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第 76 章
76
告別了國木田獨步,還有已經在他背上睡得小豬呼呼的亂步，三日月和中也兩人也走上了擂缽街的路。
“要回去了嗎？”
三日月揪着中原中也的衣角，迷迷瞪瞪地任他牽着走。
玩了一天對他的體力還說果然還是太過挑戰了,現在雖然腦子還在轉動，但是眼睛已經徹底掙不開。
不回去的話,他還能去哪裏呢？
遇到三日月的這幾天時間，雖然每一分鐘的神經彷彿都在崩裂的邊緣，但是心情上久違的輕鬆卻是他很久沒有遇到過的。
以前，往往只有他一個人呆在廢棄碼頭的時候,才能享受到那片刻的寧靜。
“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又彷彿將自己的胸口撕開,露出裏面血粼粼的內心，冷漠地自我觀察。
“哎~胡說。”
困得拿腦袋抵在中原中也肩背上的三日月軟軟地反駁,“我們不是剛買了一個新的基地嘛！”
“是你買的,不是我。”
中原中也一隻手拎着沉重的袋子，這是剛才三日月在便利店裏買的，分量不重,他不看就知道，肯定都是零食，便忍不住囑咐道,“以後零食還是要少吃一點，到點的時候一定要吃正餐,包涵碳水化合物的主食,明白嗎？”
“中也好啰嗦~”
“你以為我是為了誰啊！”
兩人又走了一會兒。
中原中也妥協道：“算了,我抽時間會去看你的。”
他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巡邏路線,離三日月買下的那個地方可不近,就想着以後走個一半左右的地盤大小,每兩天輪換一下。這樣就能每天抽出一點時間，去三日月那邊看看。
——還是不放心。
——回頭給武裝偵探社的社長打電話，讓他們關照一下吧！
“來嘛來嘛，我才不要和亂步幼稚鬼搶飯票呢！”
三日月強撐着睜開一絲眼睛縫，“反正和羊住在一起，中也你也不開心。”
中原中也：“……”
果然一開始只是把他當做冤大頭是吧！
三日月渾然不覺自己都暴露了什麼，他拿額頭在少年肩膀上蹭了蹭，蹭得中也脖頸痒痒的。
“是不開心，但是還是得回去。”
被蹭得又是癢，又是暴躁，可見他一幅迷迷糊糊的樣子，重力使又不忍心了，只好嘆口氣，rua了一把脖頸間毛絨絨的腦袋。
固執地樣子，讓三日月自鼻間哼出一聲：“中也大笨蛋。”
“哈？！”
“明明你想幹什麼都可以吧，那麼不住在一起也行啊！”
怎麼就說不通……等等，他好像有點明白三日月的意思了。
知道中也回過味來，三日月得意又軟綿綿地哼唧一聲：“所以說，中也笨笨的！”
如果可以過得開心一點，中原中也又不是什麼喜好自.虐的抖M。他琢磨了一下，除了早些年他能力使用還不是很熟練的時候，自他站穩腳跟，已經沒有人敢對羊的成員下手了。
更別說突襲羊的據點。
所以說，三日月的建議完全……可行？
“以你的能力，想要避開他們根本就是輕而易舉。”
三日月一臉純良地給他提建議，“而且，你忘了，我可以監控整個橫濱的所有攝像頭。真有什麼問題，有我支援，比你以前靠人力打聽消息要快得多吧！”
雖說，直接把人扔進少年院才是一勞永逸的方法。
三日月可惜地咂咂嘴，他上次就看出來了，明明很心動，但是中也還是心軟了呢！
不過沒關係，還有別的方法。
想到這裏，他連困勁兒都下去好些，直起腰板，對着中也豎起一根手指：“這麼做的話，還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見不到中原中也，一些小羊恐怕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卻干一些囂張的事情了。
以前，仗着有重力使的庇護，類似於偷港口黑手黨的貨物、劫GSS的武器，他們可是沒少干。
中原中也即使每次都凶過，但很顯然，羊內部的人並不服他。他們還設置了一個十二評議會的東西，將唯一的保護者中原中也的權利剝奪走。
——按照地下社會強者為尊的習慣，羊唯一的依仗、重力使就應該是羊的首領。
——事實上，所有羊意外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除了他們自己。
中原中也被表面上的‘民主’給蒙蔽了眼睛，以至於即使本能地發現這樣的管理情況有問題，卻說不出問題在哪裏。
羊內部有一兩個有着小聰明的人，但是，他們越是明白自己拖後腿的實際情況，就越是想要死死綁住中原中也。
越是想要趴在中原中也身上吸血，就越是要剝奪屬於他的權利，將中原中也按在普通打手的位置上。
而越是知道自己的算計，就越是恐懼中原中也脫離他們的控制。
這些小算計，三日月再不懂人心，都能閉着眼睛猜出來。
“回頭我介紹泉奈給你認識，你們一定很有共同語言。”
三日月把話說清楚之後，順口嘟噥了一句，“忍者的情況和你還挺像的。”
半晌，沒有回應。
他努力睜開眼睛，看向星光下突然站住了腳的少年，新奇道：“啊，中也你瞳孔地震了！”
中原·原本心神巨震·中也立刻心如止水。
他沉默良久，消化了一下剛才被三日月隨口說出來的分析，道：“你說得對。”
他下定決心：“不回去了。”
“還是很有眼光的嘛！”三日月立刻高興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以後三日月大人養你呀！”
中原中也歪頭瞅他一眼，輕哼一聲：“誰養誰啊！”
不過，走到這裏，其實已經離羊的據點只剩下一條巷子的距離。
“不去最後見他們一次嗎？”
躲在中原中也的身後，心滿意足的三日月扒拉着他的肩膀，困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被他呼出來的熱氣一激，整個人都快炸毛跳起來的中原中也反手就捂住了三日月的嘴：“小聲點，行了，走了。”
都已經決定了，那就不必再見。
決定慢慢抽身的中原中也異常乾脆。
嗯，剩下可以慢慢來，現在他真的要睡了。
三日月揉了揉眼睛，伸手：“要背。”
中原中也：“……”行，他背。
——連走路都開始搖晃，走丟了他還得浪費時間去找人。
兩個差不多高的影子在稀薄的星光下重疊起來，就這麼慢慢走了好久。
“不放心的話，中也去裝一些攝像頭吧。”
等中原中也還以為三日月已經睡着的時候，一個小小地聲音從他的脖頸後傳來。
他沉默了許久，才道了一聲。
“好。”
第二天。
“喂，你對那個組織感興趣？”
從新買的鋪蓋卷里掙扎出一顆呆毛亂翹的腦袋，中原中也迷糊着一雙眼睛，走進洗漱室，獃滯。
架子上那未拆封的小黃鴨牙刷笑得傻乎乎，配套的小黃鴨水杯里還有水蜜桃口味（可食用）兒童牙刷。他不死心地翻了翻歪在腳邊的膠袋，發現這就是他的新生活用品了，這才不情不願地將新牙刷塞進自己嘴裏。
——就不該讓這傢伙去挑日用品的。
他貓咪洗臉般，拿毛巾隨便在臉上呼嚕了一把，從洗漱室里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某個昨晚還在他背上睡得昏天黑地，被他撕下來塞進被窩都沒有反應的少年，這時候正目光炯炯地盯着鏡頭中的兩個人。
中也上前一看，立刻就辨認出了其中的高個男子。
“留這麼長頭髮，不會不方便嗎？”
混黑的大佬這麼認真疑惑道，“本來銀色就很扎眼。”
“這和他們組織的行為方式有關，問題不大。”
三日月頭也不回，遞給中也一張紙條，“我下單了一下東西，地址上面有，中也替我跑一趟取回來。”
又塞給他一張卡，“都是黑店，只能用現金交易，記得要先取錢哦！”
中原中也沒什麼意見，他拋了拋黑卡，笑道：“這是你給我開的工資，還是組織經費？”
“唔？”
手裏一邊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嘴裏還不忘咬上一口饅頭的三日月迷茫地眨眨眼睛，長長地哦了一聲，“嗯，都行，隨便花。”
他衝著褚色頭髮的少年笑得陽光燦爛，“反正現在中也已經是我的人啦！”
中也：“……”
他已經習慣了某人的貓言貓語，並十分正直地矯正道：“別亂說這種有歧義的話。”
三日月不理他，並留給他一個莫得感情的後腦勺。
自那天之後，中原中也陸陸續續在擂缽街附近裝上了攝像頭，便再也沒有在其他小羊的面前出現過。
羊的據點很嘈雜，這群小羊們並不具備冷靜、穩重等一些列在面臨變故時，所需的有用素質。更缺乏勇氣，擔當等美好品質。
他們只會抱怨，憤怒，發泄，然後……
恐懼。
擂缽街的人還不知道，羊之王不見了。
小羊們卻很清楚，中原中也已經有好幾天沒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了。
第一天的時候，誰都沒發現。
第二天的時候，常駐據點地小羊有點奇怪，但只覺得他可能去哪裏看風景去了。
第三天的時候，羊群內部開始有一些嗡嗡嗡的議論聲。
第N天的時候，整個羊都慌亂了。
索性他們還沒蠢到將慌亂表現出來的地步，只不過，這群已經在中原中也的保護下已經失去了警惕之心的小羊，又有多少能力，將這一份地假面維持下去呢。
事實上，失去了保護者的羊群連第一周都沒有撐過去，要不是中原中也重力使的名號還支撐在那裏，恐怕他們那時候就遭到了其他勢力的報復。
不過，也沒好到哪裏去。
很快，一個消息傳遍整個橫濱的地下世界。
羊之王消失了。