯着他一時沒有反應。

陸啟笑了:“不走?”

她瑟瑟的往床邊挪了兩腳最後還是爬回去了,視死如歸的往床上一倒雙手交疊在腹前,沉默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去拉被子,閉着眼睛努力叫自己睡過去。

醉意上來陸啟挨着床就睡了。

確認他睡過去后二公主才睜開眼睛躡手躡腳的將人挪上床,脫衣服時看到了中衣上的傷痕,紫紅色的印記,那是他替自己挨的陸老夫人那一棍,竟然都沒有上藥。

“娘親。”阿弗推開了門:“娘親在幹嘛?你為什麼要脫陸爹爹的衣服啊?”

二公主示意她關上門,凈了絲絹來給陸啟清理傷口:“你陸爹爹受傷了,我幫他包紮,腦子裏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阿弗委屈:“人家明明什麼都沒有想嘛。”

她只是順口問問而已。

一定是某人心裏想了些不好的東西。

阿弗坐在床上划拉小腿,看過去時忽然覺得記憶里的娘親也變得溫柔賢惠了,以前大爹爹和二爹爹受傷時那裏有過這樣的待遇,看來陸爹爹真的是討娘親的歡喜啊。

第二日陸啟聽到她這麼個說法時噴了一口水。

今日阿弗不用去學堂上課,陸啟就提議幫她補補功課,於是乎,就被抓這裏來了。

這一次阿弗學習很認真,偶爾想睡覺時也會強忍着。

陸啟就誇她孺子可教也。

休息時間,陸啟順口問了她二公主之前的時,阿弗口沒個把門的就全兜出來了。

“我大爹爹呢很不喜歡我。”阿弗回憶着:“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呢總瞧不上我,我去找他他也不愛搭理,我娘親跟他都沒有話講,娘親常常跟我說,她與大爹爹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二公主需要一個安生之所讓阿弗合理的誕生下來,而他需要二公主的幫助免去罪奴的身份,二人之間自然是沒有什麼話可講了。

“我二爹爹對我可好了,什麼東西都買給我,對我娘親也好,當時皇奶奶給我娘親挑夫婿時看重的就是他這一點,二爹爹才能從那麼多豪門子弟中脫穎而出的,我娘親待他也好,只是再怎麼好也沒有對陸爹爹好了。”

“我?”還沉寂在故事裏的陸啟愣住了。

阿弗點頭,跑過去牽他的手:“對啊,我娘親對你可好了,你難道瞧不出來?”

可以說真的沒瞧出來嗎?

陸啟嘆了口氣。

-

陸執回來后一家人都在小梨園用餐,他此次回來的時間不長,多半是為了皇帝分配的任務,待不了幾日便要下江南尋訪調查欽州吞地案。

陸老夫人其他的一概不關心,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孫兒的安全,此次的欽州吞地案事關禹王,茲事體大,牽一髮而動全身,保不齊要得罪不少人,一路上刺客不間斷,連覺都睡不好,虧得陸執武功高強,又擅長隱藏,這才安然無恙的到了恆安。

聽着老夫人又要念叨,陸執連忙打斷道:“奶奶,我有分寸的。”

陸老夫人也只能嘆氣作罷了。

書雙趕緊推搡了一下謝依涵,示意她上前搭訕幾句話,畢竟兩個人這麼久沒見,感情很容易淡的,謝依涵確實是開口了,可問的竟然是謝婕妤的事。

陸執如實的回:“謝婕妤她很好,你無需記掛。”

謝婕妤何止是很好,應該是相當的好,眼下她懷有龍裔,本就受寵,日子別提有多舒坦了,皇帝更是放言,待她誕下麟兒便接謝依涵入宮作陪,解她的相思之苦。

謝依涵低着頭嗯聲。

陸澤突然站了起來,舉着拳頭衝天立志:“少澤要跟小叔一樣厲害。”

阿弗隨即也站起來:“阿弗也要變厲害。”

屋裏子的人都樂了。

“明明我更厲害。”

“我才是最厲害的。”

-

“你是陸家的?”

劉雅琴一大早就來到了阿弗課桌旁邊,自上次二公主來私塾鬧過以後,學堂的人就都知道她是二公主的獨女了。

阿弗楞楞的點頭。

劉雅琴撇嘴:“你可知道我是哪家的?”

阿弗緩緩搖頭,盯着劉雅琴課桌上精緻的食盒發獃,這盒子總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食盒上刻有三個大字,不過她一個也不認得,但也覺得眼熟。

劉雅琴湊近瞧她:“我大伯是在永安城做生意,御酥坊你可聽過?”

阿弗徹底愣住了。

劉雅琴眨眨眼:“前些日子我阿爹去侯府要錢,欠債的就是你和你們家娘親吧?”

阿弗:“……”

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其餘的小孩一聽紛紛都在吐槽。

“還欠人錢不還,可真是不要臉。”

“我娘親說二公主最刁鑽了,她生下的女兒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別跟她玩了,別跟她玩……”

接着就有人上手推她肩膀,小阿弗在同齡人中原本就要矮一節,受不住力,腳底一掀往後翻了個王八趴地,一窩蜂的人讓她這狼狽的境況樂得合不攏嘴,連連拍手叫好。

不敢見人的大眼睛一紅,阿弗瑟瑟的抽噎着。

“你們都在幹什麼呀?”進來的是陳念真,她的火爆脾氣也是在私塾里出了名的,仗着自己背後倚靠的是陸家誰也不怕:“都不讀書了嗎?再讓我瞧見你們動阿弗一個手指頭試試,來,阿弗,起來。”

阿弗牽住陳念真的手。

頭戴一柄卿雲擁福玉簪的小姑娘抱着胸口出來道:“是她欠人錢不還在先,這種沒品又沒行的小妮子,我們不過是輕輕推了她一下,發什麼火兒啊。”

劉雅琴弱弱的說:“她後來還了。”

阿弗揉着眼睛看向她,劉雅琴露出牙齒笑了笑。

陳念真彎腰給阿弗拍身上的灰塵,處理好后她走到那姑娘面前:“許雯靜,你娘親差點讓你爹爹休了的事要我搬出來給大傢伙說說么?你現在住在你外祖母家吧,屋子早被南邊來的蠻伢子給搶了吧。”

“你……”讓人拆破了家裏的醜事許雯靜頓時變了臉色,她娘親與她爹爹不和已經很久,這種醜事都是藏着掖着的,不料會讓陳念真這麼給兜出來。

話說誰家沒有一兩個不願意讓外人知道的事,你既然要提,那不如來個魚死網破,看誰比誰好過。

“原來許雯靜的媽媽那麼不受待見啊,那她平時還總一個勁的撒謊。”

“就是就是嘛。”

陳念真瞧她被堵住了口裏的話拉着阿弗出了門,一路穿過私塾的小花園到了長亭,她恨不成氣的戳阿弗腦門:“你楞個坐在那裏讓人欺負,都不知道來隔壁找我和依涵么?二公主那般潑辣,怎麼生出了你這麼個不成器的傢伙!”

阿弗噘着小嘴往前挪了兩步,小手抓着陳念真的手指撒嬌。

陳念真睨她:“真是半點都沒學會。”

阿弗小聲的嘀咕:“我娘親明明很溫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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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廢物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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